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还是嘲讽的口吻,说:“听到查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就不敢查了,不是懦夫是什么?”
钱缤英解释道:“李不矜刚才看到黑衣人以后,并不是胆怯,而是吃惊,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能和我们透露,于是得单独行动。”
方铮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张峰批评道:“钱试百户观察这么仔细,有这样的看法,估计八九不离十,你没看到就别多说了。”
方铮有些惭愧,低声道:“那好吧,就依叔叔你的话,再信他一回吧。”
张峰带着笑容问钱缤英:“钱试百户,我们下面一步该干什么?”
钱缤英也是无语,上司行动没有计划,还要问下属步骤。钱缤英觉得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从文件查起。于是对张峰说:“张大人,既然这工匠说修缮款是督察院和工部合吞的,那我们可以先从他们的账目查起。”
方铮不屑道:“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不还是从基础的着手。”
钱缤英反驳道:“那方总旗有何高见?”
这句话让方铮哑口无言,钱缤英继续说:“我们一共三个人,张大人经验丰富,可以去对付御史台这些老家伙;工部平日里对我们锦衣卫毕恭毕敬,方总旗年龄尚浅,去那儿最为合适。”
张峰说:“我和督察院打过不少交道,加上前段时间我们和三法司闹得那么僵,你和铮儿去恐怕应付不了,我去最为合适,你的想法简直和我不谋而合。”
方铮问:“你光让我和叔叔去,那你干什么?”
钱缤英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容地说:“我还有别的事要调查,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方铮刚想开口,被张峰拉住了,张峰说:“那行,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分头行动吧。”
钱缤英知道方铮肯定有话说,就直接走了。钱缤英走后,方铮问:“叔叔,拉着我干嘛,凭什么他自由行动,我们却要听他的。”
张峰安慰道:“钱试百户思维灵活,但这点来说,你我远远不然他。他自由行动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自己办。”
方铮有些不满:“叔叔你当真就这么相信他。”
张峰叹了口气,说:“有这么得力的手下,为何不相信呢?”
方铮看到张峰满意地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另一方面,李不矜在出了崇玄观的大门后,往旁边的小巷飞奔,好像在追什么东西,一炷香的工夫,穿过了街道来到另一个巷子,这时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个黑衣人在行走,听到李不矜脚步声后,头也没回,准备开跑。李不矜眼看追不上,喊道:“你别跑了,我知道你是谁。”
黑衣人听了,反而速度更快,只见两人距离拉的越来越大,李不矜从腰间拿出一把飞刀,向黑衣人射去,飞刀速度极快,一瞬间就到了黑衣人的位置,但飞刀没有射中黑衣人身体,而是将他腰间的一样东西,射了下来。黑衣人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向前跑,到了巷子尽头,黑衣人身轻如燕,“嗖”的一下就翻过围墙逃走了。
李不矜看到黑衣人跑了,但他并不失望,而是缓缓地走到黑衣人落下的东西那边,捡了起来。原来这掉下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北镇抚司出入令牌,除了令牌之外还有一个木雕字,上面刻着大大的“戚”字。李不矜笑着嘀咕道:“果然是他。”
黑衣人逃脱后,摸了摸自己腰间,北镇抚司出入令牌不见了,自言自语道:“我的令牌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被他射掉了。这么说他是真的猜到了我是谁,所以故意射下令牌来确认。”
黑衣人知道自己暴露了,但又无可奈何,自己这身行头太惹人注目了,于是赶忙来到一间宅邸,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飞鱼服,配好了绣春刀。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个锦衣卫,见到黑衣人,连忙行李,恭敬地说:“小的见过百户大人。”
黑衣人笑着说:“又不是在北镇抚司,不必多礼。”说着消失在了人海里面。
话说钱缤英没有去督察院,没去工部,而是去了吏部。这次去吏部就没上次那么容易进去了,门口侍卫直接拦了下来,钱缤英当然不会被这点困难击退,对侍卫说:“在下锦衣卫试百户钱缤英,有要事找你们文选清吏司郑主事,你们速速进去通报,免得耽误了时辰。”
两个侍卫窃窃私语,或许是出于对锦衣卫的畏惧,也不敢怠慢,三言两语工夫就有人进去了,另一侍卫说:“我已经让他进去通报郑大人了,还请钱大人在这等一等。”
很快侍卫出来了,后面跟着郑逢之,郑逢之看到钱缤英,行了个礼,说:“钱兄,别来无恙啊,怎么想起找兄弟我来了?”
钱缤英客气道:“郑兄,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郑逢之说:“当然能,都是兄弟,聚聚聊聊也正常,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谈。”
两人经过案牍库,钱缤英停了下来,说:“不瞒你说,郑兄,我确实有点小事想找你帮忙。”
郑逢之笑道:“我知道,钱兄这等忙人,若是没事怎会来吏部消遣。说吧,反正现在已经申时了,没什么事干。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提吧。”
钱缤英说:“那先谢过郑兄,其实我想调一下工部郎中仇随文的卷宗。”
郑逢之拍了拍钱缤英肩膀,说:“我当是何事,你让我现在给你调工部尚书的卷宗,那倒是有些难度,但你要我调个郎中的卷宗,那没问题。”
钱缤英感谢道:“有郑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钱缤英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两银子,准备递给郑逢之,郑逢之推托道:“诶,都是兄弟,别这么见外,这银子我不能收。”
钱缤英只得将银两收回去,说:“郑兄既然不肯收,就当这次我欠你个人情。”
郑逢之大笑,说:“行吧行吧,你觉得这样可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