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柳杨注意到虞世秋的衣服湿漉漉的,像是水洗过一般,于是就提议让虞世秋找个僻静无人的密林换身干爽的衣服。虞世秋说:“师兄,无妨,这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我身体素质好,不容易生病的。”
宋柳杨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逞强,包袱里给你准备了衣服,快点换上吧。”
虞世秋见如此心细又关怀他的师兄怎敢说不,就乖乖躲进密林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等虞世秋换完衣服干净清爽的回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倍感温馨。见师兄正在用手帕帮老牛擦干身上的水,如此细心又温暖的师兄,他真的非常敬重,又自叹不如。
不过还得言归正传,虞世秋和师兄开始赶路,又走了一段虞世秋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拿出地形图仔细比对,然后说:“我感觉这里的环境和地形图上画的十分匹配,师兄你看一下。”
宋柳杨仔细辨别了一番,又静气凝神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道:“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杀伐之气中重了些,空气中都有一丝丝血液弥漫过后的腥味,薄雾笼罩之处似乎被阴云囚禁,氤氲到周遭数里,像一座密不透风的墙,让人喘不过气来。”
虞世秋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实觉得周身躁动,心火燃放,久违的憋闷和那些愤懑又带着几股暴怒让他很难控制,仿佛身体里那三股灵力又开始不在一处了。
宋柳杨见他眼神飘忽,身子扭动察觉不妙,记得师父之前教过他画符咒,有驱灾辟邪之功效,他快速而决绝的画了一道符篆,让虞世秋带在身上,果然虞世秋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刚要继续赶路牵着老牛,可是突然发觉老牛的脚步沉重了,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上一步。虞世秋道:“看来就是这里无疑了。师兄你再多画一些符篆,已备不时之需吧。”
宋柳杨开始不停勾画,虞世秋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开始帮宋柳杨画符篆。再画了厚厚的一打后,他们终于决定开始赶路了,虞世秋把老牛全身上下都贴满脸符篆,它总算不再躁动。
他们越往前走越感觉天空晦暗,空气稀薄,连周遭的草木都较之其他地方稀少干枯了不少。宋柳杨提醒虞世秋牵紧牛,并牵住自己的手腕,以免被这种戾气冲散。
他二人刚刚牵住彼此,就听见周遭狂风四起,瞬间卷起千万沙石,让他们无法看清前方道路。只能在摸索中前行。不单走路困难,连眼睛也被沙石侵袭根本张不开。在这样的环境中二人小心前行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黑影闪烁,竟然有东西撞击在他们身上,头上,彼时感觉有黏糊糊,臭臭的东西掉到他们身上。好不容易风停了片刻,虞世秋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大群乌鸦在盘旋。
宋柳杨道:“这里肯定尸横遍野,乌鸦是靠腐食为生的。”
虞世秋道:“了解了,也就是说咱们脚下踩的土地都是尸坟堆积而成。那我的脚岂不是有可能踩在美人的脸上,那多疼啊,踩在美人的身上,那多暴虐啊!”
宋柳杨道:“啥时候了,还想着美人,说不定他们的年纪都能当你的阿姨了。这些阿姨都化作厉鬼了,你不怕厉鬼上身就继续不敬地称呼她们美人吧。”
虞世秋道:“师兄说的果真有道理,我原本以为嘴甜一点会得到宽容呢,却不曾想过怨念太深会把美好的事物曲解啊。”随即口中碎碎念着的美人换成了《无量寿经》。
突然一声尖锐的童音滑坡长空,道:“好不害臊,读着佛经还想怀抱美人,不嫌吃相太难看吗?”
虞世秋道:“哪里来小儿,父母不在吗?怎么跑到山中管大人的闲事,不怕遭遇恶人吗?快快回家去吧?”
那女童道:“你自己好像很大的样子,那我卖你个面子,送我回家去吧?我出来玩耍,扭到脚了,这山里又冷又恐怖求求你送我回家吧,我肚子饿了。”
宋柳杨拉了拉虞世秋的衣袖,示意他小心有诈。
虞世秋道:“师兄,既来之则安之,她想玩,今天我们就奉陪到底。”
那女童一路蹦蹦跳跳,口中还默默哼唱着:“灵石山,邪灵聚,鸦鹊飞,人擅闯,夜不归。”
宋柳杨悄声对虞世秋道:“你看她看似孩童模样,说话疯癫,这歌谣是给咱们听得吧?抓紧我,牵好牛,铆足十二分精神。”
还没等虞世秋应答,那女童尖锐嘹亮的声音滑坡长空,道:“小哥哥们,通往我家的道路,荆棘密布,灌木丛生,险象环生,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虞世秋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有困难面前退缩的道理,放马过来吧。”
那女童道:“小哥哥,你可要记着你说得话,别到时候被逼得进退两难,无路可退只有抱头痛哭,相互取暖。”
虞世秋道:“我说小妹妹,咱们还能不能愉快地交谈了?”
