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皇后淡淡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若是几位小姐心存不满,大可以去太后撑腰,何苦拿生死来吓唬别人,你们的娘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生下你们,不是为了看你们自杀。而且,如果你们想拿这个威胁我的话,只会是白费力气,我早就对你们说过,文家的男人不纳妾,女人不嫁有妾侍的男人,如果你们真有本事爬上龙床,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没有弄脏,“任知秋,我们去给太后请安。”
任知秋唱个喏,跟在皇后后面,坦荡荡走出大殿。
四个人面面相觑,皇后从来都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或许,皇后都不会写威胁两个字。
走到中途,远远看到太后的銮驾,皇后笑道:“任知秋,我们不用去请安了。”
任知秋抬眼一看,是太后的凤驾已经到了,赶紧跪地迎接,皇后也闪过一旁行礼,太后道:“皇后,你可知罪。”
皇后看着半掀的纱帘里太后那张阴翳的脸,心中苦笑,她这样为难自己,只会让皇上更加死心塌地的对自己好,也更加让皇上疏远自己,日后,她绝对不会用这招对待自己的儿孙。
早听说太后当年是因为宠爱昭云公主,后来有了当今皇上,才使得太上皇对她一直很是尊重,而不是宠爱,看来,所言非虚。
太后的凤驾一直停着不走,皇后跪在石板路上,低着头,“母后,儿臣何罪之有?”
“为何挑唆皇上,让她们几人出宫,皇上身边本来就没有几个人,难道你一个都容不下他们?”
皇后微微一笑,“母后,儿臣的确是容不下任何女子在皇上身边,否则,当年不会另嫁他人了,当初进宫之前,皇上已经许诺儿臣,不会再有嫔妃,儿臣感念皇上的一片赤诚,这才答应进宫,君子一诺重千金,更何况,是金口玉言的皇上,您说呢?母后?”
太后在车撵中气得直哆嗦,皇家历来以血脉为重,一个润娘,怎么能担起如此大任,而且,她想的是,这几个女子,一旦爬上龙床,得到皇上的宠爱,她就设计让文润娘离开皇宫。
难道真如太上皇所说,自己不是儿子的对手?
太后心有不甘,“本宫今日就罚你在这儿跪着,不到午时,不准起来。”
随着起驾的声音,太后的銮驾渐渐远去,任知秋急的团团转,太后说,不准他们去给皇上报信,可现如今这情形,如果不让皇上知道,皇上动了雷霆之怒,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几个人陪着皇后跪着,任知秋在她身后低声道:“皇后娘娘,不如让小的去禀告皇上。”
“不必,本宫认罚。”她是习武之人,这点时间,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让皇上自己来和通知皇上,可是两回事,她不能人为的制造矛盾,这件事,他们母子之间说不通,旁人再怎么插手都没有效果。
皇上知道的时候,皇后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今天朝堂上政事比较多,小强子一个劲儿的给大臣们使眼色,大臣们也不明就里,四天没有上朝,累积起来的政务本来就比较多,一时半刻也说不完。
等到皇上宣布退朝,小强子赶紧禀告了此事。
皇上二话没说,急匆匆赶了过去,皇后跪在冷风中,身姿挺拔,仿佛那不是挨罚,而是在练功。
皇上赶紧扶起皇后,跪的时间有点长,皇后双膝发麻,早就没有了知觉,这一站起来,马上就瘫在皇上的怀里了。
皇上抱着皇后往回走,并大喊传御医。
皇后出言阻止,“胥儿,我没事,不要惊动了御医。”
皇上抱着皇后刚进大殿,就看到太后坐在榻上,四位小姐看到皇上进来,忙不迭跪下行礼。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抱着皇后进了寝室,弯腰给她脱鞋的时候,太后进来了,“皇儿,真是荒唐,光天化日之下,抱着皇后就这样进来了,太不像话了!”
皇上淡淡道:“母后,是不是我们夫妻和睦,让您觉得心里不舒服呢?皇后很早就起来服侍我沐浴更衣,连早膳都没用就去给您请安,您就这样对她?福姐姐若是知道您这样对她的妹妹,会怎样想?您可知道,福姐姐治下的地域,每年上缴朝廷的税赋,占到了整个大晋王朝的一成半,福姐姐一家,各个忠君爱国,文爱卿现在是朕的肱骨之臣,他一心一意,为了朝廷着想,您看看,文家的官员,包括与文家过从亲密的官员,可有贪官?您再看看外祖父家的官员!不错,儿子不愿意从外祖父家选择妻子,因为儿臣想要一个一心一意跟朕过日子的女人,而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费尽心思算计朕的女人,润娘她,一辈子都不会算计朕,其他的女人,哼……”
皇上不顾太后苍白的脸色,放下锦帐,解开润娘的衣服,查看她的膝盖,润娘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没事,还是疼了,膝盖红肿,双腿冰冷。
皇上大声吩咐宫女准备热水,然后又拿了一床被子,盖在润娘身上,太后孤零零站在那里,虽然与儿子的距离很近,但此刻,她凄凉地想,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不错,她是有私心,让这些女子做了马前卒,把润娘赶出宫去,然后,找个时机,把自己的娘家侄女送进宫来,这是她最终的目的,自己的儿子太聪明,识破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又为了皇后,不惜和自己撕破脸。
太上皇比她理智,或者说,太上皇只选择对皇家有利的事情,当事情成为定局,太上皇考虑再三,放弃了与儿媳妇作对,现在,变成了她孤军奋战,做出了以卵击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