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在房中激烈地讨论,滢月和虞世秋突然闯入,滢月道:“易容之事,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实施,一切困难我都会一一克服,你们快动手吧?”
大成夫人道:“可是虞公子不是说愿意一试吗?他乃习武之人,他愿意尝试会提高成功几率降低风险。”
滢月道:“既然有风险,又何故多牵连一人,我命由我,来吧。我收到消息,眼下西突厥那边内讧,小规模战争频发,大唐为稳固局势恐怕会出兵西突厥。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咱们必须立刻回去驰援。”
嫂夫人道:“你们暂且回去,我回去研习一下医术,来练习一下经脉和施针之法。明日咱们实施计划,再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等到夜半虞世秋和滢月睡下,宋柳杨悄悄关了房门来到大成夫妇房间敲门,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在研究易容之法。
大成在那里准备了一块猪皮,如人脸大小。旁边的桌案上摆设了石膏,镊子,模具以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工具。
嫂夫人则拿来大大小小的针一边研究医术上的穴位,一边拿在自己身上比划。他刚要对自己施针,大成拦住了她,道:“万万不可,你身子不好,久病未愈,要练习也要我来。”
宋柳杨推门而入,道:“让我来,我乃习武之人,医术自幼也有接触,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事不宜迟,不必争论。”
大成父母见宋柳杨这个时候前来想必是有备而来,就不再推辞。试针开始了,宋柳杨一个个穴位被一一扎上针。其实这样的行为是极其凶险的,必须要封住穴道,稍有不慎可能会血脉倒流,亦或急火攻心,更有甚者穴道会自行封锁,成为再也难以习武的废人。
这些危险宋柳杨比大成夫人还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些相比虞世秋和滢月的凶险来说,再他看来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施针在一点点进行,宋柳杨必须保持清醒,如果有人来偷袭,他需要提前遇见,及时停止,否则不论对施针之人还是被施之人都极其凶险。
大成在一旁看的得心急火燎,似乎比他们两个还紧张,额头上爬满了汗珠。施针到了关键时刻,突然窗子啪地一声响。吓的大成一个战栗,赶紧走出房门,看看情况,大成夫人挑了下眉,手抖了一下,针扎得有点深了一下子刺破了宋柳杨的手臂,好在宋柳杨镇定,一动不动,这才没有扰乱她的心绪。只听外面大成小声说话但却依稀能听到,是大成的儿子好奇,在外面巴望,被大成一顿劝说,终于回房间去了,其实他本是睡下了,夜里起来去茅房,看看有依稀的火光亮起,就好奇的跟了过来。
宋柳杨内心庆幸幸好没把虞世秋和滢月吵醒。不过这二人还真是有缘,睡眠质量都特别好。也许这样人内心才宽广,生活简单且幸福。直到凌晨时分,整个施针过程,总算有惊无险的顺利结束。宋柳杨拖着疲惫的身体小心翼翼走进房中打了个地铺睡下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二日一早滢月和虞世秋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易容之事,没想到大成父母那边却还在酣睡,他二人一头雾水,心中竟莫名有些焦躁,但过多的打扰好像又不懂得礼数,而平日里起得最早,喜欢晨练的宋柳杨也还没有起来。二人面面相觑,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过了半饷总算来叫他们。本来以为十分凶险的事情却只是被要求比个脸型,制作面具这么简单。
虞世秋这个人性子有点急,凡事喜欢追本溯源,非要问个清清楚楚。大成道:“昨夜趁着你们睡下,我二人去找你嫂子早年的良师益友指点迷津,我们研究了许久,终于有惊无险,一切顺遂,你二人大可放心,只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便可。
一切顺利地稳中求进。大成夫人道:“有个问题,我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你们要换一张什么样的面孔,是需要一张还是多做几张。”
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引起了二人激烈地争论。滢月道:“把样子做的成熟一些,不要那么美,各方面都显得平庸一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虞世秋道:“相貌要俊朗一些,最好和本人之间有神似之处。这样可以被人尊重,不用看别人眼色卑躬屈膝,而且易容的难度相对小一些,避免长此以往对身体造成的过度伤害。再说了,我堂堂风流倜傥,英勇无畏的虞公子,每日身边跟着一平凡的不能在平凡之辈,会不会让人觉得大失所望啊?而且反差这么大的两个人能成为挚友,不是反而会引起别人的疑惑吗?”