那女童道:“小哥哥看来特别热情一人,喜欢到别人家做客吧?那我就多一句嘴,见面礼准备好了吗?”
虞世秋道:“东西带了一些,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想要什么见面礼呢?”
那女童道:“既然是礼物,那就要精心准备才好,礼物就是要表现惊喜嘛。”
虞世秋道:“我明白了,那我就看着送了。”
那女童道:“那你可要用心啊我们家人口多,小孩子也多,你要是送得不满意,惹怒了她们,这个事情可就严重了。另外,你们两个人要准备双倍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不能相同啊。”
宋柳杨道:“礼物不分贵贱在乎心意,是心中记挂对方的意思,如果过于挑剔,恐失了真切。”
那女童道:“这位小哥哥仿佛不太友善,欺负我年纪小没有家人陪伴吗?”
虞世秋道:“你误会了,小妹妹,他也是一位心善慈悲的大哥哥只是和你年纪差得有点多,说话方式有代沟如果你不喜欢听他说,就多听我说说,何苦为难自己呢?”
女童道:“就听你的,小哥哥,准备好了,我家就在不远处。”
话音刚落,就感觉周遭气流似乎受到什么东西挤压一般,把人的身体都吸入一般,搅得五官变形,身体像被泰山压顶,苦不堪言,明明动不了,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吸附着朝着一个方向加速度前进,无力抵抗。连嘴都张不开,稍微一动就像被上万冰刃刺穿,感觉再挑衅半分连嘴唇带牙齿都被悉数刺裂。
忍着嗡嗡的头痛,剧烈的耳鸣和身体撕裂的痛苦,虞世秋和宋柳杨就这样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终于来到了一个幽暗的山洞。那昏暗程度伸手不见五指。幸好宋柳杨心细又机敏,随即擦亮了火石,把周遭一小片范围都点亮了。
虞世秋道:“师兄,小心,这就是地形图中标注的地方。”
此时的女童已经消失不见,二人面面相觑,神情紧张,虞世秋安抚着老牛,把它栓在崖壁上。突然半空中有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漱漱向二人袭来。破殇剑从剑鞘中自己跳出来,开始与那袭来之物搏斗。那扬雪剑也不示弱,亦奋力跃岀,顿时见兵刃相向,好不热闹。不多时就见纷纷扬扬的白色粉末从半空迅速抖落还有一节一节白色的东西掉落,虞世秋喊了一声:“停”。破殇迅速回到剑鞘之中。
宋柳杨也喊了一句:“收”。随即扬雪也回到剑鞘。
虞世秋迅速蹲下,仔细查验了地上掉落的东西,宋柳杨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在与虞世秋对话。
虞世秋道:“师兄,是人的白骨,据我判断,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虞世秋在那里叫嚷:“悦悦老贼,快些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了。”
突然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在那里,还是那个女童稚嫩的声音,道:“小哥哥,这么快就发威了。说好的来我家做客,怎么家庭成员也不认识一下,见面礼也没有呈上来,就急着变脸。”
宋柳杨拉住虞世秋的衣角,轻声耳语,道:“观察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虞世秋点了点头。
那女童突然出现,后面还有一排排的东西,像是一群人,可又感觉少了点什么。“来来来,给你们介绍我的家人。”
只见一个骷髅架子穿着高档的刺绣的华丽汉服是大红的新郎喜服,上面还绣着鸳鸯,头顶上用头发盘成整齐的发髻,发冠是上好的玉雕刻成的福禄的图案。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身上还有一枚玉佩,虞世秋的眼光在那玉佩上驻足,眼光汇聚,一动不动。宋柳杨察觉虞世秋此举,道:“师弟,这玉怎么好像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虞世秋再也按耐不住,举起破殇,一阵削铁如泥,把后面的骷髅架子装扮的真人,砍得七零八落,然后快步向前,用剑抵住那女童的脖颈,道:“快点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立刻带你去见阎王爷。”
那女童依旧十分镇定,跪爬着来到骷髅架子跟前。抚摸着一粉一蓝两个孩童的衣物,痴痴地落泪,我儿我女还这么小,如此天真无邪,他们一句话都没有招惹你,你竟然如此无情,对他们痛下杀手。然后更令人惊叹和做呕的场面在宋虞二人眼前上演。
只见那女童抱着骷髅架子贴在脸颊,还不住的亲吻,拥抱。虞世秋就连想想都觉得作呕,突觉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一地,甚至连胃液都要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