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简直是恶心透顶!装得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何必呢?你说何必呢?”
“是是是是,那人看着就讨人嫌!”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父皇当初怎么想的?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子,他能看出个娃娃菜啊?害得到现在没人敢上门提亲,我就算了,我弟都给耽误了!”
“这太不应该了!”
“就是!要我说,你们皇家每一个好东西!”
“对……不是,你不能以偏概全啊!”
皇甫景逸跟着附和附和,突然发现自己也被鄙视了。
任君月凉凉地看他一眼,“皇帝,为了皇权稳固几句话决定别人的命运;太子,从小就心机深沉,满腹坏水,德不配位;四殿下,爱美人爱江山,不是在寻花问柳就是在算计太子;五殿下,虽说行军用兵之道精通,但是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六殿下,被女人骗得凄凄惨惨,还妄想当上皇帝就能让人家姑娘回心转意;七殿下,沉迷我朝大好江山,于是游山玩水,一年回不了两次京城;至于八殿下您嘛……”
“我怎么着你了?”
“您整天浸在市井之间,一身贵气消磨殆尽,有商业头脑也不用。”
皇甫景逸表示委屈,“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好么。顶多,就是游手好闲了点。”
任君月把酒杯放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你们皇家是在靠百姓养着!你们要负责的!拿着百姓的血汗钱游手好闲?呵,想要权利,可以啊!那你们也要履行义务啊!你们一个个悠闲地吃喝玩乐,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还在饥寒交迫啊?你们凭什么啊?什么皇族血脉,什么身份高贵,是,你们过得开心了,不开心还能找那些百姓麻烦,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边疆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他们看到军队来了,心里又喜又怕是什么样子吗?他们以为我们是希望!他们在等着国家去解救他们!然而呢?狗皇帝……”
“任君月!”皇甫景逸虽说习惯了她每次到这来就开始各种疯狂吐槽,但是这次言语实在是过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绝对不好收场。
任君月顿住,一杯酒下肚,夹几口菜吃,没说话了。
皇甫景逸心中叹气,“这些话在我这说说就算了,在外边可注意点。”
任君月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闷声应下。
“我也就是对那位子不感兴趣,懒得和他们抢,那才叫失了风度呢!”皇甫景逸开着玩笑,试图活跃气氛。
然而任君月听到这话却认真了,“若是你能当上皇帝,一定会比那个太子做得好!”
皇甫景逸一愣,“别瞎说,我可不行。”
“……你是我第一个见过说自己不行的男人。”任君月嘴角一抽。
皇甫景逸:???
堂堂男子八殿下正打算辩解几句,小德子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公子!公子!出事了!
任君月只看到他一人:“怎么了?荷梦和云姑娘呢?”
皇甫景逸注意到她的称呼,眯眯眼,扶住用力过猛差点摔倒的小德子,“怎么回事?慢慢说。”
小德子大喘气,整理下思绪:“我们仨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飞出来一个人,拉着云姑娘就跑!我们压根儿就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然后荷梦就叫我回来,说她去追,路上会留记号的。”
皇甫景逸恨铁不成钢:“然后你就回来了?”
小德子不好意思:“是……是啊,当时情况太突然了,奴才还没反应过来,荷梦就追出去了。我就只好回来报信了。”
任君月想了想,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小德子尴尬地笑笑:“我们根本没看到脸,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然后就是一个黑色的背影。”
皇甫景逸&任君月:……
任君月喝口酒,然后还是决定出去找人。
皇甫景逸也跟着出门了,留下小德子在酒馆里好好反省!
小德子:……反省啥?
荷梦的轻功不错,和任君月不相上下。当初为了方便惹事逃跑,任君月轻功学得特别认真。至于记号,也是任君月和她们几个商量好的。不过,此时任君月担心的是,如果那个人是殷黎,荷梦真的能追上吗?
皇甫景逸对那位“云姑娘”充满疑惑,但是一句都没问。
这时,被带走的云姑娘正不自在地被殷黎抱在怀里。
“喂,你慢点,不然那丫头追不上。”
殷黎头都没低,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虚弱,“放心,我看着呢。”
二人低声速度地交换了一下信息。
殷黎:“这锅谁背?”
