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秋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了?似乎是哭了许久的样子,我这个人最看不得女孩子哭,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你不如说给我听听吧,整日把忧伤埋藏在心底恐怕是容易生病的。”
滢月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不愿意闷不做声,她觉得那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除了她觉得这件事情说出来于事无补还会给对方徒增烦恼,否则她定然会说出来和对方讨论对策,在她看来三人行必有我师,人多力量大,行动力也强。于是她就把事情原尾和经过一五一十地向虞世秋和宋柳杨诉说了。
这事情的残暴和骇人之处让平时镇定、雅正、不愿惹是非的宋柳杨都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虞世秋最了解宋柳杨的性格,他的淡漠不是因为性格不好,与世俗格格不入,而是他觉得人各有志,在是非中成长,在挫折中领悟,不要过多的干涉别人,这是一种修养也是他处世之法而并不是他冷漠无情。对于世间悲苦,江湖恩怨,是非黑白他心中有杆称,该出手时,他会挺身而出,锄强扶弱,这乃是修道之人的本心。
虞世秋道:“师兄,不如你我一同去探访一下悦悦的老巢,一定要替诸多死难之人讨个说法。”
滢月道:“算我一个。”
虞世秋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了,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
滢月道:“好吧,你们去和大成哥一家商量一下,好好研究一下女魔头居所附近的地形地貌。准备一下暗器,防身武器之类的。那女魔头诡计多端,你们最好不要同时露面,里应外合,做好防范。”
虞世秋道:“你这分析的头头是道,我都有点怀疑你曾经当过军事主帅了,大有破敌强军,气吞山河之势啊。”
滢月道:“古有木兰从军,你们大唐民风开放,对待女子也不比男子差啊。你看墨姐姐和唐姐姐,他们文采我是自愧不如,不过在武功和兵法上我还是可以提升一下的。”
虞世秋道:“是呀,拓跋将军。”
借着晚饭过罢,虞世秋把大成叫到自己房中,详细问了悦悦那个女魔头的情况。
大成说五年前女魔头经常在灵石山一带出没,那里山势陡峭,有大大小小的洞穴在峭壁间矗立,松林茂密,还有冰泉冷瀑在山林间穿流。鸟兽繁多,奇珍异草遍布,十分适合习武,也适合隐居躲避仇家。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怨念牵连更多无辜的人,你们还年轻,如果就此殒命,我这辈子都会在忏悔与苦痛中度过。
虞世秋道:“大成哥,你放心好了,我和师兄武艺还可以,而且我们会智取不会硬碰硬,为民除害我们义不容辞,百姓是无辜的,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了。”
大成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就不便再阻挠。不过悦悦此人花言巧语,会制作人皮面具,经常变脸,又喜怒无常,阴险狡诈,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过据我夫人说,她有一个弱点就是夜里看不清东西,基本太阳落山,天刚刚黑起来,她就会不知所措,想要安睡,你们大可趁此机会与她一决高下。一会儿我绘制一张地形图给你们,再给你们准备一路的干粮。我们家里穷,买不起马,只有一头牛,送与你们吧,路上与你们做个伴,这里到灵石山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不过山环水套绕,这头老牛跟随我们多年,经常在山水之间劳作,似乎有了灵性,让它给你们引路吧。”
宋柳杨道:“谢过成房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不日便出发了。你替我照顾好滢月姑娘,不要让她做出跟随我们的傻事,咱们七日为限,七日不归,你们也不必找寻,就找块空地给我们立块墓碑就好,与这巍巍青山为伴也是一件乐事,况且人都是要入土为安的,只是早一些和晚一些罢了。滢月姑娘,我还有一事相求。”
滢月道:“宋道长客气了,但说无妨。”
宋柳杨道:“如果我不幸殒命,有朝一日见到我师父,烦请你把这封书信交托于他。”
虞世秋道:“师兄,何必如此悲伤呢?我早就说过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我在也不会叫你出事的。”
滢月道:“虞世秋,你的武功到底精进了多少?如今都轮到你保护宋道长了。”
虞世秋道:“此话你细细体会便可。”
第二日一早,迎着晨曦的微光,滢月和大成还有大成的父母亲就帮虞世秋和宋柳杨准备了早餐,收拾了行囊,大成还趁着给老牛喂青草的时间。语重心长地对老牛嘱托了一番。
宋柳杨背起行囊牵起老牛还戴了一蓑笠,把自己掩盖的刚刚好,正意欲劝说虞世秋戴上蓑笠。怎想虞世秋像一只脱兔,一下子跳到宋柳杨面前。说道:“师兄,你负重那么多干嘛,不是有我在吗?牛不是牵着走的,它可是交通工具,你这样负重前行,耗费心力、体力到时候怎么与那疯婆子斗?”
