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秋道:“休战,我希望我是和平的使者,为苦难之人争一口气,为需要帮助之人打个圆场。”
滢月道:“冲你这句话,今日本姑娘就不跟你计较。”
滢月把房间整理了一番,准备休息,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和发霉的酸腐之气,胸中憋闷,强忍着胸中的翻江倒海没有呕吐出来。然后道:“你们不觉得这房子的味道实在让人想要闭气,不想去呼吸吗?”
虞世秋道:“这屋子实在不太好闻,我的衣服上尽是花香和体香,不如贡献出来,你垫在身下,解一下燃眉之急,明日我去采些鲜花,帮你装点一下,或许会好很多。”
虞世秋道:“你又占我便宜,还自带体香?你不会是花神转世吧?哈哈哈,或许是投错了胎,要不就是性别混淆了。”
虞世秋道:“哼,你不领情就罢了,休要调侃我,生气了。师兄,我这件衣服让给你做铺垫,可好?”
宋柳杨道:“不必了,我在山中多年,什么样的环境都适应了,已经百毒不侵,山中潮湿,你还是留给自己吧。”
虞世秋道:“哎,好人难做,我还是独自享用吧!”
滢月这个姑娘有一个习惯,就是中午不午睡,因为中午睡多了晚上就会睡不着,这是多形成的习惯了。刚好自己不午睡把床让给他们二人,也不用打地铺了。
滢月说:“你们休息吧,这个房间味道真的太难闻,我要出去透透气。”
宋柳杨有些难堪,道:“师弟,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修炼片刻。”
虞世秋道:“师兄,你一个人一个房间习惯了吧?从没见你和别人同眠,同处一室也没有。我一会儿去扯两片布帘,滢月姑娘家让她睡床,肯定也是要挡一下的,你这边,我也帮你挡一下,尊重你的习惯,可好?”
宋柳杨不知怎地竟有一些脸红,半天说了一句话:“怎样都行,无妨的。”
虞世秋道:“师兄,你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虞世秋匆匆披了一件外套就出门了,实际他是放心不下滢月。她这个人性子直,脾气暴,还不懂得收敛,总是一副热血的模样,恨不得对谁都掏心掏肺。
只见滢月大摇大摆走进庭院,闲庭信步般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月季发呆。也许女子都喜欢这开在岁月里的璀璨之色吧。
虞世秋一路尾随,身轻如燕,没有引起滢月丝毫的注意,他感慨这个姑娘神经大条的同时又为她担忧,江湖险恶,战事一触即发,谁又来守护她的安危。
忽然听到房中一阵凌厉的哀嚎,是女主人的惨叫声,虞世秋侧耳仔细倾听,就听那一女子近乎癫狂的吼叫:“还我孩子,如果我这辈子欠了老天爷你什么,请你来找我索命,何苦要了一个未出世婴孩卿卿性命。”
听得虞世秋云里雾里,看那女主人年纪,孩子也不小了,看似已经过了生育年龄,怎么又冒出一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婴孩。不过他更担心的是滢月。想必滢月的侠骨柔肠又要发作,断断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然滢月在原地矗立,神情愕然。眉梢紧紧蹙着,双手握紧拳头,似要破门而入。虞世秋本来想上前拦住她,可是一想她向来言出必行,就随她去吧。
滢月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随时准备一探究竟。就听见房中传出“腾、腾、腾”的声响。听见几个人焦急的劝阻,急声道:“翠竹,你别想不开啊。天详都已经十几岁了,你要是就这么去了,让他可怎么办啊?”
这才听闻房中渐渐安静下来,不过滢月还是半饷不能平静。内心的侠骨柔肠驱使她迈出了步子。她走到房主房门前意欲敲门。突然男主人和其年迈的父母从房中走了出来,面上表情焦急而沉重。
滢月搀扶着两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上前关切的问道:“老人家,感谢你们的收留,你们家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我喜欢结交朋友。”
老人家话道嘴边,却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男主人说道:“姑娘,你不要为难我年迈的父母了,家庭遭遇变故,我不想牵连他们,年纪大了,让他们回去休息,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一会儿来询问我。”
滢月知道眼下她再说话,就显得有点太不通晓事理。于是继续搀扶两位老人,到了她们房中,自己便替他们关好房门,知趣的走了出来。
看见男主人正好在房门口对着自己招手,男主人没有说话,只对着自己频频招手,滢月也没有做声,跟在男主人后面。转眼间两人走出院子来到了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男主人席地而坐,示意滢月在他身边坐下来。
然后说:“据我观察你们几位皆是良善之人。自家内部的事本不该说出来给旁人增加烦恼。但是你我都是直爽之人,不如就一吐为快,全当朋友互诉衷肠。”
滢月道:“看来您是一爽快之人,我叫滢月,您怎么称呼?”
