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虞世秋有点震惊,虽然滢月平时像男孩子一样直爽的性子,可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在家里也是极其宠溺的,如今可以陪着他干这种农活,他着实感动,刚要伸手拉住滢月,她可能是太想看看虞世秋手里的莲了,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刚好被虞世秋伸出来的手拉住了,一个用力把滢月揽入怀中,滢月重心不稳,向前一倾差点嘴唇碰到虞世秋的脸颊,当着宋柳杨和大成哥出现这种意外,滢月瞬间羞红了脸颊。
虞世秋心中却在窃喜,特意把脸凑近滢月红到脖颈的脸颊旁,眼含秋波在那里不停眨眼睛,道:“心里想什么呢?”
滢月特别窘迫,道:“虞世秋,你快点干活,大成哥一家,还等着你给个交代呢。”
虞世秋三下两下就把莲栽种好了,一看就是没少在野地里玩耍,估计偷菜,挖菜,刨坑的事情没少做,于是练就了这样娴熟的本事。
连一旁的大成都愣住了,比自己年轻时候不相上下,真是后生可畏。想必这位虞公子帮着种庄稼,收割,干农活也是一得力干将。不过眼前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他要给在天之灵的孩子还有被这件事情日夜煎熬的妻子一个交代。
几人回到家中,虞世秋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不过关于父母的往事他都没有交代。对于这个结果大成一家十分满意。妻子的病好像一下子不治而愈,开始张罗着给宋虞二位公子做晚饭。
大成十分欣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良善之人而且让自己遇到,真是三生有幸。他说虽然自己没有大的本事,但是想要极尽所能帮助宋虞二位公子,否则这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刚好虞世秋心中为了百姓们对滢月的敌意担忧,更为了滢月的安危担忧,可是眼下自己又不能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大成说:“这件事情,我夫人可能会有办法,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心疾已无大碍,一会儿可以去侧面探探她的口风。”
虞世秋不太明白大成说的是什么方法,让他细细说来。原来是大成的娘子被悦悦强行幽禁在山洞之时,学了一些悦悦的易容之法,与医学结合,初心是治病救人。为那些烧伤、烫伤、面疾之人医治伤痛。不过大成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用易容之法去掩饰身份,因为这样不排除会有心思歹毒之人去胡作非为。
虞世秋道:“凡事皆要出自本心,如若逆流而上,必会如气血倒流,最终导致急火攻心,性命堪忧。”
宋柳杨道:“是啊,嫂夫人刚刚迈出了迎接新生活第一步,不该再苦苦相逼。”
大成道:“我和他成婚多年,对于她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她和我一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滢月道:“你们不必为我连累自己,人各有命,不如随遇而安。”
虞世秋道:“公道自在人心,世间毁誉得失,看似毫无头绪,其实方寸之间,细细思量,总能参悟一些法门。”
几人来到女主人房中,她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在闲聊了片刻后,虞世秋试探性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敢问嫂夫人,江湖险恶,如若有人故意加害于人,你是选择直面问题,逆流而上,还是选择绕道而行,隐居山林呢?”
嫂夫人思忖了片刻道:“我会选择直接面对。有些事是想逃也逃不开的。有些路走着走着就剩下一条,难道你要原地踏步,等着饿死吗?也许前面会走一段弯路,但说不定就越走越开阔呢。”
虞世秋又道:“假如一个人因为一些误解招惹了是非,但是有些事情是无法一时间还原真相的,但是心中的一些梦想和责任却比真相意义重大,这种情况下可不可以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以另外一种身份示人,前辈,以为呢?”
