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心里有些倦意。
奏乐起,各处的灯都被吹灭,只有一束白光照在她的身上,也只有她才配接受这一束光,成为全场的焦点。轻盈的舞步,优雅的转身,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所有人醉生梦死。长袖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婉转,裙摆如水波翻起涟漪,让人如痴如醉。
演奏已经停止,还有好多人没有从中醒来。
“小女子献丑了。”羽依在台上,给众人行礼后,便坐在楼上的观望台中。
“我们小姐吩咐了,今日她想看各位公子比棋艺,棋艺精湛者即可入心月阁。”小鱼看看台下的人,“有哪位公子先上台吗?”
“我来!”
“我!”下面的人争先抢后的要上台。
羽依向人群后面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双手抱臂,靠在人群后面的柱子上,嘴角上扬,像是在嗤笑这些达官贵族。
“都给我让开!”一个男子站上前去,后面三四个下人挡住其他人。
“在下洛阳孟宪阳,听闻姑娘您,特意赶来。”他笑笑手握扇子低头行礼,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花魁。“我自幼读书,学习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今日能在姑娘面前献丑,不甚荣幸啊。”
羽依在楼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他,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原来是孟公子,请上台。”小鱼将孟宪阳请上台,“还有哪位公子吗?”
“我!”又有一个人上台,“在下张括,多多指教。”
过了两个时辰,那位孟公子赢了所有上台的人,得意洋洋地看着下面的那些人。
“还有哪位公子要与孟公子对弈吗?”小鱼问道。
“上去也是白搭,没看到那个孟宪阳那么厉害吗,上去的人都被他打败了。”
“是啊,哎,还是明天再来吧,棋艺我不擅长。”
“我来。”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众人都回头往后看去,靠在后面柱子上的男人放下手臂,从后面走上台去,抬起头向羽依一笑。她也看了看他,一身青衣,双眉如墨,是个俊俏的男子,嘴角轻扬,那笑容像是已经势在必得。
“公子是?”
“席风。”
“好,既然又有人上台,那比赛继续。”
“多多指教。”孟公子上前行礼,谄媚的一笑。
“您先请。”孟公子还是那样的笑。
“哼哼,您先请,不过我选白子。”席风用手指夹起一粒白子。
“哦?”孟宪阳一愣,脸立刻冰冷下来,停顿半刻,笑着说:“为何?““没有为什么,只是单单喜欢它的颜色。”
孟宪阳偷笑,这黑子白子有什么区别,无论什么子,都是我要赢。
前面几十步棋,孟宪阳处处围攻,看来快要将对方逼入绝地。
“兄弟,下棋可不是只看颜色就能赢得啊,呵呵。”孟宪阳得意地笑道。对面坐的人依旧冷静,对他淡然一笑。
孟宪阳看这小子这样还这么嚣张,加快了追击。可事情并非依照孟宪阳所想,棋局已经转变,白子已将黑子团团围住,对方的缓兵之计,他不知放在何处,举棋不定,满头大汗。
“孟兄,白色可已足一半了啊。”席风笑笑。
孟宪阳手中的棋子跌落。
“这一局,席公子胜!”小鱼看着席风向下面宣布。
“你这个小子,什么意思!”孟宪阳站起来一把揪住他。
席风刚准备动手推开他,“嘭”,那人被小鱼一脚踹下台子。他惊住,没想到这丫鬟竟然有这么好的功夫。
“愿赌服输!公子既然输了,就请遵循这砌阁的规矩!否则就别想再入砌阁一步!”小鱼说道。
“各位公子请回吧,今日时间已到,请明日再来。”
众人纷纷失望散去。
“公子,请跟我来。”小鱼对席风说道。
他跟着小鱼出了大厅,通过湖上一条朱兰而砌的小路,延伸至湖中心一处别致的小阁楼,楼上白丝窗扉随着湖上的微风轻轻起伏,迎着水波,传来一阵清凉。
“公子,这便是心月阁,我家小姐已在里面等候。”说完,她引他进去,便关上了门。
这心月阁到处散发着香气,是那种淡淡的味道,很容易被其他的味道冲散。窗开着,月光正好可以照进来,映着岸边柳梢的微影。
“公子尊姓大名。”面前的羽依已脱去那套艳红的装束,换了一件白色的绣衣。
“在下席风。”
“席公子。”羽依念道,纤细的手指伸出为他倒了一杯酒,“先喝杯酒吧。”
席风接过酒杯,欲喝却又没喝,放在旁边的桌上。
羽依眉头一皱,转而笑道:“公子怎么不喝,难不成不喜欢羽依为你斟的这杯酒吗?”
“这药应该叫醉春梦吧,有淡淡的梅香味,能叫人沉醉半日,意识全无。”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下了药?”她一惊,手往袖中一缩,暗中紧紧握住匕首。
他笑了笑:“姑娘真是好笑,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吧。不过姑娘别担心,你下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没什么错。”
“你。。。。。。”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似是无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掀开白丝窗扉看了看楼远处的砌阁甚是热闹,听得见女人们和男人们喝醉酒失态的笑声。他突然转过头,退去眼中的笑意,直直地盯着她:“你,很不同。”
她故作镇定,笑道:“每个见过我的男人,大多都会这么说。我怎么说也是这砌阁的头牌,自然与你刚才见到的那些姑娘不同,不然,怎么撑得起这砌阁的台面。”
“哦?是吗?”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从看到她第一眼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莫名的疑惑,特别是那双眼睛,让他看不透,而自己却经不住被它吸引。
“我是闲着无聊瞎玩而已,才上台下棋,如果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
“闲着无聊?难不成见我是闲得无聊才做的事情吗?见我可是其他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公子这么说是何意?难不成是觉得羽依出身低贱,所以故意嘲讽?”
席风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嘲讽姑娘,能够见到姑娘,我很庆幸。”
“庆幸?”
席风一笑:“我也不多说了,你每天接待客人也很累了吧,好好休息吧。”
“你。。。。。。”羽依只是感到莫名其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哦,对了。”远处的席风突然转过身来,大声说,“羽依姑娘,我们还会见面的。”
羽依撇了撇嘴,她才不要再见这个砸她场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