男主人道:“你叫我大成就好。”
滢月道:“好的,大成哥。”
大成道:“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我和我夫人一直恩爱,育有一子,她身子弱,本来想儿子也渐渐长大,懂事了,父母健在,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特别开心。怎知道,多年身子不适的夫人竟然意外有孕。我担心夫人身体状况,没有告知父母,私下和夫人商议,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也却是无奈之举。后来我见夫人日日忧心忡忡,每天摸着肚子在那里和宝宝说悄悄话,我也开始动容。想起老大小时候第一次做父亲,真是既慌乱又幸福。决定留住这个孩子也和父母禀明了。隔辈人对于孩子更是加倍疼爱。平时节衣缩食,把好吃的东西全让给夫人。夫人那时候已经四十几岁,吃些东西就特别容易发胖,头三个月体重就长了二十斤。但是她从不叫苦叫累。郎中说体重增长太快,年纪又大,母婴风险皆加大了。但是她却丝毫没有畏惧,每天都积极乐观,家务也没有放下,还肩负着交易孩子的重任。我真的佩服也心疼她。那日儿子的腿跌破了,伤口很深,都说痛在儿身,疼在娘心。那一日,她竟然瞒着我们悄无声息出了门。就在那一日,命运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说道这,他留下热泪,哽咽道泣不成声。
滢月道:“大成哥,对不起,让你记起伤心往事,如若实在不堪回首,那就不要再提也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纵然有万般磨难,心往一处靠拢,终究会抵过命运的枷锁。”
大成道:“谢谢妹妹开导。我继续把没讲完的故事与你讲完吧,这是你我二人的缘分,这个秘密在我心中埋藏了那么久,早就腐朽霉变,如若再不说出口,恐怕五脏六腑甚至心都要一同腐烂,深入骨髓恐怕无法救治。如今上天安排你前来,是我的良药啊。我夫人平日里喜欢读书,特别是一些医药方面的书籍。她说治病救人是世间最良善的差事,在救人中救赎自我,摒弃杂念,锻炼胆识,学会成长。”
滢月道:“听哥哥这么一说,我越来越对嫂子充满好奇和崇拜了。”
大成道:“其实你嫂子年轻之时与你很像,热情似火,善良真诚。”
滢月道:“谢谢哥哥夸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哥哥,你继续说吧。”
大成道:“那日小儿受伤,夫人心急如焚,挺着尽五月的身孕瞒着我们出去采药。怎料遇见一位愿意帮助她采药的年纪略轻的女子。她二人一见如故,一起采药,一起畅谈,那女子还护送她回到家中,我们一家人对她十分感谢。那女子叫悦悦,你嫂子和她投缘,愿意和她畅谈,说看见她就想笑,想到她就开心。时常约她到家里来,还会邀请她到家中聚餐。那悦悦热情开朗,礼貌谦虚,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她。”
滢月道:“相逢是缘,恭喜你们遇到有缘人。”
大成继续道:“当我们以为这是我们的幸运,想要倍加珍惜的时候。一日悦悦和你嫂子相约去山林采药,我说你嫂子有孕在身,月份大了,不建议她去。可你嫂子坚持说出去散步,接触一下大自然,这是让宝宝也接触自然,是一种与宝宝互动的良好方式,胎教的作用远比出生后的教育意义更加重大。我向来选择尊重她,因为自由和空间对于爱的意义我觉得弥足珍贵。可是后来,一切发生的太仓促,让我们全家始料未及。那天之后,你嫂子就消失了,我们找遍了后山,几天几夜不见踪迹。后来大约过了一月光景,她终于自己走了回来,全身血淋淋的,狼狈不堪,最令人悲痛的不是她身上的伤,而是她身怀六甲的肚子,不见了。回来之后,你嫂子就像疯了一样,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如果我们强行进入她的房间,她就会把自己蒙头扎进被子里,我们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颤抖的身体,无计可施。就这样过了五六天,我们看到的是她一张惨白的面庞,和形容枯槁的身体。母亲的一句话,和小儿的一句妈妈,让她大梦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