说着虞世秋一下子身轻如燕地跳上老牛脊背,老牛像是没做好心里准备也像是对虞世秋轻蔑的举动表示抗拒。哞地一声把虞世秋从脊背上甩了下来,虞世秋本来是侧骑在牛背上,还在那轻松惬意地吹着小曲。这牛暴怒的场面不在他的规划之中。一个不留神被掀翻在地,双手趴在地上,差点没磕到门牙,不过他的门牙确实比常人稍大了一些,平时经常被熟人调侃叫他兔子,不过他并不反感这个称呼而是觉得特别可爱。
宋柳杨赶紧俯身在地,拉住虞世秋手腕,将他扶起来,道:“你没事吧,都多大人了还如此鲁莽。”
虞世秋道:“这牛偏心啊,为何师兄你牵着它的时候,它摇头摆尾,乖乖走在你的身侧一语不发,像极了一头温驯的灵兽。而我一来,它就暴露了本性。莫非是师兄你目露寒光,神态凛然,它臣服于你,看我面相就是一好欺负的。”
宋柳杨道:“这都哪跟哪啊?我在临走前喂过它草料,还帮它顺了顺毛,叮咛了几句。动物有灵,和人一样,你要多和它亲近呀。”
虞世秋道:“没想到师兄你,平时寡言少语,不随便与人亲近熟络,倒和这动物如此投缘。”
宋柳杨与虞世秋相视而笑一语不发可能觉得在虞世秋眼中,自己喜欢动物却被虞世秋发现,有点羞于表达。
虞世秋看出了宋柳杨的心思,道:“师兄,我也喜欢动物,一直说去飞飞家看动物,可惜没机会了,不过我对动物来说可能想较你来说少了点耐心,我属于放养型的。”
说着宋柳杨道:“停下来歇一会儿吧,喝口水,牛驮着行李负重前行,比你我辛苦。我看见前面有条小河,你去牵它到喝别让它喝点水吧。”
虞世秋道:“老牛,我可是记仇的,你刚才摔了我,我现在还要伺候你,不是因为给师兄面子早就不管你了,你可以给我点面子,不许再迁怒我!”
老牛对着虞世秋转了一下头,眼珠转了一下,立刻把头转了回来,鼻子里发出噗噗地响声,似乎满是不屑。
虞世秋费了好大气力才把老牛牵到小河边,它似乎在使性子,故意拖着脚步不肯走,似乎在和虞世秋抗议他对自己不够体贴。两个都倔,谁也不肯服软,就这样较着劲推推搡搡终于来到了河边。
虞世秋用手捧了好几捧水喝了,顿时感觉周身清凉,神清气爽了不少。那老牛明明站在河边,一低头就能喝到水,它却丝毫不肯低下它高贵的头颅,在那里不停叫着,叫得特别难听,虞世秋也懒得理会,拿水壶给师兄接了一壶水,放在旁边。
虞世秋卷起袖子,束起头发,俯身下来,把脸凑近河水,想要洗一把脸清凉一下。没想到被溅了一脸一身的水,他气得横眉立目往旁边看来。原来是那老牛跳入河水,在水里不停扑腾,在那里洗澡。虞世秋气急败坏心想:“好你个老牛,你早不洗晚不洗,偏偏在我要洗脸的时候下水,是诚心把河水弄脏,让我难堪是吧?好啊,我就配合你,让你洗个痛快。”
虞世秋不停地往老牛身上泼水,还用手帮它捋着脊背山河的毛,老牛似乎温驯了不少,不吵不嚷,眯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虞世秋在一旁喋喋不休,道:“原来你是燥热的,才变得如此乖张,你原来是一头温和的老牛啊,怪我啦,谁让我不懂牛语。”
看老牛安静了不少,虞世秋仿佛也放下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愁怨,竟然双手捧起水来,捧到老牛嘴边,喂它喝起水来。老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被虞世秋的举动震惊。不过它道是一点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喝了起来,虞世秋就这样来来回回为它捧了二十几次水,累得不行,双手插着腰,口中不停地喘息着。老牛来到他身边,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意思是让虞世秋靠在自己身上歇息一下。虞世秋十分欣慰,果然是头有灵的动物,一定要好好珍惜它。
等虞世秋取水回来,画面就变得异常和谐,虞世秋是被老牛驮回来的。
宋柳杨满脸疑惑,不过还是替虞世秋高兴,喝起水来都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