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这几个叶璃最看重的属下之后,季纥灼原路返回镇南王爷的院子,此时议事已经结束,诸位将军已经各自退下,院内只剩下了镇南王爷苏祁年和世子苏元祺。
不待季纥灼先开口,镇南王爷先行问道“季先生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未曾交代清楚的?”
“王爷说笑了,交代不敢当,却有一事禀报。”季纥灼不卑不亢的说道,丝毫没有半点示弱或者求人的意思。
“季先生但说无妨。”镇南王爷好脾气道。
“经此一役我家将军深受重创,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叶家也断然不能咽下这口气。”叶璃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处境只要还是叶家人,只要叶璃在一日天大的困难都不能低头,叶家军的血性不能丢。
“这是自然,叶将军是国之栋梁,此时必然不能善罢甘休。”苏祁年以为季纥灼只是来谈这件事的,便顺嘴答应,那想着还有后招。
“王爷即如此说,容止便也就不在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我等已经做好夜探敌营的准备了。”
“季先生这是来通知本王的么?”苏祁年怒。
“王爷如何想是您的事儿。叶家如何做与您无干。”季纥灼仍旧不卑不亢,似乎只是在通知一声罢了。
“好一句与您无干。”镇南王爷怒极反笑。
“今夜子时夜探淮阴,王爷若是觉得可行亦可派出一队可靠的小队随我等同去。”说完一甩袖便没了踪影。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季纥灼的逆鳞就是叶璃。论行兵布阵,兵法谋略他都不及叶璃,只是同叶璃待久了别人能学七分他能学九分罢了。这个时候他尤其不能乱,如果此时乱了阵脚,之前叶璃辛苦努力来的就都付诸东流了。
季纥灼走后“父亲,他这般无理您为何不生气?”苏元祺并不清楚明明是季纥灼不知死活的冲撞了自家父亲,为何自家父亲还如此高兴莫不是患了癔症?
“我为何要生气?叶璃并非此战将领却为了为父的军功舍掉了极品大将军的尊贵身份冲锋陷阵,以身做饵,作为兄长也好下属也好他有些脾气都是应当的。”镇南王爷一席话苏元祺如醍醐灌顶般受教了“孩儿受教。”
“再者你看他明面上是来发难的,可你仔细品过他刚才的言语,条理清晰,他并非是发难而是献计来的。”镇南王爷哈哈大笑心情是极好的。
苏元祺听过后似乎了然了一些事情“难怪叶璃能立下这许多不世之功。”
“这你倒是说错了。叶璃的功过可不是三言两语、一纸评书就能说的明、道得尽的。”谈起叶璃这两父子似乎又说不尽的话语。
“这中间莫不是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难得见自家儿子好奇自己媳妇儿的过去镇南王爷也乐意同他讲讲。
“你可还记得千里奔袭送国书的故事?”说起这镇南王爷不禁想起了当年。
“这同叶璃又有何干系?”
“这千里奔袭说的便是你叶叔叔身陨娄山关之后的事儿。那小丫头才刚刚十六岁原本我同公瑾商量待他凯旋便商议你二人的婚事,哪想公瑾竟是留在了那儿一去不回。若说原本也正好,公瑾去世叶家正需倚靠之时,那想着那丫头给公瑾磕了个头便头也不回的入了京,拿着公瑾的令牌一路到了御尘殿外也没人敢拦。跪在殿外就说了一句话:请陛下准许叶璃替父出征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那就没人劝过么?”
“怎么没有,月茨劝过,陛下劝过、就是两个年幼的弟妹都来哭求过硬是纹丝未动”
“那陛下是如何答应了她的呢?”
“陛下是如何答应叶璃的我不是很清楚,估计是许下了什么承诺或者条件。毕竟还得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再有便是朝中的确无人可用,综合来看当时那个情况竟然只有叶璃最合适,或成或败其实就是赌一把罢了。”
“那陛下答应的未免有些容易。”
“哪里容易,莫说是一个女孩,就是你没日没夜从南边回来跪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拿了圣旨家门都未进就回去带兵,生怕延误了军机。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那会儿的情况跟现在差不多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靠着一股子狠劲在撑着,说不好哪个容易哪个简单但是你想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子做官何其容易?她不似为父吃了一场败仗无关紧要,顶多罚些俸禄罢了可她若是输了奏折便会同雪花似的砸向陛下的桌案。十六岁为父还跟在父皇身边学习战场是什么样都还没见过,就是你十六岁时又在做什么?你想她一个涉世未深空有家世背景的小丫头怎么统领三军?杀敌她不退,斩将冲锋她在前收兵后还要探望伤员,不管怎么样她用短短三月的时间拿下了耶鲁的半壁江山,几乎到了闻之色变的地步。试问当今天下那个男儿又做的来。”
“这事儿当年我听您提起过,耶鲁国君灰溜溜的过来朝拜称臣,我至今都记得他那模样。”
“叶璃一战成名之后便算是继承了武昌侯的爵位归朝后更是称病不上朝,任由文臣言官上书唾骂也不为所动,若是你小子还不揍得人鼻青脸肿。”
“还是父亲了解我。”苏元祺微微的挺了挺胸脯,还有点得意。
“你还得意上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和那丫头的婚事可还要继续?”镇南王爷十分尊重自己的儿子,并不想强迫他。
“当然了。”苏元祺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自家老爹就把这门婚事给悄悄退了。
“你可得想好了,叶璃之功可盖君王、之才天下少有,毫不夸张的说文可治国、武可平天下娶她做妻子你可受得了天下的悠悠众口?”原本镇南王爷对叶璃是极其满意的可今日叶璃的所作所为让镇南王爷幡然醒悟,叶璃不是寻常人家会些武艺的姑娘而是牵动青阳百万雄师的那根支柱,毁之倾塌。这样的女子可为君、可为帅却偏偏不适合做妻子。想想自家儿子的痴心一片十年如一日的念想不禁有些感叹。
“父亲,旁人不知您和母亲是最清楚的,我自知晓这门亲事之后便心有向往。早前不知她是这般的优秀多有放纵,日后定加倍努力赶上她的步伐。”看着儿子信心十足苏祁年又多了几分忧心。季纥灼那般优秀的少年儿郎跟在叶璃身边十几年也未见生出什么情愫来,就是武夷枫也算是年轻一辈的少年才俊也不见叶璃生出什么想法来。这样的人心中怕是除了家国之外再无其他了。
“你有如此决心是最好不过,待入秋过了这三年丧期凯旋归朝时,我和你母亲亲自上门为你提亲。”
苏元祺眼中闪过喜色“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