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随文回到了牢房里面,掌刑百户就将仇随文的口供整理在了一起,装在信封里,快步走出诏狱,来到指挥使骆思恭处。
骆思恭正看着户部尚书李汝华的亲笔信,意思是为工部众人求情,想让骆思恭不难为他们,而是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骆思恭看着信,陷入了沉思,自己当了那么多年锦衣卫了,怎么会不知道这工部众人是被冤枉的呢?只是皇上正在气头上,一味地劝只会适得其反。若是从工部众人身上下手,不仅可能毫无意义,还会给自己背上陷害忠良的帽子,积累几十年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了。若是不从他们身上下手,偷偷地去找别的线索,找出幕后主使,那五天时间几乎不够。陷入两难境地的骆思恭,不知所措,只得坐在位置上沉思。
掌刑百户看到了,急忙上前关切道:“指挥使大人有何忧虑之事?”
骆思恭看到他,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工部那个事儿,到底该怎么审,轻还是重?都不好决断。”
掌刑百户说:“原来是为了这等小事,指挥使大人大可放心。”
骆思恭“哼”了一声,说:“放心?现在各方面都给锦衣卫施压,得罪哪头都不好,让我怎么放心?”
掌刑百户笑道:“没必要考虑那些了,下官已经解决了。”
骆思恭本来刚想喝口茶,听了后呛到了,咳嗽了几下,问:“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宽心,故意这么说的吧?”
掌刑百户从衣袖里拿出信封,放在骆思恭桌上,说:“当然不是,这便是证据。”说着把桌上的信封用食指推到骆思恭面前。
骆思恭有些不相信,急忙将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字条,展开了一看,不是别的,正是修缮款被贪污的全过程,后面还注明是从仇随文口中得知。字条上把整个过程写的明明白白,令骆思恭大为吃惊。
骆思恭问:“这东西从哪来的?”
掌刑百户说:“下官刚从仇随文口中得知,就写了下来,送给大人。”
骆思恭说:“你是怎么从仇随文口中得知的?不会是用刑了吧?”
掌刑百户很是得意,说:“那可不,起初我想从贺高云嘴中得出真相的,没想到他的嘴严得很,不管加多大的刑都不肯说,最后昏了过去。然后我就把仇随文这老家伙拉了出来,没想到这老家伙极其怕死,我就用棍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打都没打,就全招了。”
骆思恭眉头紧锁,脸色变得很难看,说:“你是欲陷我于不义之地啊!”
掌刑百户说:“下官不过是想让办案速度加快,而且诏狱里面不动刑还叫诏狱吗?”
骆思恭说:“审固然是要审的,但要想好怎么审,现在好了你这么一弄,我们把我们逼得没有退路了。”
掌刑百户年纪不大,对官场之事完全不擅长,自然不能理解骆思恭,反驳道:“皇上让我们审,我们直接审便是,岂有思前顾后的道理,我们锦衣卫办事直接听命于皇上,为何要受他人制约。”
骆思恭知道和他说不通,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理论,说:“行,我知道了。这么快就审出了结果,你功不可没。这供词我会亲自进宫交予皇上,你就先下去吧。”
掌刑百户听到骆思恭夸他办事效率高,于是谢过骆思恭,然后屁颠屁颠地出去了。骆思恭看到掌刑百户走了后,又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骆思恭把这封信悄悄地放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并且将抽屉锁了起来。
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又拿出来了一个信封,将纸叠好装进去。之后叫来了门口的校尉,低声说:“你把这个送到南镇抚司,给今早当班的百户。”
那校尉点点头,拿起信刚准备转身离开,骆思恭把他拉住了,嘱咐道:“切记,千万不能让这封信给南镇抚司之外的人看到,否则会出大事。”
那校尉将信牢牢揣在怀中,若无其事地向南镇抚司走去,由于两府靠的很近,没过多久就到了。在门口,那校尉直接走了进去,门口侍卫看到穿着飞鱼服,也就没拦他。
在里面,那校尉问一个正在扫地的锦衣卫:“你们今早当班的百户是谁?”
那锦衣卫瞥了他一眼,继续扫地,说:“今早天没有百户当班。”
校尉十分吃惊,说:“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有急事找他。”
那锦衣卫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今早安排当班的百户,有事请假了,所以今早当班的只有一个总旗。”
校尉急忙问道:“总旗也行,他现在在哪?”
那锦衣卫用扫把杆指着最里面,说:“他现在应该就在最里面那间屋子,你直接去就行。”
校尉连声“谢谢”都没说,就往里面走去,那扫地锦衣卫只是摇摇头,继续扫着地。
校尉来到屋子,进来就看到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们三个,谁是今天当班的总旗?”
三人都用眼神大量着这来路不明的人,方铮站了起来说:“我就是,敢问阁下是?”
校尉说:“我是指挥使大人身边的侍卫,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送信。”
方铮说:“原来是指挥使大人派来的,请坐请坐。”
校尉说:“坐就不必了,这个你拿好。指挥使大人临走前叮嘱我,千万别给外人看,否则会有大祸。”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骆思恭的信,交在方铮手上。
方铮结果信,说:“劳烦兄弟你跑一趟,要是不嫌弃,过一会一起吃个饭?”
校尉推辞道:“吃饭就不必了,不过是受命前来,没什么可谢的,现在既然信已经送到,那我就先走了。”
方铮刚想继续挽留,校尉就已经消失了。钱缤英叹道:“果真是指挥使大人身边的侍卫,干事情就是利索。”
张峰走到方铮面前,说:“赶快打开看看吧。”
三人聚集在一起,方铮将信翻了过去,准备打开信封,不料背面有一行字:南镇抚司的百户,收到这封信后,切不要私自打开。直接把这信转交给张峰,让他自己看即可,一定不要让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