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见李不矜如此肯定,解释道:“刚刚在下是试探一下,李百户对叶首辅的看法,别无他意。”
李不矜说:“钱试百户做事如此谨慎,实在佩服。”
方铮不想看两人商业会吹,往废墟上随便看看,突然看到一石块边角露出红色,方铮走上前去,发现这红色之物应该是在石块内部,因为石块破损才暴露了一角。
方铮大呼道:“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三人凑上前去,李不矜蹲下来仔细打量,又把石块拿了起来,发现这石块比一般的石块轻了许多,于是用用手摸了摸红色部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诧异道:“这石块里面有个红木盒子。”
随即把石块狠狠摔在地上,外部的石块碎了,里面露出的是一个正方形的红木盒子,方铮问:“这石块里面怎么会有个盒子?”
李不矜摇摇头,说:“不知道,倒是这盒子是上等用红木制成的,表面也做过防渗透处理,按理来说就算石块渗水,这盒子也能保持个上百年不坏。”
钱缤英说:“看来是有人想用这盒子来传达什么讯息。”
张峰说:“先打开看看吧。”
盒子没上锁,李不矜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里面没有金银财宝、玉盘珍羞,只有单调的一张纸,众人显然有些失望,钱缤英没管那么多,将纸拿了起来,展开发现上面有不少字。刚才还在失望的众人,突然打起了精神。
上面写道:在下乃崇玄观修缮的一名工匠,此次崇玄观修缮预估应该要一万两以上,结果工部给我们的时候,只有区区四千两。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工部硬要求我们三月完工。迫于压力,我们只能用最廉价的材料,将外表造的和要求相符,来应付监工检查,其实内部结构、强度根本不合格,连最普通的标准都达不到,但这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所以没人敢说。我当然也不敢说,按照牢固程度来看,崇玄观最多能撑五十年。为了自己的良心,我决定把真相藏在石块里面,就是希望倒塌的时候能真相大白,让我内心愧疚感得到一丝释怀。
下面我要说的纯属是我个人听闻加上猜测,在修缮款拨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头儿去问过监工,监工似乎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让头儿按时间修缮好,然后就走了。过几日,来了一个好像是工部郎中的人物,在我们再三追问下,他明白我们的困苦,向我们坦白:这修缮款从户部拨下来以后,在到工部之前还经过督察院之手,等到工部手上的时候就这么多,问了上面,上面说只发了这么多,剩下的就不知道了。鉴于这些,在下怀疑是督察院有人联合工部的人,对修缮款动了手脚。当然这只是个人猜测,具体如何恐怕早已石沉大海。
信到这结束了,钱缤英有些惊讶,这与仇随文的口供完全不一样。
李不矜说:“这信上说,贪修缮款的很有可能是督察院和工部联手所为,可仇大人只说是叶首辅干的,两者截然不同,该相信谁呢?”
轮到张峰开口,问:“仇大人在诏狱,若是一直不说只会是自己受不肉之苦,早点坦白才是上策;这工匠既然能把红木盒子藏在石块里面,希望倒塌之时,真相大白,那么也是可信度极高。如此看来,两人谁真谁假不好定夺,李百户认为谁更可信?”
李不矜纠结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还是工匠更可信一些,仇大人可能是为了逃避酷刑,随便说了一个人出来,而且当掌刑百户问仇大人“有没有别人知道?”的时候,仇大人自己也说,另一个知道的已经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凭一己之词很难令人相信。”
钱缤英反问:“那这工匠不也是一己之见?凭什么能让我们信服呢?而且他也是道听途说,这修缮款是经过督察院之手,又没亲眼所言,仅靠一张纸很难当做证据。从这点来看,两者是相同的。”
李不矜愣住了,钱缤英这般分析没有问题,双方确实都不可信。钱缤英看到李不矜的窘态,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也认为是这工匠更可信一些。”
方铮问:“你的意思是,仇大人在撒谎?”
钱缤英说:“正是如此。”
方铮不解:“仇大人何必撒谎呢?这事与他没关系的话,他直接说就是了。”方铮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钱缤英点头,补充道:“没错,如果这事本来就与他有关,甚至是参与了,他自然是想用假话,掩盖事实。”
李不矜也明白了,说:“这么说,督察院、工部可能真的有问题!”
钱缤英说:“无风不起浪,是要调查一下督察院和工部了。”
张峰眉头紧锁,说:“工部也就算了,御史台可不好惹。”
李不矜拍了下,张峰肩膀说:“没事,我们是锦衣卫,用不着怕。”
就在这时,从右侧射来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放在地上的红色木盒,众人往右侧看去,发现长廊有一黑衣蒙面人,拿着手弩,没等他们追上去,那人就已经翻墙逃走了。
方铮说:“居然有刺客,这里不安全了。”
钱缤英反而不慌张,说:“他要是想杀我们,刚才那个距离是不可能射偏的,与其说是暗杀还不如说是警告。”
张峰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喊:“箭上有纸条。”
张峰把纸条解了下来,四人围在一起,看上面写着: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下次就不是射中盒子了。
钱缤英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我们刚才的说的都被偷听了,再这样下去可能真会有危险。”
张峰说:“这么说来,我们接近真相了,肯定要查下去,你们觉得呢?”
钱缤英自然表示同意,方铮看到两人都赞同,不甘落后,也表明同意。可李不矜做了个拱手礼,说:“不好意思了三位,我就不一起了。”说着转身离开。
方铮嘲讽道:“呵懦夫,刚才还说不怕,现在却退缩了,还是不是个男人。”
钱缤英似乎看出了什么,说:“他不是怕,而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