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有些话不方便说,其实钱缤英填大学志愿的时候,曾经考虑过医学专业,并且也作为第二志愿填报了,没想到被第一志愿的历史学给录了,也就成了一名明史学者。钱缤英就是因为小时候崇拜医生救死扶伤,所以才有了学医的念头,后来看了《大明劫》,认识了这位敢于打破常规的传染病学先驱——吴又可,经过详细了解后,心中对这位医生敬佩有加。
但吴又可成名毕竟是在崇祯年间,距离现在还有数十年,钱缤英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只能说:“吴大夫毕竟才学集身,日后必有成名之时。”
吴又可见无法将话题从自身上离开,说:“我不过一届流医,不足挂齿,倒是大人如此年轻就已经当上了锦衣卫总旗,此般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钱缤英说:“吴大夫言重了,我只是靠家中关系才得以到总旗之位,若论真材实料,恐怕我现在还只是个校尉。”
吴又可说:“就算靠家族关系,能坐稳一个位置也难能可贵。”
钱缤英岔开话题:“吴大夫,今日你我萍水相逢实属缘分,我从小对吴大夫你敬佩有佳,不如你我交个朋友,以后你我以兄弟相称,互相有个照应。”
吴又可没有拒绝,只是有皱了一丝眉头,说:“钱大人,与你交友,吴某求之不得,只是担心,以后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钱大人你有个这样不争气的朋友,会遭人耻笑。”
钱缤英笑了笑,说:“吴大夫,你这话说的就太见外了,你的医术胜过很多太医院的御医,只是未逢机遇,扬名立万而已,何必妄自菲薄呢。而且我连辽东女真人都不怕,怎会惧怕那些冷嘲热讽之徒?”
吴又可还在犹豫:“可是......”
钱缤英打断,说:“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二弟了,至于结拜仪式这些老古板,你我都不感兴趣,所以就省了吧。”
吴又可行了个礼,钱缤英见了也回了个礼,吴又可说:“既然钱大人如此热情,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钱缤英说:“诶吴大哥,你要是还喊我大人就太不够意思了。”
吴又可改口道:“那以后我就称呼你为钱贤弟。”
钱缤英满意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嘛,吴大哥我马上要去黄华坊的同济堂买药,就先行一步了。”
吴又可有些惊讶,说:“同济堂?那儿的掌柜我认识,我可以同你一起去。”
钱缤英说:“吴大哥交友面可真广,同济堂的掌柜都熟。”
吴又可说:“同济堂的掌柜和我师出同门,他比我早几年拜师,算是我的师兄,我和他已经许多年没见了,正好顺便去看看他。”
钱缤英说:“那行,吴大哥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由于他们所在地离黄华坊很近,两人走了几步就到了,同济堂在黄华坊最西面,两人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同济堂已经经历三世经营,渐渐地在京城打出名声,由于药品价格低,质量好,这儿早已成为老百姓购买药品的不二之选,现在同济堂的掌柜是第四代传人,在他的管理下,同济堂又推出很多促销活动,可谓是加入了很多商业元素,生意也进一步扩大。
同济堂保留着这么些年的传统风格,牌匾也像是饱经风霜,充满着岁月的痕迹,两人走进屋内,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的,将本就不大屋子,挤得满满当当,钱缤英看着密集的人群,叹了口气,说:“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排到我们啊?”
吴又可倒是没有太担心,直接走到柜台,对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说:“赵师兄,好久不见啊。”
那中年人本在低头磨药,听到吴又可的声音,才缓缓抬起眼,看了一眼后,想了一下,立刻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激动地说:“你是吴师弟?”
吴又可笑着点头,说:“是啊,师兄。”
赵师兄兴奋地说:“师弟啊,我们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吴又可说:“不止吧,我记得最后一次是七八年前,你说你回京城继承你家的药房,离开了师父那边,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没机会见面。”
赵师兄说:“可不是吗,这么长时间没见,师弟你好像瘦了许多。”
吴又可说:“是啊,你走后不久,我也告别师父,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常常风餐露宿,瘦也是正常,倒是师兄你几年没见,体态丰盈了不少。”
赵师兄说:“本来就上年纪了,再加上家里面大鱼大肉吃的,想不胖都难。”
吴又可说:“我原以为师兄家的药房在京城,竞争激烈,生意不会太好,结果今天一见没想到,门庭若市。”
赵师兄说:“没什么,就是这几年边疆战事频繁,官家对药品需求量增大,我们为了生存,不得已降低价格,结果没想到百姓对于我们降价也十分满意,生意也越来越好。”
吴又可说:“还是师兄厉害,医术高明,生意也做得好。”
赵师兄说:“哪有,论医术,当时师父最喜欢的可是你,给我羡慕死了。生意嘛不过是凑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对了,师弟你今天怎么会想起来,到我这来看看?”
吴又可指着钱缤英说:“这是我的朋友,锦衣卫的钱总旗,他刚才说要来你这边买药,我就顺道一起来看看你。”
钱缤英客气地说:“赵大哥,你好。”
赵师兄此时脸色发青,不时冒出冷汗,木板似的回答道:“钱总旗,你好。”赵师兄贴近吴又可的耳朵,低语:“师弟,你怎么会认识锦衣卫的人?他们可不算什么好人。”
吴又可笑道:“师兄,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交的朋友,基本上都不是坏人,而且钱总旗是我同乡,之前还帮我解围,说起来我还欠他人情呢。”
钱缤英说:“赵大哥不必担忧,除了任务上的事,不然我是不会对市井百姓出手的。况且吴大夫是我大哥,你又是他师兄,我怎敢有不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