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面带微笑,说:“骆爱卿,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要朕如何赏你?”
骆思恭说:“此乃微臣本职,不敢冒领赏赐。”
万历帝大笑,说:“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这修缮款贪污一案水落石出了,那么下面就要将崇玄观重建了,你觉得这次播多少两合适?”
骆思恭明白万历帝在考验他,若是说多说少,可能都会引起万历帝的不满,于是敷衍道:“微臣只是锦衣卫,对建筑上的事情不甚了解,皇上要想找人询问,还是另寻专人。”
万历帝听了骆思恭圆滑的回答,果然很是高兴,说:“朕只是问问骆爱卿的意见,不用太过于紧张。那骆爱卿觉得,这次找谁负责呢?又找谁当监工呢?”
建筑不懂情有可原,在选负责人上和稀泥,那就说不过去了。骆思恭想了想,说:“工部尚书林大人,在建筑方面颇有心得,对工部每件事都亲自审批,遇到大事亲自到场,监督指导,在工部这些年任劳任怨,而且为人不恋钱财,微臣以为林大人是负责工程的不二人选。”
万历帝满意的点点头,说:“嗯,朕也这么觉得。那监工派谁去?”
毕竟负责是从有业务能力的里面找,还好办一些,但监工可以不需要懂,只要定期去看看巡视就行,可选的外到文武百官,内到宫中太监。一时间难以拿定主意。万历帝看到骆思恭如此苦恼,随意说:“朕觉着其他人监工,不一定会尽心尽力,甚至可能监守自盗,但若是骆爱卿,朕也就能放心了。”
骆思恭不知万历帝是否在试探自己,赶忙推辞:“微臣自知才疏学浅,能力有限,恐怕难以担如此大任,还请皇上另请高人。”
万历帝说:“骆爱卿的意思是,朕看人眼光有问题?”
骆思恭解释道:“微臣怎敢左右皇上判断,只是担心办事不利,有负于皇上。”
万历帝说:“朕已经想好了,你不必多言,既然怕有负于朕,那就好好干。”
骆思恭说:“谢皇上。”
万历帝问:“朕还想让一人助你一臂之力,不知骆爱卿觉得谁合适?”
骆思恭发现万历帝眼神一直在看自己身后,顿时明白了,说:“微臣认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公公乃德才兼备之人,若有他帮助,监工一事自然不会出现问题。”
万历帝示意王总管进来,说:“王公公,骆爱卿刚刚在朕面前,举荐你与他一起监工崇玄观重建,你的想法如何?”
王总管先是惊讶地看一眼骆思恭,然后笑道:“骆大人如此看重老奴,老奴定当愿意与之一起,做好监工,不负圣望。”
万历帝点头赞同,说:“你们好生准备,明日朕就让户部拨款。”
两人异口同声说:“是。”万历帝挥挥衣袖,两人就退了下去。出了御花园,王总管说:“骆大人领命还不忘老奴,老奴都不知如何感谢大人。”
骆思恭没有说出实情,说:“王总管深受皇上信赖,若是有王总管助力,工程一定顺风顺水。”
其实,万历帝担心骆思恭重蹈仇随文覆辙,就想让自己亲信王总管去看着他,之前问骆思恭只是一番考验,骆思恭的回答让万历帝彻底放了心。
两个时辰后,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刺眼,天空中的云朵也在悠哉飘动,南镇抚司内,钱缤英和张峰两人当班,前几日连续高强度工作,渐渐地让人习惯,反而闲下来感到浑身难受,张峰平日里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实在无聊到了极点,也就睡了过去。
突然从门口跑进来一人,钱缤英无精打采看了一下,原来是道芬,钱缤英立刻打起精神,迎了上去,说:“小道,你回来啦!任务结束了?”
道芬有些喘气,说:“不就是找个倒卖手弩的商贩嘛?简单。”
钱缤英问:“可我听说那人早几日就出了京城,你是怎么找到的?”
道芬得意劲上来了,说:“他想着避避风头,过段时间重操旧业,也就没走远,一直在城外竹林里一间屋子里躲着。得亏我机智,不然还想不到那里。”
钱缤英拍了一下他肩膀,说:“我还想着你要是没搞定,我去帮帮你,没想到你动作挺快。”
道芬拍了下胸部,说:“那可不。”话锋一转,严肃了起来:“我听说这几日,你参与调查了崇玄观一案?”
钱缤英说:“是啊,这现场勘查本就是南镇抚司负责。”
道芬说:“我在回来路上,听到崇玄观一案破了。”
钱缤英假装惊讶,说:“啊,这么快!”
道芬问:“不是你们破的?”
钱缤英说:“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哪有破案这个能力。”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个校尉,说:“两位大人,崇玄观一案结果出来了,指挥使大人令我来,将这一消息传达给南镇抚司。”
张峰也醒了,凑了过来,说:“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校尉说:“崇玄观修缮款,是工部郎中仇大人和前都御史孙大人合贪的。”
三人都很震惊,钱缤英问:“这消息从何而来?”
校尉说:“指挥使大人亲口所说。”
钱缤英问:“那这两人怎么处罚?”
校尉说:“皇上本想将两人凌迟处死,但指挥使大人为之求情,才免除一死,只是抄没家产,其后人永世为民。”
钱缤英淡淡一笑,问:“指挥使大人还说了什么?”
校尉说:“皇上要重建崇玄观,命工部尚书林大人负责,监工则是指挥使大人和司礼监的王总管。”
钱缤英问:“这监工是指挥使大人自己要求的吗?”
校尉皱了下眉头,思索一番,说:“好像不是,但让王总管协助,是指挥使大人主动提出的。”
钱缤英不禁暗自给骆思恭竖起大拇指,为自己给仇随文、孙玮求情,揣度万历帝心思,不让起疑心,请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公公来一起监工。连下了两手好棋,实属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