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他的话一一响应,纷纷包抄上来,把滢月面前的路,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架势,似乎当场要把滢月生吞活剥了。有的大放厥词,有的百般谩骂,有的让给一个交代,有的甚至拳打脚踢,丢失了起码的道德底线。
虞世秋已经被愤怒淹没,站在原地握紧拳头,似乎有万般雷霆向他劈来,让他脑袋瞬间空白。宋柳杨和樊宫涵、天涯意欲突破重围,把滢月救起来,岂料人太多,阻力太大,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突然众人被一阵响彻天际的狼嚎吸引了,那声音悲鸣哀怨,声嘶力竭。听得人振聋发聩,头晕目眩,身体不由地晃动,胸闷不止,众人皆自顾不暇,无暇顾及拓跋滢月这边。只见天边如一道天光闪现,看不见什么东西,直觉如凛冽的刀锋一样刺骨寒凉却韧劲十足。那锋利可以削铁如泥亦可以戳穿血肉,让人不敢抵抗也无力抵抗。
旋即直觉一阵狂风卷起,吹得周边的树叶如北风卷地,枝桠尽数折断,树叶也零落一地。众人感觉毛骨悚然,有的直呼:“有妖邪,赶快逃命啊!”有地则故作镇定摆出一副身经百战,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向人群中心靠拢,似乎要摆出一道人型阵,感觉这样就可以无坚不摧。
虞世秋一只手将滢月揽入怀中,说道:“扶好我。”瞬间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跃而起,跃上房梁,竟连一片瓦片都没有惊动。众人欲翻上房梁追逐他们一探究竟,奈何虞世秋携着滢月却能身轻如燕,一个飞身,消失在天际,让人来不及思考,仿佛刚看见了开始,实际已经结尾。
现场的人都看呆了,这虞世秋为了滢月要与全天下为敌吗?唐筱唐十分担心虞世秋和滢月未来的路。宋柳杨担心虞世秋的身体状况,那几股拧不到一起的灵力,会不会又在体内作乱,蚕食它体内纯净不屈的灵魂,想到这里宋柳杨就止不住的担忧和痛心疾首。
天涯也十分担忧,在他眼里虞世秋热情、公道、善良、热血,幽默虽然偶尔冲动,但起码以一颗真心待人,以一颗谦卑之心不断提升自己来回馈社会。在他身上他可以看到无数颗散发着光芒的闪光点,在无形中带着他积极向上。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心中这位近乎完美的虞哥哥。
宋柳杨更是连身份场合也不顾及了,如蜻蜓点水般盘旋而起,虽然轻功不如虞世秋那么出神入化,但他是一位懂得动脑子的武者。他脑海中虽然满是问号,不知怎地师弟的武功竟然如此登峰造极,招式中可见师父年轻时的样子和萧芳如功夫中的狠厉,但又灵动洒脱加了一些少年的狂傲与不羁。
宋柳杨来不及思索太多,双脚轻轻点上树梢,借着蹬踏之力,加上身高腿长的优势一个凌空跃起,仙人一般衣袂飘飘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三千青丝随风舞,让在场的女子移不开眼帘。
虞世秋携着滢月确实有些影响到了行进的速度,宋柳杨武功也不在话下,在加快了脚程的前提下,终究被宋柳杨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火光四溅。
虞世秋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因为顾及滢月的安全,内心无限紧张,下意识地拔出破殇剑。宋柳杨早有防范及时规避,并高呼:“师弟。”
虞世秋这才忙收了破殇剑,由于一直在快速御剑飞行,想要让滢月快些脱离苦海。不知已经走了多远,宋柳杨这一来,他才转过神来,但是并不敢过多交谈,因为这对于虞世秋来说,是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御剑,而且还飞行了这么远。
宋柳杨道:“我一路以来没有看到有人追来,估计他们只是想道破滢月的身份,把她名声搞臭,但是好像并没有针对师弟你的意思。你第一次御剑飞行,真气动荡,不宜时间太久,我刚才瞭望一下,下面有良田万亩,估计离开了疫区到了另外的地界,不如我们带着滢月姑娘下去好好放松一下。”
滢月道:“世秋,宋道长说的有道理,你病愈不久还是不要太冒险,我有点口渴,也有点头晕,咱们下去吧。”
虞世秋道:“你放下心,我无碍,你抱紧我,开始下降了,紧张的话就闭紧眼睛。”
虞世秋努力调息,却突然如风卷残云般感觉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倾覆而来,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他立刻下意识握紧滢月的手,道:“没事,降落之中,气流不稳,师兄在旁边,不会有意外的。”
滢月道:“我相信你。”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三人终于双脚着地。虞世秋道:“谢谢你,滢月,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看着你平安,真好。”
滢月道:“虞世秋,你之前在人前的自信莫非都是故作镇定?我都不怕,你抖个什么劲。明日随我烈日之下种庄稼,好好练习一下腿上功夫。”
一旁不苟言笑的宋柳杨都被滢月的一番话逗笑了。
滢月道:“我知道宋道长之前为啥给人清冷刻板的印象,那是因为之前没有遇到我。”
虞世秋道:“我说,滢月大小姐,莫非你是传说中的转运符吗?我要预订五十年的,可好?”
