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镇南王爷苏祁年的院子,季纥灼回到了叶璃所在的院子,重新把了脉,喂了药,将岳琦和岳罗都请了出去,一个人坐在床头。
“阿璃,醒来吧好么?”叶璃性子随行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儿,偏偏是个手握重兵的高官,常年笑呵呵的虽得人心交的是朋友。偶尔冷起脸来也多半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要不就是触着逆鳞了。季纥灼偶尔表现出来的温柔才是他本来的性子,可以说是为了叶璃、为了叶璃在乎的同她一起带面具又何妨?
这期间苏元祺来过,只不过却被岳家姐妹挡在了门外,动静闹得不小,只不过季纥灼懒得搭理罢了。有些事叶璃或许不知、亦或者说是不清楚,但季纥灼毕竟虚长叶璃几岁,又跟在叶启疆身旁有几个年头有些事自然也是听说了的,连带的第一眼见着苏元祺便生不出来多少欢喜。其一苏元祺是散养长大的贵为世子礼仪规矩这些东西身旁的下人们自然也没有胆子去要求什么,季纥灼瞧不上能配的上自家阿璃的不说七步成诗也该温文尔雅才行。其二苏元祺武功平平性子冲动易怒张合无度经常坏事儿同他一道自家阿璃的生命安全随时都有威胁这种人不能要,更不能嫁。其三空有世子之名却从未生出过什么让人敬佩的大事来,长相虽然过得去也是酒囊饭袋,看着就闹心。其四自家阿璃官居极品世袭武昌候,统领三十万叶家军,手底下将官才俊无数,论也轮不到你。其五……
归根到底就是想拱我家的白菜,你就切先想着早晚让你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在季纥灼看来叶璃值得这世间最好的,能配得上叶璃的当世之上又能寻出几个来呢?
然而这些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苏元祺闹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安安静静的在门外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悄悄离开。
季纥灼轻轻抚开叶璃紧皱的眉头。发烧了,难怪会做恶梦,都怪自己太粗心了。也不敢耽误即刻起身推开房门吩咐岳家姐妹下去熬药,药包季纥灼早早的就备好了怕的就是这个时候。自叶璃发烧起季纥灼一边又一遍的抚平叶璃紧皱的眉头,而他自己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越皱越深。他从没有相信叶璃会醒不过来,毕竟她从不愿意旁人为她担心。三天,阿璃你要挺住。
因为叶璃的发烧整个院子不停地有人在进进出出,亥时前一刻季纥灼点定的二十名勇士整齐的前来报到,不一会儿镇南王爷和世子便带着他们选定的人出现。
“军师,将军如何?”到底是自己手底下兵,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放心,会没事的。”
“就是刀山火海将军都过来了,不就是个小水坑么,将军轻轻松松就能过去。”或许是说出来话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后几个字明显有些哽咽。
“将军是金甲神人转世,人间还没祸害够怎么可能轻易不要咱们”开口的年纪最小,上个月刚满十八岁,叶璃少时捡回来的小家伙,叶璃也就一直带在身边作书童,做护卫。
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季纥灼难免多交代几句“赫连你稳重些,记得平安将言成带回来。”
“是。军师”赫连睿郑重的答道。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我要求你们立下军令状,告诉那些无知鼠辈三日去淮阴不是空话。”季纥灼话音刚落在赫连睿的带领下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右手成拳状高举过头顶。
“苍天在上,我等以项上人头起誓,誓死不悖将军命令。”立过誓,整整齐齐的起身冲着季纥灼“请军师守好将军待我们归来。”季纥灼点了点头没在说话,侧过身去往镇南王爷的方向走去“王爷,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不知……”镇南王爷人精似的怎会不知季纥灼此番的用意。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传闻中季纥灼同叶璃指挥了大小上百场战役从无败绩。官野朝堂都默认了季纥灼军师的身份,民间百姓也都可以唤他一声军师。刚刚明摆着是训斥自己手下的兵临上战场给他们壮壮胆、立立威,实际上是怕两军阵前不和稍后坏了大事,甚至丢了性命。也正因如此苏祁年才没有阻止季纥灼的发挥,反倒是有推波助澜之势。
“梁严”
“末将在。”
“季先生的话可都听清楚了么?”镇南王爷笑呵呵的开口,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实际上却是让人拒绝不了。
“清楚了。”
“倘若有半分差错军法处置。”
“是。”
两个主心骨将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一行三十人才背上东西悄悄的溜出了军营去往淮阴。
“父王,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季纥灼的面苏元祺并不敢放肆待季纥灼的身影才敢发问。
“你可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这个我当然清楚,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您和叶璃就是那两只老虎?”
“不错,除了自家人旁人都说我与公瑾(叶启疆的字)不合,只不过一个封南,一个定北两家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甚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也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这些年跟随我的将领嫌弃叶璃是个女娃娃担不起三军重任一直心有不甘,而叶璃手底下的人更是唯叶璃马首是瞻,今日季先生所言明面上是贬低咱们实际上是怕真正动起手来人心不齐军人最怕的便是有人说他们没血性、没骨气既有言在先便就不敢在肆意妄为,有商有量就是大智慧……”
“孩儿受教了。”
“凡事不要只单看表面,要透过表象去看本质。你既要走那条路日后这些都会慢慢教你的,不急。”终归是亲生的,哪里就忍心让他走上那条路,有多辛苦只有走过才知道,不过男人嘛就是得吃过些苦才能成长。
望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痴心儿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不知是为了叶璃还是苏元祺了。应该都有吧!
内室
叶璃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安的气息,口中咿咿呀呀的有些呓语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季纥灼猜应该是又梦到叶启疆身死的场面了,才会这么不安。
季纥灼坐在叶璃床头,换过叶璃额头上已经发热的毛巾,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怎么都不放心,又探了一次脉刚巧被过来送药的岳琦撞见“军师,您也忙了也忙了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
岳琦见着季纥灼来来回回手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叶璃手腕,想支开他去休息,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看着她,我还能安心些。”季纥灼的话听见的但凡是个有心的人都拒绝不了,岳琦也同样拒绝不了,将心比心罢了,原本想着守着就守着吧多照顾些就是了,那想着季纥灼竟然开口说:“再陪她一会儿我就离开。”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得养足精神才行。季纥灼怎么不清楚,他一遍一遍的摸着叶璃的脉搏就是在确定今夜和明天叶璃是否等得起。
“这几天你们两个辛苦些全天守着她,外人来见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我亲自带过来都不能接近阿璃。”昏迷不醒的叶璃是最脆弱的毫无反抗之力,有心人诚心加害必然躲不过,就得靠人全天候的守着。
“放心,我们会的。”岳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背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只不过现在季纥灼的心思不在此处否则一定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