滢月道:“好啊虞世秋,你刚刚有点成绩就开始飘飘然了啊?看不清普通老百姓呗?更何况做好自己,管别人怎么说呢?”
虞世秋道:“不说不会显得高傲吗?不喜欢的人可以不说,但是将军和友人问起呢?我总不能说,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吧?”
滢月道:“你说谁王八呢?就你才是那物,整日里把头缩进壳里,不肯出来,练你的龟缩大法去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大成夫妇觉得他们说的都各有各的道理,也插不上话。
突然一袭白衣衣袂翩跹飘然而来,正式师兄宋柳杨。“你们两个既然难分博众,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当吧。为了公平起见,你们都退一步,好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此话怎讲?”
宋柳杨道:“这易容之人不要太俊朗,也不要太平凡,好吗?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恐怕你们也都清楚吧?遵循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维护和谐统一就好了。”
虞世秋道:“师兄说得很对,咱们就依师兄所言。”
宋柳杨十分欣慰,这认真的听取和采纳说明师弟心中揣着他,因此他的话才显得掷地有声。
宋柳杨道:“这面具不要做的太多,不过也不能只有一张,太多了,频繁的换脸在师弟身边必然引起怀疑,不过可以做一张唐筱唐的脸,姐姐看望弟弟可以理解,再做一张我的脸,关键时候冒充一下我,我与师弟通常都在一起,有情况我躲避起来,也不必担心有两个我同时出现。”
滢月道:“宋道长果然机敏无可挑剔,就依你所言。”
这面具的制作不仅需要娴熟的技艺还需要对对方了如指掌最好会画画之人。虞世秋正好是符合条件那个人,几人配合得刚刚好,用了一天的光景。从此滢月有了一个崭新的名字。李谦。
首先李是皇帝姓氏,让人浮想联翩,其次这个名字显得品格高雅,有种名门之后的既视感而且容易记忆。
李谦公子的登场预示着拓跋滢月的告别,她看着镜中这张陌生的自己,一时间千万种心绪涌上心头,有种自己已经离开世间,仿若隔世之感。
这个李谦面容俊朗,但比起虞世秋和宋柳杨来说只能说是中人之姿,而且虞世秋特意要求把他做的稍微黑了一点,让人不容易记住他的容貌。
至于滢月消失这个问题怎么交代,也需要讨论一下。如果说人跑了没抓到,不太现实,因为那天大家已经见识了虞世秋卓绝的武功。如果说被滢月的家人救下,那就让大唐和突厥加深愁怨,而且滢月还有婚约在身。那么眼下高句丽挑衅大唐,战火纷飞,就说滢月被高句丽人掳走,他们人多势众,宋虞二人不敌。如若有一天滢月再出现可以说他家人和高句丽往来交涉,付出不少代价和心力才将女儿救回。
虞世秋道:“谦公子,三生有幸遇见你,以后还烦请多多照拂。”
宋柳杨道:“谦公子近几天要好好研究一下兵法以及世家的礼仪和做派,立争做一位真实的李谦。”
滢月想象着他心中世家子弟的模样,一拱手道:“多谢宋公子提点。”
虞世秋道:“当务之急是要快些通知阿姐和飞飞他们你的新身份,还需了解一下她们那边的情况。”
李谦道:“放心吧,在你们去山里这几日我早已飞鸽与她们取得了联系。那边仿佛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也没有赶尽杀绝,仿佛只是想把滢月逼走不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那边疫情治理顺利,有效控制了疫情蔓延,陛下在百姓心中更加德高望重,但是突厥那边纷争频繁,陛下估计要转移工作重点,咱们最迟不要超过两天,一定要与他们汇合,你们之前可是御前侍卫,必须紧跟皇帝的脚步。”
大成夫人道:“稍后我会把易容之法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以及遇见危险的特殊处理一一写明,你们务必要把这东西保管好,被逮人窃取会祸害苍生。”
宋虞李三人纷纷应和。
回去李公子立刻整理东西,第二日就要出发。虞世秋道:“你不好好熟悉一下这张脸了?”
李谦道:“熟悉是要有应有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边走边熟悉,不要耽误正经事。书信一封让阿姐和飞飞他们给我编排一下身份信息,让陛下和朝堂之人信服就好,眼前飞飞荣宠正盛,想必她说的话,陛下只要听了,旁人定会无力反驳。”
三人骑了两匹马,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大部队。李谦心中十分惶恐,怕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还要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