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队伍到了大隆善护国寺,因为这寺庙规格比较大,离西安门也很近,所以帝王若是祈福,一般都会来这儿。
队伍停了下来,轿夫将轿子放了下来。侍卫从门口开始站,站成两排,中间的大道空了出来,轿子前面的太监说:“皇上,大隆善护国寺到了。”
万历帝扶着郑贵妃走了下来,两人恩爱的场景,要是给不知道的看了,真能把郑贵妃当成皇后。太监站在旁边,微微弓着腰给皇上带路,在正前方大门处,站着几个僧人。
见到万历帝来了,几个僧人没有下跪,而是作揖,领头的那个说:“皇上要来小庙,老衲听闻,受宠若惊,生怕招待不周,所以带着我师弟和几个徒弟,在这恭候多时。”
王公公清了清嗓子,满脸笑容地看着那僧人,说:“住持何必慌张,皇上每年都要来,和往年差不多就行了。”
住持说:“若年年一样,只怕坏了皇上的兴致。”
万历帝大笑一声,说:“朕为大明,祭拜求福,乃是求于上天,若是让住持如此担忧,反而显现不出我的诚意,这样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住持说:“皇上是真龙天子,万金之躯,来小庙求福,已经鄙寺的荣幸,上天岂会刁难皇上?”
万历帝高兴地说:“朕素闻大隆善护国寺的住持,年轻是文辞斐然,可以媲美当朝进士,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住持嘴角上扬,但由于年龄大了,所以看上去不是很明显,说:“皇上谬赞了,老衲不过读过几卷经书,岂有进士这般通晓古今之才。”
万历帝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住持当速速引朕进去,不然过了祈福最好的时辰,那就损失大了。”
住持应允,吩咐旁边人去做准备,自己则带着万历帝进去了,王公公跟着万历帝进去,看着锦衣卫四人站着不动,于是走到他们面前,带着责怪地语气,说:“还愣在这干什么,跟在皇上后面啊,万一皇上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其实听着王公公的话,还没什么,主要是他说完了以后,还白了四人一眼,一脸很不屑的回到皇上身边。四人看多了,心里都很不爽,特别是张峰:一个死太监,还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要不是因为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深受皇上宠幸,我早就把你打一顿了。
但毕竟王公公位高权重,而且是内臣,想要干掉几个锦衣卫百户,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四人虽然都有怨气,也只得憋着,听从王公公的话,跟在皇上身后。
对着住持带路,万历帝等人来到了寺里面的正殿,万历帝还在前面走,王公公停了下来,还是用很拽的腔调说:“你们就在这等着吧,要是什么人都进去,只怕求福会不灵验,我陪皇上进去就行。”
张峰抱怨道:“这里离正殿还有上百步呢,要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及时保护皇上?”
王公公说:“我让你们站这,你们就站这,哪那么多话?”头也不回地往正殿走去。
没等张峰说话,北镇抚司其中一人先开口:“这王公公欺人太甚,我们明明是皇上的侍卫,凭什么要听他的?”
张峰听了,试探道:“你说话声音这么大,难道不怕王公公听到?”
那人哼了一声,说:“听到又如何?我们堂堂锦衣卫岂能居于阉人之下,不想我们当中还有你这么胆小怕事之人。”
张峰赔笑道:“这位兄弟你误会了,我刚才是故意这么说,来试试你的,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是有志气之人。”
那人向张峰行了个推手礼,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在下刚才多有得罪。”
张峰将他扶起来,说:“诶,都是锦衣卫何必客气。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那人说:“在下北镇抚司百户李不矜。”
张峰说:“在下南镇抚司副千户张峰,这位是我的手下试百户钱缤英。”说着把钱缤英拉到面前。
李不矜指向旁边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大将军戚继光的后人,戚昌国。”
戚昌国对张峰、钱缤英二人笑了一下,以示友好,钱缤英也回了一下,心里却早已不太平,这李不矜在几年后要掌管南镇抚司,戚昌国就更厉害了,他是戚继光的后人,之后也是锦衣卫同知,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们。
钱缤英问:“二位为何之前在西安门外,对我们如此冷淡?”
李不矜摸了摸头,笑道:“我们哥俩不太会与人相处,面对不熟悉的人,不知道如何交谈,因此我们一般也就不予搭理。”
钱缤英窃喜:这两人原来只是害羞而已,还以为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角色呢。钱缤英提议:“今日我们四人有缘一起执行任务,我和张大人是南镇抚司的,你们二人是北镇抚司的,虽然不属于同一部门,但也都是锦衣卫,不妨交个朋友,以后可以互相照应。”
剩下三人互相看看,也都同意,四人也就交谈起来。
正殿内,住持在一旁站着念经,左右两边的门不断有小和尚走进来,拜访物品,正中间是万历帝和郑贵妃两人,跪在垫子上,嘴里念着求福经文,王公公站在后面静候。
住持喃喃道:“阿弥陀佛。”走到一木鱼前,敲了一下,木鱼声一出,殿外的大钟亦被撞响,接着又一木鱼声,跟着一钟声,一来一回整整敲了久下。住持转过身来,看向万历帝,说道:“皇上可以向上天祈福了。”王公公听了,将放在衣服里的金色信封拿出来,递给住持,交代道:“这是皇上所祈求之事。”
住持没打开,直接放在一个蜡烛上烧掉,说:“此事上天定会明白。”
刚烧完,万历帝,站起来做了个揖。突然,门外开始有雷鸣,伴随着闪电划破天空,虽然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可依然没有下雨,众人正奇怪之时,在正殿的西北方“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也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