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一颤后,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人人都被这声音、震动所吓倒,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在正殿里面的万历帝本来是准备站起来,被这一下弄得有跪在了垫子上,王公公自然不是什么胆大之徒,抱着头蹲在墙边,很是慌张,郑贵妃则是靠近万历帝,只有住持一人很淡定,站在原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很快万历帝缓了过来,站起来后,指着王公公说:“外面发生什么了?”
王公公惊魂未定,支支吾吾地说:“奴才不知。”
万历帝催促道:“快出去问问。”
王公公没有完全恢复,但也不敢怠慢,颤颤巍巍地走出正殿,来到钱缤英等人面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峰回答:“不知道。”
王公公借势,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声响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张峰也来火了,说:“我们一直站在这,又没有千里眼,怎么知晓外面情况,公公若是想知道,自己出去看看便是。”
王公公问:“你们去不就行了吗?这种小事还用我?”
张峰嘲讽道:“我们四人要在这保护皇上,万一皇上安危受到威胁,你担当的起吗?正好王公公你闲得没事,你不出去谁出去?”
王公公怒火中烧,愈加愤怒,刚想开口,从门口跑进来一个侍卫,看到王公公、锦衣卫急忙单脚跪下,慌张地说:“王公公大事不好了!”
王公公也十分急切,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侍卫说道:“崇玄观!塌了!”
“什么!”钱缤英脱口而出。
王公公不敢相信,追问:“你亲眼看见了吗?”
侍卫说:“我们在门外的,都看到了,崇玄观突然坍塌。”
张峰说:“接近十丈的崇玄观,这倒下来,岂不是要砸到街上了。”
王公公说:“我得赶紧禀告皇上。”转身回到正殿。
万历帝看到王公公回来了,问:“王公公,打探到了吗?”
王公公弓着腰,想要说,但嗓子就像被塞住了,说不了话,万历帝发现王公公不说话,就提高音量,说:“快说!”
王公公又被吓了一下,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回禀皇上,崇玄观倒了。”
万历帝瞳孔放大,脸瞬间就红了,说:“这么大的崇玄观怎么说倒就倒?岂有此理,工部那些人都算计到朕头上来了!万一今天倒的不是崇玄观,而是这个大隆善护国寺,被埋在瓦砾下面的岂不是朕?!”
王公公知道万历帝肯定会大怒,所以就犹豫说不说出口,现在万历帝知道了,就想先让他冷静一点,说:“皇上要注意龙体啊,切不可这般生气,此地不宜久留,不妨先回宫休息吧。”
万历帝说:“先出去再说。”
万历帝三人从正殿出来,锦衣卫四人看到了,就先行了个礼,皇上在气头上,自然没有搭理这四人,倒是王公公使了个眼色,四人跟在万历帝后面。
从寺门一出,两旁很多大臣都附了上来,走在万历帝旁边,关切道:“这崇玄观倒塌没有伤到皇上,正是万幸啊。”
万历帝停了下来,瞪了一眼说话的大臣,怒道:“怎么没事?如果我去的是崇玄观,今天没砸的就是朕!”
那大臣哑口无言:“这.......”
万历帝冷笑了一声,说:“今日我先回宫休息,明日早朝,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打起朕的主意!”头也不回地走了,众人皆跟了上去,只留下几个大臣站在原地,唉声叹气。
方从哲也没走,感叹道:“这崇玄观一倒,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霉。”说着,也跟了上去,很快,只有刚才那个和万历帝说话的大臣还魂不舍设的呆在那儿。
钱缤英等人护送万历帝回到皇宫后,四人就分散开了,钱缤英看着快到饭点,就带着张峰来到道惠这儿吃饭。
坐下后,道惠迎了过来,说:“钱兄你又来了,这位是?”
没等钱缤英介绍,张峰就说:“我是钱缤英的上司,副千户张峰。”
道惠说:“原来是张大人,幸会幸会。”
张峰也和他客气了一番,道惠说:“既然今天张大人来了,那我就给你们加点菜。”
钱缤英摇摇手,说:“不用了,和平时一样就行。”
道惠听了有些失望,转身往后厨走去。钱缤英喝了口茶,问张峰:“张大人,崇玄观倒了,你怎么看?”
张峰抓起盘子里的一颗毛豆,边剥边说:“这崇玄观乃嘉靖帝潜心修道之处,当时可谓是花了不少钱建的,如果说年久失修也就算了。但五年前圣上想念先皇,又命工部整体修缮一次,那次大修据说是花了上万两银子,理应来说更加坚不可摧,结果今天倒了。估计有人把大部分钱装进自己口袋了。”
钱缤英放下茶杯,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是偷工减料,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倒了,应该是和最近的地震有关。”
张峰吃着毛豆,说:“差不多,估计这次又得有一批大臣入狱,其实也没什么不少,这样我们又有活干了。”
钱缤英说:“这次和上次弹劾案不同,上次风险大,可我们也升官了,但这次事情这么大,根基那么深,恐怕很难查,就算查出来了,按当今圣上的性格,我们这次是义务劳动,白忙活一场。”
张峰“哼”了一声,说:“那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不查出来,还可能落到个同党的帽子,到时候就不是白忙活这么简单了。”
张峰看钱缤英有些忧虑,不断喝茶,张峰拍了拍钱缤英肩膀,说:“怕什么,现在还不一定是我们来查呢,就算是我们。这不,还有你嘛。”
钱缤英故意没有和他客气,笑道:“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我呢,是吧。”
张峰说:“恩。”
钱缤英反问道:“那你干什么?”
张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干该干的事情。”
钱缤英问:“比如?”
张峰说:“帮你和别人交涉;做你坚强后盾,给你打气加油;再不行,帮你背锅。”
钱缤英很是满意,说:“哎,有你最后一句我就放心了。”
这时,菜也上来了,钱缤英说:“吃饭。”张峰则是无奈地动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