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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国太子

金陵大道贯穿南北,是连通离国与鹿国的一条官道。

平日里这条街道也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过往的风尘旅人、经商的商贾、摆摊的菜农、走卒贩夫络绎不绝。鸡鸣鸭叫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不同于往日的是,今日的金陵大道上伫立着一袭质朴青衫。他负首望天,年轻俊朗的脸上略带病色的,腰间佩戴着一把古朴长剑。

似乎这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着一袭普通青衫,佩一把普通长剑。在这普通的日子,矗立于普通的街道之中。

唯一不普通的是,这把剑比普通长剑要略长,一般长剑通体长三尺六寸,这把剑却有三尺八寸,再细看剑鞘之上还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青龙。

此剑名曰“龙渊”——高洁之剑,君子之剑。

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铸剑宗师联手所铸。

相传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引山中清泉,引至铸剑炉旁至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剑又名“七星”。

剑成之後,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峰而下望无尽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潜伏其中。是名“龙渊”。故名此剑曰:“七星龙渊”,简称「龙渊剑」。

凭这把佩剑可知这位书生模样的落魄公子就是离国太子公孙白。

众人想象中的离国太子应是天之骄子,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雍容华贵,富可敌国。出行必定是左右随从无数,车马华盖,锦衣敷体。

那会是这般落魄书生模样,也就只有见识广博之人,方能认出他腰间别着的龙渊剑,从而得知其乃离王公孙瓒之长子。

公孙白一身质朴无华的青衫,于华丽沾不上一点边。岂止不华丽,简直是潦倒失意。

离国太子,在一个尚武之国,却因患有怪疾,武道注定不能登峰造极。纵使他有满腹经纶,也无处施展。

离鹿结盟之际,公孙白作为特使从离国来到鹿国,说是特使其实明白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人质”罢了。

两国关系好还罢,一旦关系交恶时这特使就是牵制的筹码,任人宰割的羔羊,受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而他就是那枚跨过了楚河汉界的棋子。

天色已黄昏,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公孙白望着远处的斜阳,难免惆怅了起来,不知远方的她是否安好?她是否也此时也和他一样在看着晚霞。

秋风瑟瑟,枯黄的树叶一片片从墙角的歪脖子树上飘落下来,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归属。

落叶本就要归根,但似乎有一片叶子不这么想,它借着一阵风倏地飘向向了公孙白修长的颈项。

腰间的龙渊剑突然震动,发出阵阵轻鸣,嗡嗡作响,似青龙之低吼。

枯叶夹带凌厉杀气激射而来。

公孙白脚步一移,带动身体微微一侧,致命的枯叶贴着他的脖子堪堪滑过,带起的劲风使他的发丝和纶巾在风中激荡。

枯叶嘟的一声插入了身后酒庄的门柱,入木三分。所发暗器之人内力可见一斑。

公孙白只觉颈项处一片火辣辣。枯叶滑过的劲气已让他白皙的脖子渗出一道细小血丝。

一道寒光映着晚霞在空中忽现,只见刀光,不见人影,这道寒光划出一道怪异的弧线飞射向公孙白眉心。

公孙白足尖轻点,脚步似向前行,身体却是诡异的往后飞掠,刀尖寒芒刺骨,距公孙白的额头只有半尺。

此时公孙白方能看清对方的身形,紧身灰衣,黑布蒙面。一双冷血无情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奇。

他似乎诧异于公孙白诡异的步伐。这种步伐竟能借势运作,来势越快,步伐移动也越快,始终能逆势而行,保持相对速度的不变。

这正是虚空步中的“逆水行舟”。

蒙面刺客刀势突变,由上至下斜劈而至。

这道顺劈,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含玄机。先后撤刀势,让公孙白再无势可借,接着刀柄先至,手腕运转带动刀身顺势斜劈,速度暴增,角度刁钻,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金光一闪,剑如游龙,低沉的嗡嗡之声,如蛟龙怒吼,一股浩然正气激荡而出,令心术不正之徒皆胆寒生怯。

君子剑——“七星龙渊”。

兵刃相接刹公孙白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道传来,几乎要令他宝剑脱手,这刺客内力霸道浑厚至极。

要知道这龙渊剑乃公孙白爷爷公孙龙的佩剑,当年他凭着这一人,一剑从十万秦军中杀出重围,龙渊剑能发出龙吟之声摄人心神。

激战之时,剑身发出高频震动。能卸去剑体承受的大部分力道。

饶是如此公孙白仍然觉得虎口剧痛欲裂。

一触即回,刺客好像是被公孙白这一击抛飞的野猫撞向歪脖子树旁的白墙。

这一剑击退了刺客?

显然是不可能的,公孙白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此时却潇洒地转身背对着刺客,伸出手悠闲拍了拍衣服的灰尘,好像是刚忙活完,正准备收工回府。

他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戴青荷包,放在鼻子旁,深深的闻了一闻。

这是“鼻涕虫”亲手为他绣的荷包,里面放了数十种晒干的草药,一股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公孙白知道灰衣刺客的下一刀他无需挡,不能挡!也挡不住!

挡不住!

在刚才刀剑相触一瞬,刺客借了他的一剑之势飞退到白墙,然后弯膝双脚蹬踏墙面。

刺客如一根离弦之箭,再射向公孙白,这一刀融合了公孙白的一剑和刺客一刀之合力。

“燕返”——这是一种奇特的招式。

据《博武杂文》记载它源于神秘东瀛武士。后传人燕国境内的刺客组织,其形如雨燕的折返,急如流星,快如闪电。防不胜防,且携敌人和自身之势,防无可防。以现在的公孙白自然是挡不住。

不能挡,是的,公孙白已一共使出三招,他无法使出第四招!至少在一盏茶的功夫内使不出下一式。

无需挡!

公孙白还年轻,虽天生顽疾,但志存高远,自然是不会想不开,束手待毙。

他不傻,而且很聪明。

他知道这一刀,有人会替他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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