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阳光温暖的冬日清晨,俞潮从床上醒来,头疼欲裂。
他勉强地坐起身,浑身都不太舒服,用力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搓搓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手刚碰到右脸颊,他就跟被石头砸到拇指似的浑身抖了一下,疼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他下床,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右脸颊上,肉最多最软的地方有一个清晰无比的血牙印。
“我靠。这谁这么狠?”
俞潮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差点没让他疼出尖叫来。
“能有谁?你家仙女姐姐。”躺床上的卢匪伸出个脑袋来,一脸淫笑,“我都敬陈嘉渔是条汉子。”
“她咬的?”俞潮不敢相信,喊得都破音了,“她疯了,咬我干什么?下手……下嘴这么狠?”
卢匪一阵意味深长的啧啧啧后才说:“这得问你自己啊,你对人姑娘做了什么,能下如此狠手。”
俞潮站在镜子跟前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拍了拍卢匪的床:“给我个创口贴。”
卢匪说:“抽屉里自个找。反正我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你抱着人不肯撒手,还有你那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平时装得跟朵高岭之花似的,昨天那样简直是衣冠禽兽都不如。”
俞潮感到一阵后怕:“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事?”
卢匪笑得幸灾乐祸:“你要敢你今天去问问陈嘉渔。”
俞潮出门的时候,卢匪在后边说:“祝你好运,活着回来。”
俞潮出了宿舍后忐忑万分的给陈嘉渔发了条消息。
——你在干什么呢?
——上课。
——在哪里上?
——网球馆
——快下课了,我过去等你吃饭。
——嗯。
挺正常的嘛,俞潮看了一遍和陈嘉渔的聊天内容,她一如往常地淡定,感觉并没有卢匪说得那么严重。
俞潮到网球馆外的喷泉池边坐着,等到下课铃响,陆陆续续的人从里面出来,他看了没看见陈嘉渔,倒是见到了丁一一和安北。
“嗨,学长!”丁一一热情地朝他挥手。
俞潮点点头:“嗨。陈嘉渔呢?”
丁一一撅起嘴,指了指后面:“在后面呢。”
安北拖着她走了。
陈嘉渔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白色棒球帽,马尾辫高高的,随着她的走动在肩上扫来扫去。
她背着网球袋,朝他走过来。
俞潮站起来,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
除了有点困倦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净好看。
“我脸上写字了?”
“写了。写了漂亮。”
陈嘉渔哼了一声。抬了抬帽檐,扫一眼他脸上贴着的创口贴。
“那个,昨晚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
俞潮停止了说话,看着陈嘉渔把网球拍拿了出来,然后她挥了挥网球拍,抬头面无表情道:“昨晚上怎么了?”
俞潮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笑着摆摆手:“没怎么,就是昨晚上月亮挺圆的。”
陈嘉渔点点头,把网球拍和袋子丢给他拿着。
俞潮看着陈嘉渔,果然卢匪并没有夸张昨晚发生的事。
两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陈嘉渔抬头看了一会儿俞潮脸上的创口贴,问:“脸上的伤口很疼吗?”
俞潮连忙摇头:“不疼,一点都不……嘶……”
他换了左边嚼鸡肉,陈嘉渔好气又好笑。
“赶紧吃完,我跟你去买药。”
“好。”
在药店买了药之后,两人慢慢散步到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空气清新,有着树木花草的清香,草坪上一群群的麻雀蹦来蹦去。
“坐着,我给你涂点药。”
俞潮坐在长椅上,陈嘉渔站着,微微弯着腰,刚好够到他的脸。她轻轻撕开他贴的创口贴,看他一眼,问:“疼不疼?”
俞潮吸了吸鼻子:“你咬的时候怎么没问疼不疼……”
陈嘉渔一拧眉:“你说什么?”
“我没说,我说我活该。”俞潮苦着脸,垂下眼睛。
陈嘉渔把药膏给他涂上,轻轻吹了吹,盖好盖子:“好了。”
“会不会留疤啊?我的盛世美颜怎么办呢?”俞潮拿出手机来照自己的脸。
陈嘉渔把药装进袋子里,看着他在那对着手机一脸苦瓜脸,觉得好笑。
“俞潮。”
“嗯?”
“把脸抬起来。”
俞潮听话地抬起脸,陈嘉渔弯下腰,俯身靠近他的脸,一个轻轻的吻印在俞潮干燥起皮的滣上。
她在阳光下淡淡一笑,说:“留疤我也不嫌弃你。这是独属我陈嘉渔的印记。”
晨风轻轻起,吹动少女阳光下金黄色的发丝,温柔的眉眼和腼腆的笑。
俞潮说:“陈嘉渔你这样我又想……”
陈嘉渔立刻道:“怎么?左脸颊也想来一下?”
