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说:“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钱缤英说:“我们三个一起去北镇抚司,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你和张大人先去崇玄观,我单独去找李不矜。”
张峰“嗯”了一声,说:“行吧,那你多注意,小心北镇抚司的人。”
钱缤英没当回事,说:“放心吧,就那些虾兵蟹将,奈何不了我。”
钱缤英告别方铮、张峰,先他们一步出发,来到了北镇抚司。在门口,钱缤英看着侍卫林立,光人数就是南镇抚司的数倍,加上他们各个挺拔站立,面部紧绷,毫无表情,仿佛一尊尊雕像矗立在那,好生威风。还没进去就感觉到北镇抚司守备森严,紧张的气氛与南镇抚司那般懒散、混日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钱缤英问站在最前端的一个侍卫:“李不矜,李百户,今日在不在?”
那侍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南镇抚司的?”
钱缤英感觉到此人不太好说话,带着和善地口气,说:“是的,在下南镇抚司试百户钱缤英,因为公事来找李百户。”
果不出所料,那侍卫带着带点轻蔑的口气,说:“原来是南镇抚司的钱大人,我们镇抚使说了,不论是谁,只要是南镇抚司的,一律不得传话,钱大人还是请回吧。”
钱缤英素知南北镇抚司之间有隔阂,但没想到现任镇抚使居然有这么大偏见,事到如今,只能剑走偏锋,用旁门左道了。钱缤英将身体背过北镇抚司众多侍卫,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两银子,攥在手里,又转过去,低声说:“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分南镇抚司、北镇抚司呢?”那侍卫满脸怒色,刚想呵斥他,钱缤英将右手摊开,带着笑容接着说:“你觉得呢?”
那侍卫瞬间转怒为喜,左右看看,没别人看到,立刻将银子偷偷装进自己衣服里面,用更之前截然不同的口吻,说:“是啊,我早就觉得了。都是锦衣卫,一家人,何必分开来呢?其实今天李百户当班。”
钱缤英问:“那能不能麻烦你进去通报他一声,就说南镇抚司的钱缤英来找他,他听了自然会出来。”
那侍卫皱起眉头,咂了一下嘴,艰难地说:“这,不太好吧,我不能私自离开。”
钱缤英又转过去,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两银子,摊开给那侍卫看,说:“就当帮我个小忙,可以吧。”
那侍卫脸上难色消失,堆着笑容,说:“不碍事,不碍事,锦衣卫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完,那侍卫将脸色又恢复铁面,假装呵斥道:“有大事不早说,要是误了时机,你担待的了吗?”
钱缤英一看就知道他开始演了,顺着他的思路,胆怯地说:“要不是你提醒,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大的事儿。先不管那么多了,你快去把李大人叫出来,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那侍卫带着怒气,转身走到门口,对一个侍卫说:“这小子是李大人的手下,他跟我说了半天,到最后才告诉我,有要事要告诉李大人,差点耽误了大事,你在这看着他,我去把李大人叫出来。”
很快,李不矜和那个侍卫一起出来了,李不矜看到钱缤英,赶忙走上前去,说:“我都说了,你要是发现什么直接来找我,站在外面干什么?”
钱缤英附和道:“百户大人,里面人多,我怕泄露了机密。”
李不矜说:“行了行了,我们到旁边说。”
两人来到了北镇抚司对面街上,钱缤英说:“李百户真是演技卓群,连我都差点信了。”
李不矜客气道:“哪里哪里,要不是刚才那侍卫说,钱试百户在演戏,我还反应不过来呢。我们门口这些侍卫都不肯搭理你们南镇抚司的,你是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找我的?”
钱缤英得意地说:“这有何难?我们这些拿着百户俸禄的,一个年都拿不了几两银子,何况侍卫这种最底层的呢?对他们来说,钱比信念更重要。”
李不矜说:“原来是这样。”其实李不矜暗暗称赞,居然能对人心摸得这么透彻,非等闲之辈。李不矜问:“钱试百户找我何事?”
钱缤英“嗯哼”一声,代表言归正传,说:“这崇玄观倒塌一案,现场勘查是我们南镇抚司负责,但苦于我们这方面的专家不在京城之中。经过我到处询问,听说令尊以前是工部右侍郎,在告老还乡之前,还想把你调到工部去,这么说李百户应该是懂行的了。”
李不矜谦虚道:“懂行算不上,小时候和父亲监工,只能说略知一二吧。”
钱缤英说:“工部向来是不收无能之人,更别说是李百户这种官二代了。不知李百户是否愿意,与我们同去现场看看,协助我们?”
李不矜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可以。”又迟疑了起来,说:“只是我今天当班,不能随便离开,让我去跟指挥使大人,说一声。”转身要走。
钱缤英拉住他,说:“不用担心,最近不都是以崇玄观一事为重吗?不会有人阻拦你的;再者说你是去帮南镇抚司查案,可以算的上是南镇抚司、北镇抚司之间的合作,指挥使大人不是一直想让两镇抚司之间隔阂消失吗,你这么做正是和了指挥使大人的意思。”
李不矜还是举棋不定,说:“可是.....”
钱缤英将他拉走,说:“可是什么可是,再等天都黑了。”
两人很快就往崇玄观走去,这时,北镇抚司门内一个扫地一直在监视他们,他立刻把扫把放到一旁,快步走到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一个人正在喝茶,扫地那人做着禀告的动作,说:“大人,这李不矜和他一个手下离开了。”
喝茶那人,放下茶杯说:“哦?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扫地那人说:“属下不知。”
喝茶那人冷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就敢回来,你是想等着他们消失吗?”
扫地那人惊恐地说:“属下不敢。”
喝茶那人命令道:“那你还不快去!”
扫地那人说:“属下遵命。”说完就出门,翻墙离开了。
喝茶那人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冷笑道:“李不矜啊,李不矜,你可不要跟我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