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到了,面面相觑,方铮先问:“叔叔,你和指挥使大人认识?总从没和我提起过。”
张峰笑了笑,说:“做人要低调嘛,随便和别人说,别人以为我是靠关系当的官儿呢。其实指挥使大人是我父亲的挚友,曾经一起出征过朝鲜抗倭,在战斗时把背后交给对方,可谓是生死之交。后来我父亲受了伤,不能继续在锦衣卫供职,于是就主动告老还乡,让我进入锦衣卫。”
钱缤英好像明白什么似的,说:“原来也是关系户啊。”
张峰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怕别人这么说,我才不愿意提的。”
方铮疑惑:“那为什么指挥使大人,不直接让刚才那校尉交到你手上呢?反而让今天值班的百户来转交给你。”
张峰说:“我想指挥使大人知道我昨天做过侍卫了,今天应该不当班。若是直接交到我手上,怕会引人注意。还不如像这样没有指定性,假意交给当班的百户,实际是给我。”
方铮问:“至于这样吗?”
钱缤英说:“锦衣卫并不是上下一心,里面有各种党派的人,和指挥使大人站在对立面的,大有人在,保不准就被谁给看到了。搞不好信送不出来,自己还会有危险。”
张峰说:“是啊,这也是无奈之举。”说着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展开,有两页。
第一页:张爱侄,这封信是我考虑很久,才写下来的,事发突然,有急事托付付还望帮助。
昨日崇玄观倒塌一事,你是在现场,具体细节你比我知道的要多不少,我就不和你提这个了。今早皇上大发雷霆,将工部五名大臣压入诏狱,要求从他们嘴里面审出来修缮款的去向。我想着工部大臣们或许没这个必要贪污修缮款,或许不该审,但各方面都有压力,不审也不行,正在我苦恼的时候。诏狱里面的掌刑百户过来,告诉我已经审完了。原来他为了快点完成审讯,就将几个人上那大刑伺候,没想到贺高云是个硬骨头,他弄了半天,把他折磨的片体鳞伤都没有撬开他的嘴。掌刑百户又把仇随文拉了出来,刚要动刑,仇随文就招了!听到这,我想着不管结果如何,他代表我们锦衣卫动了大刑,我们没有退路可言了。
掌刑百户把供词交到我手中,我一看,不寒而栗。那仇随文说:修缮款是被叶向高给贪墨了!看到这个,我赶紧打发掌刑百户出去。我自己坐在那细想了很久,按我们锦衣卫对叶首辅的了解,叶首辅不可能干引人注目的事儿,而且叶首辅不爱财,这是世人皆知的。鉴于这些我就打算先把这张供词收起来,等到皇上所规定的日子,再交,以免落到别人手里。
第二页:我考虑到北镇抚司各方势力聚集,人多耳杂,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审讯结果,恐怕是瞒不住,但终究进宫面圣的还是我,所以他们暂时拿我没什么办法。但眼线太多,我要是有什么大动作,肯定会被察觉,自己来查是不行了。本来想让我的亲信去查,奈何他们大部分都不在京城,在京城的也被看得死死的,我只能求助于南镇抚司的你了。
我这边最多还能撑四天,这四天你一定要查出真相,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查不出来,叶首辅、工部他们都要惨遭陷害,这都是你我不愿看到的。还有一点你一定要切记,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若是要调查崇玄观,你只需说锦衣卫办案就行,不要说受谁的命令,这样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也会当成例行公事。
信看完后就烧了吧,免除后患。祝你武运昌隆!
张峰看完后,看了钱缤英一眼,钱缤英点了点头,张峰就把信放到一旁的蜡烛上点燃了,很快信就成了灰,消失的无影无踪。
钱缤英看着张峰,问道:“你想怎么办?”
张峰说:“还能怎么办,信都看了,还能置深度外?”
钱缤英试探道:“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可是要与那背后我们还不知道的势力对抗,出了事没人会保我们,指挥使大人也会把我们当弃子一样。到时候我们就要给工部背锅了!”
张峰轻蔑道:“我又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大丈夫办事,岂有缩头缩尾之理,若是如此和女流之辈有何区别?没想到你到这种时候会怕,我不逼你,你不愿一起,我就当你没看过信。”
钱缤英笑道:“张大人太小看我钱某了,我钱某不怕女真人;不怕六部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胆怯呢?我方才只是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当真了。放心好了,这事算我一个。”
两人互相笑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方铮。方铮一惊,急忙说:“我没说我不参加,我参加还不行吗。”
钱缤英拍了拍方铮肩膀,说:“有方总旗这般少年英才加入,简直是如虎添翼。”方铮很是嫌弃,嘟囔道:“还不是没人愿意入伙。”
钱缤英听到了,把脸凑到方铮面前,带着假笑,说:“方总旗何必这么见外,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说出来就是咯。”
方铮赶忙把头缩回去,问:“你不去找你手下的总旗吗,我们三个人恐怕不够吧?”
钱缤英说:“我手下两个总旗,其中有一个父亲病了,回乡探亲了,要月末才能回来。还有一个最近在忙别的案子,顾不上我们这边。别担心,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况且我们不是臭皮匠,我们是锦!衣!卫啊!什么事儿办不成。”
方铮打断,说:“行了,你打算从哪边下手?”
钱缤英看了一眼张峰,张峰知道其意,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事情是源于崇玄观,那我们肯定从崇玄观倒塌原因开始调查。”
方铮问:“说的轻巧,从哪找人去勘察?”
钱缤英说:“之前我们说话的时候,你睡着啦?都说了北镇抚司的李不矜懂建筑。”
方铮说:“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说过。可他万一是敌对势力的怎么办?”
钱缤英说:“我想应该不会,他爸以前是工部的,他自然不想工部蒙受冤屈。但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是就当例行公事一样,去拜托他,到时候再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