俞潮委屈的说:“你好暴力哦……”
陈嘉渔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乖我就不暴力哦……”
02
三月初春的南青市第八中学,樱花开满了校园。
在数学课上打瞌睡的陈嘉渔被下课铃声唤醒,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去,纷纷扬扬的落下一场樱花雨。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早上十一点,离宋戈的演唱会还有八个小时。
一想到马上能去看自己喜欢很多年的歌手的演唱会陈嘉渔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激动着。
为了抢到票,她熬了一个通宵,眼睛一刻不离电脑屏幕,一开始售卖就立即狂按鼠标键,终于抢到了一张内场的门票。
门票钱是她用这几年攒的小金库偷偷买的,爸妈一无所知,昨晚抢票成功后她一个电话过去把许意晚给吵醒了分享自己的激动,吧啦吧啦对着手机讲了一个小时,结果挂电话的时候听到这个女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所以,今天早上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她要逃课。
许意晚拍了拍她的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体育课不上了,改成全校大扫除。”
陈嘉渔愣了一秒,比了个耶的手势,强压下激动兴奋的心情,开始收拾东西。
她提前买好了灯牌海报横幅什么的,都装在书包里的一个纸袋子里,放得整整齐齐。
“你一个人去,小心点啊。”许意晚提醒她。
陈嘉渔说:“放心啦,没问题。”
俞潮凑过头来:“你要去哪里?”
“我不告诉你。”陈嘉渔哼起歌来。
俞潮往她书包里的纸袋子看一眼,拽住她的书包拉链:“什么东西?藏这么深?”
陈嘉渔怕她给自己弄坏了,连忙抱在怀里,拉链拉得紧紧的。警告他:“你可别动我的东西,坏了我饶不了你。”
“到底什么东西?你有什么小秘密不能告诉我?”俞潮朝她眨了眨眼。
陈嘉渔摇头晃脑的站起来要走,结果书包刚背上肩就撞见走上讲台的班主任。老杨看着她,闲聊似的语气:“书包背着要去哪儿啊?”
陈嘉渔慢慢地把书包放下去,勉强笑道:“不是要下去打扫卫生吗?我先收拾好。”
老杨催促着还在教室磨蹭的人:“赶紧下去先把我们班的清洁区域打扫了,然后我再分几个同学上来打扫教室。”
俞潮拿着把扫帚扛在肩上,仍不死心地追问陈嘉渔:“你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快告诉我啊。”
陈嘉渔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你烦不烦啊。”她蹬蹬蹬下楼找许意晚去了。
他们班的清洁区域是学校的小花园,只要捡捡花坛里的垃圾,扫一扫落叶就没什么事了。麻烦的是落了一地的樱花,总是扫好了一堆又被风刮跑。
俞潮把正踩在花坛里,拿着把火钳子捡塑料袋的许意晚揪出来,问她:“陈嘉渔神神秘秘的要去干什么?她书包里装的什么东西?”
许意晚回头看他一眼,说:“去见喜欢的人啊。书包里装的当然是应援的东西了。”
俞潮自动忽略她最后一句话,瞪着眼睛继续问:“她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意晚觉得他烦得很,敷衍道:“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怎么会知道,她都喜欢七八年了。而且你们男生又不喜欢这些东西。”她把塑料袋丢进垃圾桶,“你别站着了,和老于把垃圾倒了去。”
俞潮一脸不爽的转身走了,许意晚被他的扫帚扫了一下小腿,她莫名其妙:“神经病吧你俞潮!”
陈嘉渔拿着扫帚心不在焉扫着地上的樱花,时不时抬起手表来看一眼。
这些被俞潮尽收眼底,他路过陈嘉渔身边时,看见她们已经扫好一小堆的樱花,发泄似的用手里的扫帚一阵乱扫,顿时花瓣四处飞舞。
他冷着小脸转身走了。
那群女生抓狂的尖叫起来。
“俞潮,你神经病啊!”
吴雨问陈嘉渔:“俞潮是中二病又犯了吗?搞什么呢,又得重扫。”
陈嘉渔懒得管他发什么神经,把扫帚丢给吴雨,准备上楼拿书包走人。
她为了避开老杨,特意从教学楼一楼的通风口上去了。
教室门关着,陈嘉渔心里奇怪,明明走的时候门还是开着的。她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况,然后她就看见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俞潮一个人,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在翻找着什么。
她一点点推开门,为了不发出声音,偷偷摸摸地钻了进去,蹑手蹑脚走到俞潮身后。
这个好奇心害死猫的人正拿着她的应援海报和横幅翻来翻去,然后随意丢在桌上,接着翻下一张。然后他翻出了她牛皮纸的信封。
陈嘉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信封,大喊一声:“俞潮!”
俞潮吓个半死,整个人猛地一缩,迅速回头,表情惊悚里带着一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