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李不矜就像风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钱缤英则是考虑着戚昌国的事情,有一丝苦恼。
第二日清晨,钱缤英来到了南镇抚司,在门口碰到了方铮,钱缤英问:“方总旗,昨日可查到什么?”
方铮神秘地说:“别急,进去和你说。”
两人走到了屋子里面,发现张峰也在,张峰说:“钱试百户、铮儿你们来的真巧,我正想去门口等你们呢。”
钱缤英笑道:“我们是下属,劳烦张大人迎接,成何体统?”
张峰说:“我主要是想和你们说我昨天发现的东西。”
钱缤英说:“很好,看来你们叔侄俩都有所发现。”
张峰有些惊讶地看着方铮,看得方铮有些不好意思,钱缤英“嗯哼”了一声,说:“张大人要不你先说说。”
张峰点点头,说:“不出我所料,督察院那些老滑头,一开始就给我个闭门羹。”
钱缤英说:“正常,前段时间他们都御史张问达,才被我们扳倒,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你干的,但只要你是锦衣卫,都不会待见。”
方铮说:“你别打断我叔说话,叔后来呢?你怎么办的?”
张峰说:“我和他们说理,就说我是奉命调查前都御史的。他们还是不让。”
钱缤英说:“你不会没进去吧?”
张峰说:“那倒不至于,我只好使出绝招。我说:你们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赖在这边不走了,你们不仅出不来,还得管我晚饭。最后他们很无奈,还是让我进去了。”
钱缤英鼓起掌来,说:“简直比李云龙还土匪。”
方铮问:“李云龙是谁?”
钱缤英想了想,说:“额,就是以前的一位将领,打仗喜欢出奇制胜,为人比较无赖。别管那么多了,后来呢?”
张峰说:“我进去了以后,出来见我的居然是督察院司务厅的司务。”
钱缤英说:“我去,他们也太嚣张了吧!司务是从九品,是督察院最低的官职,让他来见你,简直看不起你。”
张峰说:“是啊,那司务还假装抱歉,我问他:为什么是你来?没有别人了吗?他居然和我说,整个督察院就他一个了。我很生气:放屁,刚才在门口我还看到穿五品衣服的人,不让我进来呢。他还忽悠我:门口那个是礼部的官员,来商量事情的,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
方铮说:“一个从九品小官,能办什么事,这不是胡扯吗?”
张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没办法只好问问他。我说:你们前都御史张大人现在被降职了,锦衣卫要进一步调查他是否贪污。你难道能提供账本?没想到啊,他不仅慌张,还从容不迫地带我来到了司务厅,找出账本递到我手上。”
钱缤英大笑,说:“看来人家还是有备而来。”
张峰说:“我拿到账本翻到五年前的账目,大体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年初的时候,写着购买材料七千两。”
钱缤英问:“材料?什么材料?”
张峰说:“不清楚,上面就写的‘材料’二字,很是含糊,我看其他账目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只有这一条很奇怪,所以觉得有问题。”
钱缤英说:“七千两不是小数目,督察院一般不关押犯人,不可能买刑具,平时的笔墨纸砚用的量也没这么大,要是修缮房屋的话,应该会上报的,实在想不出他们能在哪用这么多银子,这笔钱不简单。”
方铮问:“会不会打着买材料的名义,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张峰说:“很有可能,然后我问了那个司务,这银两用哪去了,那司务满脸微笑,说那时候他还没进督察院,他不知道。我也就没多问了。”
钱缤英说:“没事,已经很好了,至少知道他们有特殊用钱。那方总旗,你呢?”
方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去工部,他们就像把我当祖宗一样,请了进去,茶水点心伺候。”
张峰有些不满,说:“为什么同样级别的地方,对待差距就这么大。”
钱缤英调侃道:“你不会被他们麻痹了,忘掉自己要干什么了吧?”
方铮说:“当然不会,我刚说我是来查崇玄观。他们直接把账本,建造方面所有文书都找给我了。”
此时,张峰欲哭无泪,不断想倾诉命运的不公。钱缤英问:“那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方铮说:“账本上条条目目清清楚楚,没有我叔叔遇到的那样,含糊条目。”
钱缤英眉头皱了起来,说:“这就难办了,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不好下手。”
方铮说:“账本确实没问题,但建造文书里面我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钱缤英急忙问:“谁?”
方铮故作神秘,说:“监工有两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仇随文!”
钱缤英放高音调:“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突然露出笑容,说:“如果监工是他,那他确实有能力私吞。”
方铮疑惑:“可那工匠不是说,监工告诉他们:钱从上面发下来就这样吗?”
张峰说:“万一是被他吞了,然后找的借口呢。”
钱缤英说:“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干系,但以仇随文这个品级,他可没胃口吃下这么多。”
方铮思考了一下,说:“这么说是他和督察院的人一起干的?”
钱缤英说:“不止如此,如果工部只有仇随文,万一上面的问下来,很容易就露馅了,估计工部上层也有人掺了一脚。”
方铮突然担心道:“要是这样的话,昨天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张峰说:“一时可能还好,毕竟我们有正当理由,要是继续下去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钱缤英深深感到潜伏的危机,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而且戚昌国是他们的敌人,肯定也发掘了他们的行动,下面的阻力只会越来越大。钱缤英不想让他们俩失去斗志,说:“现在我们得速战速决,五日之内不能解决的话,恐怕我们就完了。但也不必过度担心,起码我们已经知道督察院与工部之间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