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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取舍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德昂族大王苏冰晴病危,其贴身侍卫顾重寒挟其出宫,两人下落不明,满城震惊!

次日清晨,安国侯颜仲谋之子颜壁城冒死为苏冰晴求得灵药,并安然寻得苏冰晴归来,举国轰然!

这短短的一夜,像是闪过了两个彻夜的惊雷,光芒穿透了整个大地,响声震惊了整个畹町。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没有人关心这一夜的过程,众人更在乎的却是那结果。

至此,足足困扰沧澜国半月之久的“怪病”疑云终于消散,畹町上空辞去了阴霾迎来了晴空。

满城尽欢!

阴云深锁的长空,星星终于挣脱出了重云的的桎梏,闪现天边。

回来皇宫后的第二个晚上,冰晴正倚着窗,凝眸着夜空。

氤氲的乌云,竟在冰晴的凝眸中,穿过隔世阴霾,踏过千山万水,幻化成冰晴心底日夜思念的那一张脸。

英秀的脸颊,动人的眼睛,那似是遥远的梦,可望而不可及。

韩大哥,你到底在那里?

五年多了,你一直没有来看过我,是五年前我伤得你太深,你早已对我意冷心灰,还是你已移情别恋了?

五年多了,我差遣探子到中原打听你的消息,竟得知天逆山庄的庄主已是无衣,畹町城外的一别后,你已销声匿迹。

五年多了,你的生死我一直不知。曾经以为那个无分日夜默默守护我的神秘人就是你,可后来终究证实不是。

这些年里,你到底过得好与否?你是和某一个女子生活在深山绿林里,还是已经遭遇到不幸?

你怎么不来看看我?

我想,你应该是对我彻底地绝望了吧,我这么一个始乱终弃的女人。

已入隆冬,也快要过年了,如果在春天来之前我再见不到你,那么我也只好给璧城一个机会,答应他的提亲。

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咚”“咚”“咚”,门突然地被敲响,打断了幽思之中的冰晴,她回到了现实。

“谁?”冰晴望着门扉问。

“是我!”重寒恭敬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进来吧!”冰晴招呼他进来。

“是!”重寒推门而入。

顿时,门外呼啸寒风汹涌而入,殿间烛火摇曳晃动。

“不知道大王找我来所为何事?”重寒反手关上了门,在冰晴面前低头行礼。

“只有你和我二人,你就不必那么拘谨了。”冰晴看着他,挥手示意他在烛台前坐下。

“是。”重寒颔首领命,坐到了烛台前。

“听说昨夜是你从皇宫众多侍卫之中将我挟持出去的,是不是?”冰晴慢慢走到烛台的另一边,对着重寒慢慢坐了下来。

“是,是属下斗胆冒犯了大王。”以为冰晴要怪罪,重寒连忙站起躬身赔罪。

“你别紧张,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是你带我出去的,最后却由壁城接我回来?”

“这……说来话长……反正就是由于壁城将军身份的不便所以只好由我带大王出宫。”重寒低头解释道。

“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你会被壁城弄伤了呢?”

“这……”重寒微微怔了怔,“这你应该问颜将军。”

“他说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所以用箭将你射伤了。”

“的确,事前我并没有知会他,是在城外撞见的时候才告诉他我挟持大王出来的原因。”明显感觉到冰晴在怀疑他带她出宫的动机,但是重寒还是沉静地回答着。

“所以在这之前你们动手了?”对重寒的回答一直都是不冷不热,冰晴淡淡地问。

“嗯。”

“那么……伤口还疼吗?”话锋忽然一转,冰晴连语气也变了变,她转为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碍了。”面对冰晴突然地这样问,重寒也感到意外。

“无论怎么说,这次总的是你救了我,我该向你说谢谢的。”冰晴感激地说。

“保护你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更何况,是壁城将军替你求到解药的,要谢你也应该去谢他。”对这些满不在乎的,重寒淡漠地应道。

