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苗苗家大门,我们三个就一路小跑进了村后树林,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吃完锅巴,得出同一个结论,苗苗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晚上回家,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桌子上放了一大堆东西,都是用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子包装的,刺的我眼睛一阵阵发疼。
肯定是吃的东西,看看包装就知道了,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袋子,嘴里反复吐出一个字:“饿,饿!”
母亲还没开口,多出来那人已经动手了,麻利的解开一个袋子,抓了一把麻花出来,“呵呵,这是我小侄子吧,来来,吃麻花,叔专门给你买的。”
我急忙上去接,被母亲一把拉住,“退后!饿不死你,锅里给你留的面。”
母亲的呵斥我就当听不见,面怎么会有麻花好吃?我努力的扭动身子,想挣脱母亲的怀抱,奔向那属于自己的麻花。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挣不脱母亲的手掌。
自称是我叔的人见状不忍,忙站起将麻花送到我手上,嘴里劝道:“好嫂子,看娃都饿成啥咧,吃些麻花有什么关系。”
我拿到麻花赶紧往嘴里塞,紧塞慢塞仍然被母亲挡在口外,还伴随着母亲的斥骂:“吃,吃,吃,吃不够啊你一天,饿死鬼托生的。”说着硬是将我手里的麻花抢了去。
我正准备大哭抗议,余光扫到父亲阴沉的脸,呜了一声又咽了回去,死死的盯着父亲,估摸他今晚准备怎么收拾我。
不能随便吃人东西,这是父亲给我定的第一条家规。我经常犯,也经常挨打,父亲的铁砂掌就是从我上练出来的。
那叔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看母亲,再看看父亲,眉头拧成一股绳,嘴唇蠕动了两下,忽然噗通一声跪下。
“哥,嫂子,我不是人,我不该挖你家祖坟,我是牲口,是我害的我侄子变成这样,我该死啊...”
那人说完哭了出来,脑袋不停的撞地,母亲急忙过去拉他,我则趁机冲到桌子跟前,抓起一把麻花。
母亲一人拉不起他,父亲过去轻轻一扶,他就起了。
“算了,都过去五年了,你也受了五年刑,你今天能提着东西来道歉,表示你已经悔改了,至于挖祖坟坏风水,那些都是些迷信,侃娃他该是啥样就是啥样,与你挖没挖我家祖坟没关系。”
那叔听完哭的更大声了,呜呜的像个女人,“哥,你要看得起我,就让侃娃认了我做干爸,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干坏事,一定把侃娃当亲生的看,叫我赎些罪...”
“行了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刚回来,村里人多,你抓紧时间,再多去两家看看,五年没回村了...”
那叔走了以后,母亲黑着脸说父亲,“就你心大,侃娃咋跟他没关系?刚生下来就会叫爸的娃能有几个?不是那个怂货挖咱家坟,侃娃能变成这样子?都五岁了连话都说不全,整天就知道吃...”
母亲说完照例哭了起来,父亲则蹲到门外抽烟,我则继续研究桌子上除了麻花还有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一个问题,那叔是谁?为什么拿这么多好吃的给我?问父亲,他说:那是蛋娃他爸,刚从监狱回来。
蛋娃他爸的归来在村里引起一场轰动,他可是建国一来我们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进过监狱的人,大人们都讨好的围着他,小孩们则恐惧的看着他。据说,他刚去监狱被人欺负,后来差点把欺负他的人打死。
现在大人们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就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根朝家里,叫根朝收拾。一般小孩就不敢再哭。
蛋娃也因为他爸的归来变的威风起来,村长家的狗不敢再来咬他,三婆也不再整天喊他蟊贼,连看果园的老孙都笑着对他说:蛋蛋,以后想吃苹果可不要再翻墙了,给我说,我给你摘。
我哭着脸对父亲说:爸,你也去坐两年牢。结果被父亲一脚踢趴了。
蛋娃他爸归来没几天,就买回了村里第一台拖拉机,俗称四轮,突突突的喷着黑烟在村里转圈,两边车帮上坐着蛋娃和蛋娃他姐,蛋娃他妈抹着眼泪跟在后面。我和木木等一伙屁孩则围着拖拉机前后疯跑。
每碰到那家门口有人出来,必定招呼道:根朝,磨合车哈。
蛋娃他爸就笑答:啊,磨合哩,得在收秋前磨合出来,给大家帮忙。
自从有了拖拉机,蛋娃就很少和我耍了,经常和他姐跟着他爸去磨合车。唯有一次,蛋娃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侃娃,你知道那天苗苗爸和水生妈在玉米地弄啥?”