嫂夫人道:“这个怎么说呢,善恶自在人心,一个人就算用尽全力也未见得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事物都是存在对立面的。一个人的口碑是一点一点树立起来的,这个要有足够的毅力和坚持才行。为了澄清而澄清,改变初衷,让自己心力交瘁,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宋柳杨觉得大成夫妇都是通情达理且有一说一之人,况且看见师弟在那里绕来绕去打哑迷也着实替他担忧。于是便开口道:“宋某有一事相求,多有打扰,还请大成哥夫妇海涵。”
嫂夫人道:“宋公子客气了,您二位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了,萍水相逢,舍命相救,我们敬重你们的人品,也感念你们的恩情。人活于世就是要相互帮衬,你看那个人字的写法,不就是互相支撑吗?有什么事情,请但说无妨。”
宋柳杨道:“这位滢月姑娘遇到一些事情,不方便抛头露面,现在处境很凶险,我们三人是毕生知己,劳烦嫂夫人将易容之法传授与我们,我们定然把握分寸,绝不做为非作歹之事。”
嫂夫人有些犹豫道:“你们三位的人品我自是相信的,尤其是宋公子你,不轻易开口,如今开口一定是事情重大。先不说我多年来身体不适,再说那易容之法我只是见悦悦用了几次,从未亲自操作,而且悦悦其人,心思深重,敏感多疑,这易容之法也不知晓会不会害人性命。如若十分凶险,恐怕姓名不保。”
虞世秋道:“让我前来一试。”
滢月道:“万万不可,你何苦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大不了我回故土,不来惹大家生厌就好。”
虞世秋道:“知己何解?不只是闲来无事时的闲话家常,也不只是酒桌上一醉方休的共饮,更不只是及时出现的一句叮咛。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是是非非,让我感觉到了传闻中的江湖险恶,也让我这个只怕热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世间的寒冷。
可是滢月,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寒冷之时有人为你御寒,黑暗之时有人为你明灯,被人误解之时有人替你说话,你就是这样一个温暖的人。抱歉,我语言稍显苍白,形容不出你从里到外的品质。
但是,我现在就想对你说,一刻也不能等了,你是我想要一生去守候的人,即使舍命相撑。能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陪着你,护着你,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使命。试问,有谁,能为了一个人学做饭,学到灰头土脸;又有谁能为了一个人深处绝境也要伴他左右。我命悬一线时候,有你;我遭人暗算,身陷囹圄时候有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成绩,我有什么理由舍弃你。
刀山火海一起经历了,繁花相送就不会远了。相依相伴的时光才是平凡日子里面最感人的情话。未来的路,我想陪你走完。”
此时的滢月深情凝望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佛怕错过这一瞬就错过一生。分明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含着泪水。她环视周围,看着大成夫妇惊讶的目光还有宋柳杨那欲说还休,复杂的神情,不禁羞红了脸。这面露尴尬痕迹太明显了,大成拉住宋柳杨,道:“宋道长,到我房中来,有些事要交代,也有些事需要向你请教。”
宋柳杨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毫无反应,硬是被大成拉走了。
见几个人消失在视野里,虞世秋靠近滢月,一点一点靠近,滢月一点一点地躲避他的视线和行动。虞世秋突然在离滢月面颊特别近的地方停住了,说道:“你看把你热的脸比太阳光还红。”
突然手背贴上滢月额头,看这都是汗珠,然后拿出手帕,轻轻柔柔、仔仔细细地帮滢月擦拭汗珠。”
滢月下意识夺过世秋手中的帕子,说道:“我自己来。”
目光却在这方手帕驻足,心中想着这不是自己送给虞世秋的吗?看着泛白的手帕,心中暗自高兴,虞世秋一定是经常把帕子带在身上,经常用才会是这个样子。
滢月正若有所思,突然虞世秋双手拖住滢月的面颊,滢月刚要逃离,虞世秋却用了一下力,霸气的回应她不许离开。虞世秋道:“让我再仔细看看这美丽的面容,让我把它深深镌刻在心底。也许就在明天,我就要面对一张陌生的脸了。”
滢月道:“难道爱一个人,只爱她华丽的外表吗?天道有轮回,情之所系该是那不随时空变幻的灵魂,否则假若有一天,我先你一步离去,但因为相思,灵魂徘徊于世间而你却不曾识得,那我恐怕来世也不会与你约见。”
虞世秋道:“你看你,好好的怎么给自己无故增添烦恼?我的错,我慢慢适应,适应拥有两张面孔甚至多张面孔的你,就算你变成一彪形大汉,我也视你如珍宝。”
滢月道:“虞世秋,我太佩服你了,你这思路真是清奇,男人你也不放过?”
虞世秋道:“你终于笑了。”
滢月终于知道虞世秋的心意,心底莫明泛起了涟漪。
那边大成夫妇和宋柳杨正在房中热议。大成夫人道:“我是学医之人,深知易容之术对一个人根本的伤害。这种方法必须内心极度克制,否则不但脸会迅速恢复原来的样子,也会损耗心脉,加重年龄和身体是的衰老。这样短期还可以,长此以往,是一种身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