“我听青璇说,昨天晚上就是你在我病危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将我带出宫外求医的。”冰晴满脸的感慨,“我想,昨晚如果不是你,只怕此刻我早已在阴曹地府了吧。”她双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也只是略尽绵力而已。”重寒谦和笑了笑。

“以前我还一直猜疑你,没想到这次要你救我还害你受伤了。”冰晴定眼地望着重寒,愧疚地说。

不知道重寒在想着什么,他低下了头没有接话,却在冰晴看不见的眸间,一股莫名的火焰正在燃烧!“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看重寒久久地沉默,冰晴忽然说。

“哦,是什么?”思绪瞬间的被打断,重寒抬起了头,望着坐在烛台对面的冰晴。

“为什么是你送我去治病,却是壁城求得了药回来?”

“这个……你没有问壁城将军?”重寒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下去。

“问他了,他说不知道。”皎洁的脸上眉头忽然的一皱,不满之情溢在脸上。

“哈哈,也难怪壁城将军不肯说。”重寒扬起嘴角笑了笑。“这些事,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这些事是什么事?”冰晴睁大眼望着重寒问。

“我把你带到那个前辈那里的时候,那个前辈就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若然想求得解药,就要付出自己性命!”脸上的笑容刹那消散,取而换之的却是一脸的严肃,重寒很认真地说。

认真到当重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还闪烁着一种可怕的光芒!“然后呢?”像是被重寒这样的表情吓到,冰晴紧张地追问。

“然后…….当然就是壁城将军替你求到了解药啊!”说完的时候,重寒脸上的严肃表情忽然又消散开去,他调皮地笑道。

尽管重寒没有明说,但是冰晴明白他的意思,明显就是因为他不愿意为她而死,所以求不到解药,而壁城因为甘心为她而死,所以壁城带回了解药!

一个男子可以为一个女子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那是否证明了那个男子爱的深?

而壁城不肯说,除了难为情外,他更多的是不想借此来感动自己吧?那是否一种更深的爱?

想到这里,冰晴不禁觉得心头剧烈地震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可心底却又有股暖意升起,令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那壁城怎么样,那位前辈有没有为难壁城?”想到了重寒的话,冰晴不禁担忧地追问。

看着冰晴那样紧张的表情,不知为什么重寒感到心里一打了一个冷抖,他的笑容也愣了一下。

“当然没有,壁城将军现在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那位前辈只是开玩笑而已。”尽管笑得有些不自然,重寒可没让冰晴发现他笑容中的苦涩。

听到了重寒的回答,冰晴眸间波光流动,是不是闪烁着泪光?

房中的烛火轻轻摇曳,两个惆怅的影子在墙上地上慢慢拖长,两人就在各自的低头中沉默。

看着冰晴陷入了深思的沉默,重寒就知道应该是他离开的时候。

他从烛台前轻轻地站起,蹑手蹑脚地转身便想离开冰晴的寝宫。

“重寒。”

忽然,一下轻呼从重寒身后响起,冰晴从后面唤住了重寒。

“大王,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仿佛已经无心再和冰晴纠缠下去,重寒想告退离开。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语气变得有些羞赧,冰晴仿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察觉到冰晴语气的奇怪,重寒忍不住转身望向冰晴。

“重寒,你觉得……璧城是怎样的一个人?”冰晴的脸颊忽然浮现一丝绯红,冰晴羞涩地问。

“壁城将军吗?他在什么方面都很优秀。”重寒顿了顿,忽然奇怪冰晴为什么要突然问他这些?“大王你问我这些干什么?”重寒好奇地看着她。

“璧城在今天回来的时候……向我提亲了!”在一个男子面前提起这样的事,冰晴更加难为情了。

提亲?重寒眸光一刹的迟滞,却又瞬间恢复平常。

“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啊,其实大王你早就应该答应壁城将军的婚事了!”重寒笑着,若无其事地回答。

“为什么呢?”冰晴不解。

“你们既然早就两情相悦了,婚事何必要拖那么久呢?”

