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刺客这次又被抛飞了出去,就连姿势和弧度都于上一次如出一辙。
不知何时,公孙白身旁多出一名弱冠青年。
身形修长,五官如玉切刀削,剑眉斜飞入鬓,冰蓝丝绸锦衣,一块翠绿龙纹玉佩系于腰带之上,折扇冠巾,雍容华贵。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公孙兄,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啊!”锦衣男子轻摇折扇对着天空叹道。
“今天是十五,按理晚上的月亮应该圆,不过现在还是黄昏,晚霞正浓,月亮尚未出来。左兄是否刚才在酒楼里睡迷糊了。”公孙白无奈的说道。
“咳咳”这位左兄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无妨,无妨!月亮它迟早要出来圆,说到这晚霞我又想赋诗几句诗:
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
这句如何?”
“甚好,甚好。”公孙白敷衍道。“左兄我们是不是该……”
话没说完就被这位左兄打断“公孙兄还有这句你且听如何:
不因秋藓绿,非假晚霞红。
羽客藏书洞,樵人取箭风。”
“哎呦”公孙白怕这位左兄继续赋诗下去,只好假装受伤。他知道这位左兄一旦赋起诗来那可是没完没了。
“公孙兄,伤着哪里了?”左兄关切的问道。一边对着公孙白旁边的空气,双手伸出作要扶状。
“嗯哼,我在这呢,左兄。”公孙白替这位左兄悬在空气中的双手感到尴尬,小声的提示他自己的方位。“不碍事,只是刚才出招时脚不小心歪了一下。”
这左兄根据公孙白的声音顺其自然的调整了自己双手扶人的方位,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况且他也“目中无人”。
“活动一下脚「裸」试试看有没有什么不适?”左兄说道。
“是脚踝!左兄”公孙白纠正道。
“哈哈,一样,一样!你能意会就行。”左兄强行解释道。“倒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伤了我鹿国的贵客,公孙兄看我打断他的腿给你报仇……”
“算了,人早就跑远了,估计在你赋诗的时候已经跑出城门了。”公孙白不以为然的说到。
“唉,可惜,可惜。”左兄合起白色折扇敲打着自己的前额。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可惜的意思。
这位没事就喜欢赋诗一首,爱睁眼说瞎话,还目中无人的人就是鹿国三皇子——假装自己没有失明的左丘明。
更为准确的说是假装假装自己没有失明,他用自己的行为揶揄众人,娱乐大家。
他是公孙白在鹿国的第一个朋友。
左丘明平时爱卖弄他那半吊子的诗词,而公孙白自幼饱读诗书,强闻博记,不仅能懂左丘明那东拉西扯的诗句,还能给他纠正错误。
在这鹿国之内王公贵族没人瞧得起公孙白。大家表明客套和气,其实内心却对他轻视排挤。
恰恰这左丘明也和他有着相似的际遇,他“不务正业”,不爱争权夺利。两人志趣相投,又同病相怜,久而久之成了莫逆之交。
左丘明虽然眼睛已失明,吟诗作对不入流,武学造诣却奇高,一手指法已入化境。
仅凭一指便击退了灰衣刺客,而离他半丈远的公孙白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此时的左丘明右手拿着折叠的纸扇一边拍打着左手掌心,一边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若有所思。
公孙白见状问道:“左兄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左秋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那是感觉有什么蹊跷吗?”公孙白更加疑惑了。
“也没有!”左丘明依然摇头。
“有了!”左丘明突然说到。
“煞费苦心引蛇出,
一指弹天退凶徒。”
糟糕,这臭小子又在瞎作诗,公孙白心想。
“公孙兄觉得如何,还望指点一二。”左丘明一脸欣喜期待的样子,好像是小孩儿等着大人的夸赞。
“左兄啊,你这煞费苦心用的是妙啊!忙着作诗,把刺客都给放跑了,真是煞费苦心啊!”
“哈哈哈……此言差矣!公孙兄有所不知我是有意让他逃脱,我早已经派人暗中追踪。”左丘明一脸得意。“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哈哈哈,想不到左兄心思如此之缜密,看来是兄弟我错怪你了。”公孙白笑着说道。
“诶,公孙兄你见外了,在我看来那都是小事一桩。”左丘明道。
“哦~那以左兄的雄才大略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称作是大事呢?”公孙白打趣的说道,脸上露出一种戏虐的神情。
“宗族兴衰,江山社稷,谋宏图霸业,探宇宙人生……”左丘明郑重的说道。
听得公孙白也是频频点头,想不到这左丘明平日里吊儿郎当游戏人生,而今看来是表明风流,实则志存高远……正想到这。
又听到左丘明说出了下半句。“那都算不算真正的大事!”
“哦,难道天底下还有比这些更大的事吗?”公孙白疑惑的说道:“难道是对思想的反思?还是对灵魂的拷问?”
“非也,非也!”左丘明深邃明亮的眼睛似乎比平时还要明亮,“在我左某人看来,这人世间只有一桩事能称作为大事!”
“左兄高见,愿闻其详。”公孙白满心期许,侧耳倾听。
“唉,有了!公孙兄你且听我这一句诗如何?”左丘明。
“滚犊子!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大事……”公孙白假装没好气的说道。
“哎哎,公孙兄等等我啊,你得扶我回去啊!”左丘明焦急的说着一边双手在空气中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