被卫韫戏弄了好几次的孔吉第二天就早早在卫韫屋外守着,卫韫开门出来就看见了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卫韫叉腰道:“你又干嘛?”
孔吉也叉腰道:“你说呢?”
卫韫摊手:“我没话说!”
孔吉一时被她塞住话,心里被她戏弄的气又消不下去,还更添了几分:“你……”
卫韫嚣张的摇头摆尾了一下:“我!”
一旁早就在侯着的望舒被逗的轻笑了几声,卫韫伸手把人从面前推开:“我还有事呢,长殿下你自己玩吧!”又对望舒道:“望舒你跟我着我来。”望舒小步跟上。
孔吉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对着卫韫背影喊道:“卫诏,我会报仇的,你给我等着!”
到底是还小,被人欺负了总是念念不忘!卫韫却不是很在乎他的言语,甩了个背影给他!
卫韫昨晚去棠棣房里说了望舒的事情,棠棣准许望舒与卫韫住得近一些,以后也不必跟着阿蛮干活,细心照顾着卫韫就成了!
星回节在宫府里也就第一天比较热闹,五诏都会来南诏朝见贡礼,即使是现在的南诏有些势不如前,但是大家都还是习惯的装出一副臣服的样子,毕竟南诏往日的实力多多少少还能有些震慑,谁也不想明面上做那个出头鸟。过不了几天这些君主、殿下什么的就都会离开了,鄯阐城里将又少了一些虚以委蛇的人。
阿结罗帮了她大忙,也不知她身上的伤现在痊愈了没有,卫韫准备借着送贡礼的名义去庆阳府看看她,顺便看看那个卫介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虽然她也不是很想见到卫介那张冷脸……
庆阳府外。
“诏殿下您……您不能进去……”门外的守卫心虚的低头说道。
还没等卫韫开口,望舒就吼道:“你们都还没进去通报,怎么就不能了?”
“我们家殿下吩咐过,不是邀约宴请,他人不能进府……也…也无需通报……”
话说至此,卫韫正当要发脾气时里面却出来了个男子,对守卫们说道:“放他进来吧!”
守卫们有些犹豫:“木达,殿下说过不能……”
木达打断道:“这是殿下说的!”又看向了卫韫:“诏殿下请进来吧。”
木达领着卫韫进了府:“不知诏殿下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他很是恭敬的问道。
卫韫看了他一眼,一笑:“哦,我来给府里送分给庆阳府的贡礼的,顺便也来看看阿嫂。”从阿结罗对卫韫的种种来看,阿结罗与从前的卫诏的感情应该还算是好的,说是来看她也不为过的吧!
一路上皆是高阁林楼,曲栈绕阑,颇觉优裕,卫韫心里暗暗道:看来这卫介倒是很有钱嘛。木达没有直接带着卫韫去阿结罗屋里,而是来到了主间旁的侧房外,那是一个用木门间隔开来的小院子,简朴的与周遭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显得特别突兀,却有几分农家田园生活的闲舒感。
刚刚到门外里面就传出了个声音:“进来吧!”声音很好听,像是初春的风,又似清冷的泉水,是卫介的声音。
“原来是我来的不巧了!”院子里是卫介和阿结罗在用早饭。
一张木桌,几条小矮凳,院里有很多的花花草草,见卫韫进来,阿结罗连忙起身招呼,佯装生气道:“什么巧不巧的,都是一家人还说这样的话!”
卫韫挤出笑容,又看了一眼还坐着夹菜的卫介,心里默声嘀咕:“一家人……”
卫韫向前问礼:“这些是各诏的贡奉献礼,阿爹让我把庆阳府的那分给送来。还有一些重沉的物件等宫府里清算好了就会命人送来。”
卫介招了招手,一旁的木达接过望舒手里托着的献礼,打开给卫介看了一眼,卫介像是瞧见了个笑话似的说道:“还以为那些个老东西会贡奉什么东西呢,果然还是虎落平阳,大家都兴来图个表面!”