滢月道:“产出如何,全凭本小姐心情。否则它将成为绝世孤品。”
虞世秋道:“滢月,师兄,你们快看,远处那金灿灿的是不是麦子?这盛夏时节,不正是麦子成熟的时节吗?你们快看,风来了,风过处,麦田翻涌,激起层层浪花,那温柔的碧波撞击到你左心房了吗?有没有感觉到心上泛起涟漪,随着麦浪荡漾?”
宋柳杨道:“师弟,你这是自由发挥吗?怎么感觉和平时的你不大一样?”
滢月道:“没事,宋道长,你习惯一下就好了,其实他经常这样,只是在你的高洁面前说这些不是显得他比较世俗嘛。”
虞世秋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突然说道:“你看那麦子黄澄澄的,硕大饱满,像不像一颗颗璀璨的黄宝石,要是编成花环戴在头上,会不会特别美?”
滢月道:“虞世秋你今天怎么像个脱离世俗的痴人,眼下这光景,战事不断,疫情又挫伤了生产力,眼下是麦子丰收的季节,你不想着如何给百姓解衣食之忧,在这发什么酸腐之气。”
宋柳杨道:“世秋看你刚才受了惊吓,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安慰你呀。”
滢月道:“哈哈哈,宋道长似乎成了护弟狂魔,我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我不想他把过多的心思放到我这里而已。”
虞世秋道:“你心系百姓,他们却恨你入骨,你觉得这样值得么?”
滢月道:“特殊时期,有人引领,信念不坚定的跟风也正常吧。如果我多为百姓做一下实事。这样他们对我的印象能否改观呢?”
虞世秋道:“莫非我们一直深居高阁不食五谷的滢月大小姐要下田劳作?”
滢月道:“虞世秋,你少在这小瞧人,莫非农耕劳作、体力活,只是你们男人的专利?我今天好就不信了。”
宋柳杨道:“你们俩呀,这是又开始了吗?莫非你们是要在这田地里喂虫子,还要整夜喂虫子?恕不奉陪了。”
滢月道:“虞世秋,你留在这里,与麦田高谈阔论吧,宋道长,等等我。”
虞世秋道:“哎,想与你们纵情山水,你们偏偏跟我说茶米油盐,你们赢了,等等我。”
宋柳杨道:“咱们先找一户农家借宿吧,也好打探一下这里的形势,方便早日与你姐姐等人取得联系。”
走了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了一个村落,这个村落不是很大,也就几十户。三人路过一家农户刚巧看到一中年男子砍柴归来,虞世秋上前询问,说是来此地寻亲,天色已晚,有些迷路,想要借宿一晚。
那农户满眼慈眉善目,欣然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不过这家人是传统的农民,靠耕地为生,里间只有三间房,儿子和媳妇一间,老两口一间,只有一间客房。滢月又是男子打扮,所以只能三人挤一间房了,因为家里是炕且大的很,三人同眠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可把滢月为难死了,不过她向来性子耿直,道:“虞世秋,你晚上给我打地铺睡去,别想趁着夜半无人,打我的歪主意,至于宋道长,他的人品我是敬重的。”
虞世秋道:“滢月大小姐,这怎么还上升到人品了?拼人品,我可是如青松扎根山峦,屹立天地的。可是你别夜半见鬼,扎到我怀里就好。”
滢月道:“你知道为啥黄昏的水果无人问津吗?因为贱,任何事物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缺了气节和操守。”
宋柳杨道:“好了,滢月姑娘,世秋向来如此顽劣,你们俩休战,可好?这折腾了半日,想必你们也都困倦了,这里不是咱们的居所,太过聒噪恐怕惊扰了旁人。”
虞世秋道:“今天我就高风亮节一次,就当哑巴食黄连了。”
滢月道:“重点不是食黄连,是前面那两个字。”
宋柳杨道:“滢月姑娘,当误之急,请你飞鸽一封,将平安的消息告知唐姑娘吧,她现在肯定焦急万分。”
滢月道:“好的,宋道长,我马上去办,这话断断是不会从虞公子口中传出的。”
宋柳杨道:“我看明白一件事情,你俩是相逢不如偶遇,相见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