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午后,钱缤英走出家门往城东走去,钱缤英家住城西,到城东黄华坊至少需要半个时辰,但对于刚出完午饭的钱缤英来说,坐着休息、躺着睡觉明显是接受不了,不如出去走走消消食,由于钱缤英不急不慢,半个时辰过去了,连东长安街都还没到,但钱缤英仍然不着急,就在他走着的时候,从一边小巷里面窜出来一人,那人边跑边回头看,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在了钱缤英身上,钱缤英这回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接身体向左倾,倒在了路上,撞钱缤英的那人也摔在了另一边,没等钱缤英抬头,就听到从巷子里面还有急促脚步声,还有人骂道:“庸医别跑。”
还没等钱缤英和撞他的人站起来,追的那人就已经跑过来了,只见追的那人抓住地上的那人,骂道:“你个庸医跑什么?”
地上那人说:“我不是庸医,我是个郎中!”
追的那人说:“呸!就你还郎中,你顶多算个江湖骗子!”
郎中说:“你少诬陷人,我明明给你父亲治病,你却这样诋毁我。”
追的那人说:“治病?当时是我们家实在没钱请别的大夫,你说你不仅收费低,而且能把我爹的病只好,我们这才让你治,结果你的药非但没用,反而让我爹的病情加重了。”
郎中说:“我都说了,你爹的病,已经下来很多年了,不除病根,哪怕一时不复发,也会有性命之忧。”
追的那人愤怒道:“那你就给我爹乱下药!我爹吃了你的药拉了一天的肚子,本来他身体就差,哪能吃的消这样的折磨,现在都奄奄一息了!”
郎中不服:“你爹的病积攒太久,不下猛药,根本不可能治愈!我在你爹的药里面加了巴豆粉末,所以他会腹泻,第二日自然就能痊愈。”
追的那人说:“你放屁!我爹是昨天喝的药,今天没有一点好转,你还说你不是骗子?”追的那人伸拳头就准备打,被钱缤英拉了下来。
钱缤英说:“这位兄弟,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不行吗,非要动手?”
追的那人不屑地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儿,你少插手。”说着将手抽了出来,准备打郎中。
钱缤英又抓住他的手,劝说道:“就当给我个面子,大家慢慢谈。”
追的那人怒视钱缤英,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你再不放开,我就先打你!”
钱缤英没有放手,追的那人顿时间怒火中烧,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缤英不搭理他,只是默默地从腰间取下令牌,展示给追的那人看,追的那人仔细一看,只知道这是锦衣卫的出入令牌,立刻怒色消失,转为丑恶的嘴脸,陪笑道:“原来是锦衣卫大人,大人没穿飞鱼服,小的没认出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钱缤英没有说什么,追的那人脸色铁青,跪了下来,求饶道:“大人,小的刚才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冒犯,还望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
钱缤英笑道:“你刚刚不是说我算什么东西吗?还说要打我?没事我就在这给你打,绝不还手。”
追的那人磕了个头,说:“是小的不算个东西,小的该死,大人饶命。”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仅惊恐还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从他们三人后面走过来一个人,拍了拍钱缤英的肩膀,打着官腔说:“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闹事?”
钱缤英回头一看,只见那人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典型的东厂役长,也可以称作档头,钱缤英说:“回大人的话,我们几个是老相识,刚才见面有些激动,就大声了几句。”
档头趾高气昂地说:“你当我没看见,他刚才都要打你了,还说是老相识?敢在我东厂附近闹事,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钱缤英说:“大人,我们真没有。”
档头说:“有没有你们说的可不算,到东厂里面一问就知道了。”
钱缤英把手上令牌展示给档头看,说:“大人这样不好吧。”
档头看到是南镇抚司的令牌,立刻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说:“兄弟原来你是南镇抚司的啊,我们东厂和你们锦衣卫可以算的上是一家人。”
钱缤英拿回令牌重新挂回腰上,说:“是啊,都是自家人,何必相互为难呢?”
档头笑着说:“刚才那不是不知道嘛,现在知道了,误会就解开了。我跟你说:我原来也是南镇抚司的,后来被调到东厂当了一个档头。”
钱缤英说:“哎呦,厉害啊。东厂一般选人的时候,都是从锦衣卫精英里面挑选,能被东厂选上的都有一技之长,而且东厂基本上在北镇抚司选的多,在南镇抚司选的人就那么几个,你能被选上,那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
这些话把档头夸得有些飘,档头说:“其实你不知道,北镇抚司是精英去,但像我们这样在南镇抚司混不下去的,才被调到东厂。”
钱缤英说:“东厂需要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就别谦虚了。”
档头说:“哈哈哈,那兄弟你现在在南镇抚司应该已经快混到小旗了吧。”
想想也是,钱缤英这个年纪,就算在锦衣卫里面混得好,基本上也就是小旗的级别。钱缤英摸了摸脑袋,说:“差不多,今年刚升的总旗。”
档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说:“总旗!你今年多大?”
钱缤英说:“刚满十六。”为了不让他过于吃惊,钱缤英就虚报了两岁。
档头拍手称赞:“厉害,厉害。我十六的时候才刚入锦衣卫,到了十八当上小旗,后来被东厂看上调走了。你比我强多了。”
钱缤英不想过度和档头纠缠,说:“这有什么的,若是你早几年入锦衣卫,比我还快呢。”
档头笑道:“可能吧。那有你在,也就不需要我来插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两人寒暄几句,档头就辞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