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哎,我去,你吓死我了。”他拍了拍胸脯。
“你干什么呢!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陈嘉渔把他丢在桌上的海报和横幅小心翼翼的卷起来。
俞潮舒心的笑着:“嗐,原来你喜欢的是一个歌手啊。”
陈嘉渔无语:“不然呢?让你别动我的东西,你偏动!”
俞潮说:“你要去看演唱会?”
“啊,怎么了?你有意见啊?”陈嘉渔没好气的回答他。
俞潮指了指她手里的信:“你写那么厚的一沓信,人家会看吗?”
“怎么不会?又不是写给你的,要你管。”陈嘉渔把信装进了外套的兜里,“信,你没看吧?”
俞潮摇头:“没看着。”
陈嘉渔点点头:“那就好。”她继续整理着横幅灯牌。
俞潮盯了一眼陈嘉渔兜里的信,抬头瞟她一眼,发现她没注意,迅速伸出两根手指把露着外面的信封一角拿了出来,在她转头之前迅速起身跑开。
陈嘉渔恼怒得天灵盖都要炸起来了:“俞潮!”
俞潮在教室的桌椅之间跳来跳去,手很快的拆开她的信,大声念道:“宋戈,你好,我是喜欢了你七年的粉丝Cheney,你的歌陪伴了我整个青春……”
陈嘉渔追着他抢信,脸通红。俞潮的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把双手举高后陈嘉渔即便是跳着也抢不到了。
“你还我!”
“好好好,我不看了,我不看了。”俞潮把信塞进去了,“你这信写得真感人。我当年也给我喜欢的偶像写过信。”
陈嘉渔怒视他;“谁要知道你给谁写信了,把我的信还我!里面还有东西!”
俞潮往后退着,退到窗子边,手举高,问她:“你还给人送东西呢?什么啊?”
“你真的很八卦俞潮!”陈嘉渔踩上凳子,要去抢。
俞潮把信举到窗外去:“你别再过来了啊,再过来我就把信扔下去。”
陈嘉渔咬牙切齿,从椅子上下来:“那你还给我。要不然我让你先下去。”
俞潮懒散散地靠在窗边,风从窗外吹进来,他的发丝在风里跳跃,几片淡粉花瓣飘落在他的头顶。
他眉眼带笑的,说:“你别这么激动嘛,我会还给你的。”
俞潮不逗她了,把手伸进来,准备把信封还给陈嘉渔。结果,在他把信封从窗边拿进来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信封口掉了出去。
他回头看去,只看见飘落的樱花花瓣。
俞潮回头笑得心虚:“啊,那个……里面的东西好像……掉下去了。”
陈嘉渔像头发怒的小狮子朝他扑了过去。
“啊——啊——嗷——陈嘉……你松手……不是,你松口……”
俞潮的惨叫声震得外面樱花树上几只落脚的麻雀振翅飞走。他捂着自己耳朵下面的脖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妈呀,疼死我了……陈嘉渔你属狗的吧……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陈嘉渔还在气头上:“谁让你惹我!”
俞潮实在太疼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陈嘉渔靠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要掐自己脖子,结果她不走寻常路,埋头在他颈间,一口就狠狠咬了下去。现在还似乎能闻到她发梢尖的洗发水香气。
陈嘉渔看着俞潮脖子上那个显眼,渐渐发红的牙印,还有一副疼得快哭了的样子,才稍稍解气了。
俞潮坐在椅子上,睁着清澈的眼睛,似乎还有泪花在打转。他指着她:“你你你,丧心病狂,惨无人道……”
俞潮拿起桌上摆着的小镜子一看:“我靠!这个……这个位置也太那什么了吧?”
陈嘉渔瞪他:“怎么?我还得挑位置是不是?是你自己活该。”
“不是,”俞潮指着自己脖子上发红的牙印,“你自己看,你咬在这个位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陈嘉渔愣了三秒才后知后觉,耳根爆红,有点手足无措:“我,我怎么知道……”
“你简直就是禽兽啊……”
“你别说是我咬的不就行了!”陈嘉渔在书包里抽屉里狂翻创口贴。
俞潮奓毛:“你倒是撇清了,我怎么办?我的一世清白谁负责?”
没找到,陈嘉渔暴躁地踹了一脚椅子腿:“你有个屁的清白。”
俞潮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印痕,现在是一跳一跳的疼,就像有只蚂蚁在上边咬似的。这倒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这个位置,这个红印,显得也太暧昧了。
他摇头叹气,看陈嘉渔:“陈嘉渔,以后我一定不敢惹你了,你是真狠。”
“那现在怎么办?”陈嘉渔问他,“要不……你捂着脖子,反正马上回家了。”
俞潮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不是傻啊?这样不是更可疑吗?你别愣着了,赶紧去给我买创口贴。我在这里等你。”
陈嘉渔不情不愿:“我要去看演唱会呢,还有,”她恶狠狠地道,“我信封里的胸针都被你弄丢了。”
俞潮露出一副“我求您了”的表情:“姐姐,您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吗?演唱会不是晚上才开始吗?现在你去看鬼啊!”