云岚:“太子吧。”
殷黎意外:“太子?”
云岚:“这人,不适合当皇帝。反正只需要让任君月当上皇后就好,太子不重要。”
殷黎一路抱着云岚找到一个没人的死胡同,让她背靠墙站着,看一眼荷梦就快追上了,低声说一句:“喂,该哭了。”
云岚突然有些慌乱:“等等!你等等!我,我哭不出来啊!”
“……喏。”
早就料到云岚轻易哭不出来,殷黎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准备了一个小洋葱。
感觉到手上有东西,云岚悄咪咪看了一眼,默了。
荷梦走近二人的时候,殷黎已经浑身无力地靠在云岚身上,云岚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荷梦,荷梦你帮我找个大夫好不好。黎哥哥他受伤了,我要带他看大夫。”
荷梦懵了:“这?”
“拜托,黎哥哥他受伤了,你帮我找个大夫好不好?这,这附近最好的医馆在哪?我带他去。”
荷梦愣愣地应下,准备过来帮忙扶一下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送到就近的医馆。
殷黎却在荷梦的手伸过来之前弱弱地开口了:“不必了。我……我的伤……一般人治……治不了……岚儿……你不该到京城来……”
“不,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要有事啊……不要……我不要你有事……”
就像是为了对应殷黎虚弱得一句话说半天,云岚泣不成声。
荷梦这下又不好碰殷黎,慌慌张张地安慰道:“没事没事,小姐马上就到了。小姐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的。这位公子不会出事的。”
云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顾不上擦眼泪,点头道:“对,对,小姐有办法的。你撑住……你撑住啊。”
荷梦是把自家小姐当成无所不能的,云岚只是随口附和,毕竟在她的认识里,能让殷黎受到致命伤害的家伙,绝对寥寥无几,能做到的,应该也不想惹这种事。
殷黎像是用尽了力气,好不容易将手抬起来,摸着云岚的头发,说出的话连荷梦都能感觉到宠溺:“呵……傻瓜……咳……不,不管发生了什么,咳,呃……你都要……要好好活下去。”
云岚哭得“情难自禁”,点点头,又摇摇头:“好,我好好活下去,你也要活着……你听到没有,我不要你有事!”
荷梦在一旁看得,也忍不住捂着嘴想哭,太感人了,和话本里一样呜呜呜~
任君月和皇甫景逸跟着记号赶到时,就是看到这么一幕。
“怎么回事?”
任君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要死不活,两个哭得可怜兮兮。
云岚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小姐!小姐你救救黎哥哥!他受伤了……您救救他……”
“殷公子?”
殷黎闭着眼,头靠在云岚肩上,虚抱着云岚,其实任君月连他的脸都没看到。
皇甫景逸上前:“在下会点医术,不妨让在下看看?”
云岚虽然不会哭,但是哭腔学得一套一套的,“好……”
皇甫景逸抓住殷黎的手腕,尝试把脉,然而面色却越来越疑惑。
云岚一看,心下一慌:“殿下,怎样了?他怎么样了?”
皇甫景逸没回答这个问题,“先把他扶到酒馆里吧。”
随着皇甫景逸抬手,周围不知从哪出现了两个暗卫。
云岚挑眉,她或许“轻敌”了。
殷黎在那两人准备过来抬他的时候突然发声:“不必麻烦八殿下了,咳咳……在下的伤,您也救不了……只是……呃……烦请……烦请殿下……送岚儿……回……回去。京城,她,她不该来。”
“不……不,殷黎……我是来找你的……你不能有事……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你不可以……我不走,我不走,你说好会陪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没、没关系,咳咳,呵……我走了之后,你也要,咳,要、好好活下去……你,你不能留在京城……太子,呃……太子他……噗!”
云岚终于终于等到殷黎吐出最后一口血!现在只要她来结个尾就好了!
“殷黎!”
这一声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此时的太阳已在西方,余晖落在这小巷子中,伴随着少女凄惨的哭声显得更加凄凉。
几人在旁边根本不忍心看,又无从下手帮忙。荷梦更是直接也小声在一旁哭了出来。
任君月:你哭什么???
荷梦:呜哇哇哇,太感人了!和话本里讲的一样!
任君月:你又偷偷看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