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缓缓走向玄渊,含笑说道:“我叫媚儿,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称呼。”
唤为媚儿的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舞女。
“好一个媚儿,我弟玄明向来待你不薄,你却要他性命,到底是何居心?”玄渊冷漠地看着身穿粉色舞裙的王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她初入宫献舞时穿的舞裙。
“是何居心,真是可笑,你们这些帝王家的妖怪可真都是阴谋论的好手啊,”王妃捂嘴哂笑道,转身背对着玄渊,坐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我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就是单单要让他死,你待如何?”
“我会杀了你。”玄渊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把弯刀,随时能够扼住她脆弱的喉咙。
王妃掩面大笑道:“哈哈哈,你杀了我那你算什么,你可是比我更希望他死。”
玄渊冷笑道:“呵。”
王妃轻哼一声,把身子全都靠在了椅背上,“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好像有点自作聪明了。”玄渊咧嘴冷笑,突然从身后掐住了王妃的脖子。
王妃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而是神色无常地说:“你信不信,你要是掐死我,你也……活不成……”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傻到现在杀了你,”说罢,玄渊便松开了手指,背过手去,“但是你要清楚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王妃的脖子上已经被手指压的通红一片,再用力一点恐是性命不保。
王妃轻咳几声,揉了揉她那遭罪的脖子,“咳咳,果然都是怕死的家伙。”
玄渊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也可以不让你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妃随口应道:“你说便是。”
“说我弟弟是你杀的。”
王妃听罢笑着起身,扭头冷冷地盯着玄渊说:“笑话,我要是认了,你到时岂不是能名正言顺的裁决我,你当我傻吗?”
“你要是不答应,你信不信……”玄渊攥紧了拳头,锋利的目光穿透黑夜,像是下一秒就能让他眼前的妖怪粉身碎骨。
王妃的神色依旧是淡定自若,好像她才是这大殿真正的主人。抬眼对上玄渊那充满杀气的眸子,缓缓靠近,“呵呵,你不就是想保全你那小鱼妖吗,我自有办法,就是要可怜一下你这亲爱的弟弟了。”
玄渊看着愈发靠近的王妃,神情愈发紧绷了起来,只见她红唇轻启,一团紫色迷雾从口里飘出,在玄渊的面前骤然炸开。玄渊立马反应过来想要出招,却不料瞬间失去了知觉。
玄渊不曾想到,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致命的毒药。
“呵,好好睡一觉吧。”看着不省人事的玄渊,王妃冷笑道。
寂静冷清的大街上,一粉衣女子拖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在夜色里行走。鲜红的血液拖了一路,打更的更夫看见这一路的鲜血吓得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谁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夜晚的地牢潮湿阴冷,衣着单薄的如烟颤抖着缩在墙角,无助地望着地上发潮的被褥和干草。
她本是不怕冷的,可这一刻她却害怕极了。
如烟强忍着泪水,在死寂的地牢低声唱起了鲛人族古老的童谣——
“深海里面着了火,着了火
孩子哭泣着
人们在笑着
深海里面着了火,着了火
女人大笑着
人们在哭着
……”
这童谣是阿翁从小便教给她的,可她却不知其中深意,只知道除了阿翁好像所有鲛人都不喜欢听她唱这首童谣。
“你唱得挺好听。”黑夜里,突然出现的一阵男声打破了宁静。
“谁……”如烟摸着黑四处张望着。
“你隔壁。”声音透过墙壁传来,落入了如烟惊喜到闪光的眸子里。
如烟赶忙起身奔到牢门处,扶着柱子就向隔壁探头望去:“你……你也是罪人吗?”
“要不然呢,不是罪人又怎么会关在这里。”
“那你是杀人了吗?”如烟探着头,可黑漆漆的一片让她什么都看不到。
男妖大笑道:“哈哈哈,杀人,能杀人的妖怪现在可不好找。”
“不不不,那你是杀妖了吗?”如烟连忙解释着,这习惯性的叫法她倒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了。
男妖反问道:“那你呢,你难不成杀了?”
“不,我没有!”如烟大声辩解道,可一想到这如烟就又开始垂头丧气,“可是,他们都说是我。”
“真可惜,不过这地牢里冤死的罪人可不少,你倒是不缺作伴的。”男妖默默地叹了口气。
“那你呢,你也是被冤枉的吗?”
“我到没有被冤枉,我不仅杀过人,还杀过好多妖魔鬼怪,牛鬼蛇神。”
如烟有些吃惊,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有时候是责任,更多时候是闲着无聊,”男妖玩世不恭地说着,听到隔壁没了声音,不禁笑道,“怎么,被吓到了?”
如烟害怕地抱紧了柱子,唯唯诺诺地说:“有点……”
“那我讲些不可怕的,你要不要听?”
“我……我听……”如烟低声应道。
她哪敢不答应啊。
“你去看看牢门上的锁,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如烟听罢看着远处的锁害怕地咽了口唾沫,便瑟瑟发抖地向牢门走去,当她看清那锁的时候眼眸一亮,便激动地拿了起来,雀跃地说道:“怎么回事,这锁怎么没锁上!”
男妖笑道:“送给你的惊喜。”
“谢谢,谢谢!”如烟连忙打开牢门跑了出去,想要去向那男妖道谢,可是她的隔壁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牢房,只是一条狭长漆黑的过道。
“怎么没妖……”如烟疑惑地四处打量,不做多想便顺着过道快步走着。
如烟明白这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殿下,不好了!”一大清早,便有个管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顺势就跪倒在玄渊脚边。
玄渊难受地揉着太阳穴,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发愁,一听就知道传来的是坏消息,转身不耐烦地问道:“怎么了?”
“王上……先王的尸体……”管事话哽在嘴边,一脸惊恐的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被……被挂在城墙上了!”
“什么!”玄渊急得便起身夺门而出。
这个女疯子!
高耸的城墙上,一具骇人的鲜红尸体被倒挂在上面,就连死亡都让他得的如此热闹。
底下沸沸扬扬围着一大圈妖怪,见到如此场面的妖怪们,都好奇地抬头看去,对着尸体不停地指指点点,心想这是谁的杰作,此妖又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妖怪。
不过他们看着那具尸体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很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
直到有个眼尖的妖怪指着那尸体惊呼道:“这……这妖好像是妖王啊!”
妖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一瞬间都确认了这妖怪的身份。他们慌张着,惊恐着,父母连忙抱起了孩子,夫妻双双牵起手来,壮汉扛着年老体弱的妖怪,结伴的孩子们哇哇大哭,都在不停地推攘着,惊呼着,一时间看热闹的妖怪们四散奔逃。
远处的玄渊看着那些马上就要逃开的妖怪们,飞身便出手将困住尸体的绳子割开,面无表情地抱住尸体施法缓缓降落。
看到此情此景,喧闹的妖怪们瞬间都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
男子脚尖轻点地面,身着白衣徐徐降落在了他们的眼中,洁白的衣袍被染上了血色,俊美冷漠的脸上,却有着一双含泪的眸子,凌乱的束发随风舞着,好似今个未能来得及梳妆。
“抱歉,本王无能,未能保护好臣弟的遗体,让大家受惊了,望大家能够恕罪。”玄渊态度诚恳地说道,抱着玄明的尸体深深鞠躬。
这句话好像点醒了那些围着的妖怪,只见他们一个个赶忙跪倒在地上,俯首拜见,大声说道——
“参见王上!”
这一刻,妖族的新王真正的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