陈嘉渔说:“行吧,那我去了。”
俞潮催促:“你快点啊。我不想等太久。”
陈嘉渔刚走到门口,体委老于的洪亮声音就传来了:“俞潮!去打球……”
老于推开门,俞潮迅速背过身捂住自己的脖子,靠在窗边,装作手托着下巴的样子。
陈嘉渔则立马踮起脚挡住他的视线,说:“嗨。”
老于点点头:“你们俩倒会偷懒。”
陈嘉渔回头看了一眼俞潮,俞潮朝她摆摆手,她连忙一溜烟走了。
“打球去啊。”老于走到俞潮面前,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姿势,“你是在干什么?坐在别人的位置上,这个姿势?”
俞潮清了清嗓子说:“累了,吹吹风。”他想扭头然后又迅速摆正,“外面樱花开得好,看一看。”
“打球去不去?”
“不去。我妈让我早点回家吃饭。”
老于一脸失望:“行吧,我先去了。”
老于走了之后俞潮松了一口气,等陈嘉渔买创口贴回来,他把脖子上的印痕用创口贴完全遮住后,松了一口气。
陈嘉渔爬在窗子边往下看,他把校服外套套起来,问她:“那个东西很重要?”
陈嘉渔收回视线,摇摇头,垂着眼:“也不是很重要。是我亲手做了很久的胸针。”
俞潮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一起下楼,陈嘉渔背着书包,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早上的激动和兴奋。
“我回家了,你自己小心点。”
陈嘉渔朝他挥手:“拜拜。”
02
初春的夜晚空气微凉,八中的校园内,因为学生都放假了,平日热闹的校园此刻格外寂静。
门口的保安大叔在房间里的躺椅上自在悠闲的看新闻联播,喝着热茶,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翻墙进了学校。
俞潮身手敏捷地爬上墙头,利落跳下墙,落在操场边的榕树底下,一个趔趄,差点把脚给崴断了。
在他前面的老于抱着胳膊看他,说:“刚才不是还让我别拖后腿,现在看看谁拖谁后腿?”
俞潮拍拍头发上的叶子,说:“我这是许久没有翻墙生疏了。”他推着老于往前走,“行了行了,你别啰嗦了,赶紧走。”
老于在后面嘀嘀咕咕:“你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到底干嘛?”
“找东西。”
“找东西就找东西吧,你实话说不行?非得骗我打篮球。”老于踹了他屁股一脚。
俞潮回头道:“我不说打球你会跟我出来?”
“不会。要知道跟你找个东西还得翻墙进学校我死都不跟你来。”
“你废话那么多呢。”俞潮不耐烦。
老于看了看四周,拉住他:“不是,你这是要去哪找?”
“我们那栋教学楼。我们教室下边。”
老于的白眼在黑暗里翻出天际:“你他妈走反了。”
老于带着俞潮来到高二教学楼的下面,教学楼的后边儿空地上种着一排排樱花树,落下的花瓣和地上的层层落叶混合在一起。
两人找到他们班教室下边的空地,俞潮抬头看着那道窗,估计了一下那信封里的胸针掉落的位置,踏上花坛开始找。
他一脚踩下去,落叶深及小腿,他和老于对视一眼,懵了。
“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老于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口齿不清的问俞潮。
“胸针。”
“多大?”
“不知道。”
“啥样?颜色?图案?”
“也不知道。”
老于伸手给他一拳:“那你找个屁啊。”
俞潮跟刨坑似的把落叶疯狂往外丢,腐败的树叶味并不好闻。
“你赶紧找,废话那么多。找到了我请你一个月的夜宵。”
“那还成。”
俞潮都快把这一块儿堆积的落叶刨干净了,别说胸针了,连个垃圾塑料袋都没翻着。老于感叹:“咱们八中的同学真是爱干净,有道德。”
两人一直刨到晚上十二点也没找着,丧气地坐在地上,抬着头开始看星星。
俞潮身上头发上都沾着枯叶子枯树枝,也没力气抖,没想到这些轻飘飘的叶子堆在一起都能快把他给逼疯了。
“我要对咱们学校的园丁老师提出严肃批评,这么多落叶怎么能不清理呢?”
老于拆台:“这些枯叶都能给树做肥料。‘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诗你没学过啊?”
“人家说的是花。”
“樱花不是花?”
俞潮懒得和他贫嘴,一边叹气一边站起来:“你先回吧,夜宵照请。”
老于站起来伸懒腰,把手电筒用卫衣袋子拴住,挂在胸口:“我已经给我奶奶说了,今晚住你家不回去。”
俞潮抱拳说:“兄台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