“两情相悦?”冰晴长长地吁气摇头。

“难不成大王还没决定下来?”看冰晴的表情,重寒猜测。

“我就是决定不下来,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冰晴平淡地说。

问他的意见?想不到,冰晴居然要问他意见?

“为什么要问我?”重寒扬起了着眉,怀疑地问。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啊!一来你不仅是我母亲派来的人,而且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二来,那是因为我身边已经再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

“为什么不问青璇?”重寒问。

“青璇一直都是喜欢璧城的,我怎能问她。”冰晴解释。

“但是,我跟壁城将军保证过与大王安全无关的事我一概不会再说的。”重寒小心地回答。

“这怎么能说与我的安全无关呢?不用怕,你放心说就好,我只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冰晴蹙起眉催促道。

“既然这样……”重寒一脸为难的神色,硬着头皮还是说了下去。“那么大王你自己觉得呢?你觉得壁城怎样?”

任何的意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如何想。

如果她的想法是坚决的,任何意见都是多余的吧?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着另外一个人。”说着自己的感受,冰晴居然变得神色黯然。

不知为何,当重寒这样问的时候,冰晴心里没有一丝抗拒,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想要隐瞒,仿佛就是早就想说出口的秘密。

“是什么人?”一直就以为冰晴与壁城是两情相悦,可当冰晴说出她心里居然是记挂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重寒冷不防吃了一惊。

“就是我以前的夫君!”

“夫君?”重寒一听,吓了一跳。

脸上更是忽然不知道是被什么刺痛,重寒伸手按着自己的额头。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初初认识那天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从前有一夫君。”被重寒如此惊讶的神色吓了一跳,冰晴连忙解释说明。

“既然你喜欢他,那……你们为什么要分开?”面对冰晴的回答,重寒在诧异中还没回复过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形势多么凶险!我不想把他拖进这场政治纷争里,何况,他是一个外族人,族里的规定让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在五年前我狠狠地伤害了他,让他离开。”冰晴越说双眼越红,瞬间泪光已凝聚。

“直到今天,你还想着他?”重寒看着冰晴。

“嗯。”冰晴点头,却又无奈叹息苦笑,“就算是记挂又如何?已经五年了,他都没来看过我。”眼眸中凝聚的泪水,终于欲罢不能地从眼中决涌而出,动人的脸更是惹人痛惜的楚楚可怜。

“你知道吗?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以为你就是我那夫君,我还为此暗自欣喜雀跃了很久。但当后来你脱下面巾后,我却彻底地失望了,心像是被针刺般的难过。”冰晴苦笑着,哭得更是难过。

“若果我是你说的那夫君,有你这样的妻子,无论有再多的阻拦困难我也会守在你身边,即使只能默默地守在你身边,我也不在乎,可惜,我不是。”当重寒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得有些傻,脸上像是有些什么发红发热,他伸手擦拭。

“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傻傻等待,我那夫君,可能早已移情别恋另觅至爱了。”冰晴笑得更苦,那黯然失魂的笑容,连重寒看完也觉得惋惜心痛。“我一直犹豫着,不肯答应璧城的婚事,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等我夫君!”

“你何必还犹豫?都有五年了,若果你那夫君真的是爱你,他为什么不来看你?既然他五年都不来,五十年他还是不会来,你就不必再傻傻地等下去了。倒是璧城将军,他一直都守在你身边,甚至愿意为了救你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就不给他一个爱你的机会呢?要珍惜眼前人啊!”重寒语重心长地说着。“还有,你的大业未复,奸党未除,此刻正是需要借助颜家鼎力相助的时候,若果你答应了与颜将军的婚事,必定能拉拢颜家更加忠心地为你们苏氏王族效力啊!”

“大王,就我个人意见而言,我觉得壁城将军会给你幸福,而且我敢保证他是真心真意地喜欢你的。”重寒看着冰晴,平静地说着。

“那你的意见是……答应他的婚事?”冰晴泪眼婆娑地望着重寒,问。

“我相信这是整个沧澜国都希望的,你就答应他吧!”

答应他?那个曾以以为要辜负一生的男人?

或许,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答应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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