“……”卫韫不语,看了一眼盒里的东西。
阿结罗连忙打圆场,叫身后的女仆添了一副碗筷,拉卫韫坐下,轻声细语的道:“来,先坐下,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了!”卫介黑眸一转,又道:“想必诏殿下前来府里不全为了送贡!”
卫韫忍不住还嘴:“是啊!我就是来送贡的!要不然哥哥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
卫介这暗藏老谋的样子跟卫景韬简直如出一辙!
卫介毫不在意的轻哼一声!
“好了好了,怎么都这样说话,既然来了就好好一起吃顿饭,一家人还这么刀言枪嘴的……”
突然院外跑来一人,俯在卫介耳旁不知道说了什么,听罢神色沉浸,起身来微声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阿结罗紧张离坐:“是发生什么了吗?”
卫介却像是安抚似的摸了摸阿结罗的脑袋,面露笑意:“没事儿。”
看着卫介离开的背影,阿结罗掩不住的是自己的担心看来她们二人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
卫韫安慰道:“应该没事的,阿嫂不必太担心。”
阿结罗莞尔一笑,回坐,像是云一般温柔可人的模样,道:“嗯。你也不要管你哥哥,他那人就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了。”
卫韫挥手叫望舒和阿结罗身后的女仆下去,俩人离开后卫韫才开口:“阿嫂,我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来谢谢你的。”
“谢谢?谢什么呀你这孩子?”阿结罗夹了点菜放进卫韫面前的碗里。
“谢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们,还有……谢谢你没有把事情告诉卫介。”
阿结罗微微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你跟仆从们说话时我回头看见了,从动唇的情况来看你是叫他们不准把事情说出去。”
阿结罗停筷:“真聪明!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祈求的,不过是希望家人和睦,丈夫平安,帮你也算是在帮阿介了……”
卫韫看女子脸上恬静,越发觉得她温柔和静的模样下还有一些钢气。
卫韫倏的问道:“阿嫂,你……你有没有……听说过宫府里闹鬼什么的?就是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闹鬼?这倒是没有,南诏虽然向来崇鬼信神,但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宫府里闹鬼什么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知道鄯阐城里哪里有做铜牌颈链的吗?”卫韫气息有些紧张,眼睛带着期待的看着阿结罗,又怕阿结罗会多问她一些什么,所以只是单单说是铜牌颈链,没有过多去具体的形容。
“铜牌颈链?……”卫韫猛的点头,期待着阿结罗能告诉她一些什么,哪知阿结罗摇了摇头,卫韫有些失望,阿结罗慢慢道:“鄯阐城里只有冶铁,在南诏是不可能有人用铜做颈链的,除非是百姓私自在别处寻来的,但是……”
卫韫焦急的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南诏是不用铜的,所以你说的这个铜牌项链……”
“……”卫韫沉默了下去,不语。
阿结罗接着解释道:“南诏向来用铜都只能是在给去世的人配饰合葬上……”
所以说那东西是死人的……
“你怎么了,阿诏?”看着卫韫脸色有些慌乱寒怯,阿结罗觉得有些奇怪。
“哦…哦哦阿嫂,我……我没事……”又离坐道:“……东西已经送到了,我就不多留。”
阿结罗起身来:“我送送你吧。”
卫韫推辞道:“不用了阿嫂,你……注意身体,我下次再来看你。”说罢就走了。
她走得很急,阿结罗在后面喊道:“好……路上小心些去,回去替我向诏后问安。”
“嗯嗯知道了阿嫂!”
卫韫对阿结罗的印象真的很好,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卫韫都能觉得这个女子从内而外散透出来的幽静感,就像……今安小筑上的青竹,看着就有一种让人安和平静下来的魔力。
刚刚出了府门,阿结罗的声音在后面传来:“阿诏……”卫韫忙回头,阿结罗在门旁倚立:“你说的那个东西……”
“嗯?……”
“那个东西……你也有一个花草纹的!”
卫韫一惊!她也有?
卫韫下意识的想走过去,而阿结罗摆了摆手,示意卫韫离开,卫韫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听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阿结罗也回去了,府门缓缓关上,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缝中……
街上的人仍然很多,热闹之下卫韫更多的是内心的困惑,甚至有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