我想了想:“打架?”
蛋娃奸猾的笑笑:“不是,他们是想日X。”
日X?我生平第一次对这个词感兴趣,经常听到大人们从嘴里吐出这词,但没想到这词居然会有那样的含义。
我去问二哥,二哥读初中,最疼我。但他没对我解释日X的含义,只是赛给我一颗水果糖,“等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
我只好又去请教蛋娃,走进蛋娃家,他们正在吃饭。蛋娃妈慌忙拿出碗筷,喊我坐下一块吃。 本来我是想吃的,这时不知怎么想起父亲的家规,就摇头表示不吃。
蛋娃妈硬把我拉到桌子旁,将筷子赛进我手里。闻到饭菜的香味,我更想吃了,但我不会用筷子,怕他们笑话,依然不吃。
后来蛋娃爸拿出两颗冰糖给我,又叫蛋娃和我一块耍。
在蛋娃家墙根,蛋娃小声的对我解释了日X的含义:就是男人日女人,要生小娃的。
我依然想不通,咬两口,摔一跤,就能生小娃?
蛋娃见我不懂,就笑着说:你太傻了,估计大了你也弄不懂,等下带你看看。
吃完饭,蛋娃他姐文玲去念书了,文玲跟我二哥同班,经常替老师给我父亲传话:你们家萧朔又跟同学打架,我们班主任叫你去一趟。然后父亲就带上木棍,一言不发的骑车子去镇上。晚上二哥回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文玲走了以后,蛋娃他爸就对我们说:你俩好好耍,我睡一觉。
等他关了房门,蛋娃就带我蹑手蹑脚的爬树,到了树枝上坐稳,透过他家窗子往里看。
“看见没,这就是日X。”蛋娃指着炕上他爸他妈对我说。
我很失望,蛋娃他爸就趴在蛋娃他妈身上,这和那天在玉米地里的完全不一样,那天那两人先是站着的,后面还摔了一下,今天他们连摔都没摔,没劲。而且,蛋娃他妈也没水生妈好看,看起来有些恶心。所以,我看了两眼就出溜溜下树了。
蛋娃见我不满意,眼睛眨了眨,“走,我带你日X去。”
我们两个意气风发的冲到苗苗家,苗苗妈在院里纳鞋底,见了我们笑笑,问是不是找苗苗耍,苗苗正睡午觉哩。
苗苗妈话音一落,苗苗的脑袋就从窗户上探出来,“我没睡着哩,等下我,我穿鞋。”
跑到村后小树林,苗苗问蛋娃:“咋没见木木来,今天偷啥?”
蛋娃嘿嘿一笑,“今天啥都不偷,今天日X。”
苗苗不懂,“啥是日X?”
蛋娃想了一会,对苗苗说:“你把裤子脱了。”
苗苗急忙用手拉住裤子,害怕地问道:“脱我裤子作什么?”
蛋娃就说:“脱了我就给你说啥是日X。”
苗苗想想,就把裤子脱了。蛋娃蹲下往她两腿之间看,我学着样子也去看,除了一条缝什么都没有。心说连鸡鸡都没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见过,平时尿尿时见的多了。
苗苗叉着腿站了一会,“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我说说,啥是日X?”
蛋娃脸一红,猛地将苗苗扑倒,整个人压了上去。我在后面吓了一跳,随即拍手加油。这就是了,就是要摔一下子才像。
蛋娃在苗苗脸上啃了两下,苗苗眨眨眼,“这就是日X?”随后身子一拱,把蛋娃顶倒,翻身压在他身上,“明明是要打我,还说是日X?想哄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