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逢之说:“那可不,我哥能年纪轻轻当上吏部尚书,肯定有自己独到之处。”说着,那下属把卷宗从案牍库里面拿出来了,郑逢之说:“钱总旗,这就是你要的卷宗。”
钱缤英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其他位置,就把郑逢之往旁边一推,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说:“郑主事,这文书不能带出去,我借用一下你的座位来看这卷宗。”
郑逢之有些懵圈,只得点头表示同意。钱缤英打开卷宗,上面写着:杨维和,杭州府人,万历二十年生,自幼饱读诗书,于万历四十一年殿试考取三甲,后分配督察院检校,能力突出,第二年迁常州府经历,岁末提常州府通判。
钱缤英想:没想到仅仅二十一岁就中三甲,其后一年多时间就连升多级。钱缤英问郑逢之:“郑主事,你在吏部多少年了?”
郑逢之说:“这是第四个年头。”
钱缤英说:“那你这几年见没见过升官这么快的?”钱缤英把卷宗递给郑逢之看。
郑逢之仔细看完以后,叹了口气,说:“大官升这么快的,不少,可小官我还是第一次见。”
钱缤英说:“依你所见,这大概是什么原因?”
郑逢之说:“说能力突出,难以让人信服,他背后应该是有什么人不断提携。”
钱缤英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人不希望杨维和做多大的官,不然以那人的能力,杨维和应该进六部了才对。”
郑逢之说:“这官场的事,我也不继续妄加揣测,如果钱总旗要接着看,看便是。”
钱缤英说:“不了,这么年轻的通判,卷宗记录也就这么点,继续看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
郑逢之听了,以为钱缤英要走,已经准备送他走了。结果钱缤英站起来说:“郑主事,我想烦请你再帮我个忙。”
郑逢之说:“公事?”
钱缤英说:“私事。”
郑逢之说:“钱总旗说来听听。”
钱缤英说:“我想劳烦你再调一下督察院人员升迁的卷宗。”
郑逢之皱了皱眉头说:“钱总旗,我刚才也说了,郑尚书只说将杨维和的卷宗给锦衣卫看,其他没有指示,我不能自作主张。”
钱缤英从衣服里面掏出五两银子,递到郑逢之手上,笑着对郑逢之说:“郑主事每日为吏部的文书操劳,可一年到头俸禄也就那么一点,我是为你感到可惜啊,这五两银子,就当见面礼,与郑主事交个朋友。”
郑逢之握住手中银子,直接往衣服里面塞,嘴上露出了笑容说:“钱总旗如此客气,那郑某恭敬不如从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作为主事,肯定是不能把其他卷宗给你的,但我不以主事而是以你朋友的身份,那我是肯定把这卷宗给你找出来的。”
钱缤英见状说:“看来郑主事,如此在意朋友之情,让钱某很是感动。”说着,有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的下属,郑逢之使了个眼色,那下属将这银子收下,转身又向案牍库走去。
钱缤英问:“郑主事是哪一年参加的科举?”
郑逢之说:“我啊,是万历三十八年的二甲。”
钱缤英说:“二甲不应该是去翰林院吗?”
郑逢之说:“确实如此,第一年我在翰林院修书,后来我堂哥听说我修书很是辛苦,就把我调来了吏部。”
钱缤英说:“那在万历四十一年的科举时,你有没有被分配事务?”
郑逢之说:“我想想,我好像被分配到杭州府乡试做监考官。”
钱缤英说:“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郑逢之说:“这很重要吗,刚才要不是你问我都记不得了。”
钱缤英问:“那当时主考官是谁?”
郑逢之说:“这我哪里记得了,我只记得不是吏部的人。”
钱缤英说:“哎,关键地方想不起来。”这时,那下属拿捆厚卷宗走了出来,交给了钱缤英,郑逢之说:“这文书给你看已经是破例了,出去后千万别说是我给的。”
钱缤英没有理他,翻开了卷宗,找到万历三十八年这一页:万历三十八年五月,张问达入督察院,右佥都御史。万历四十年末,督察院都御史许弘纲上书,提张问达为右副都御史,准奏。万历四十二年,升张问达为都御史。
钱缤英问:“现都御史张大人,是从哪调到督察院的?”
郑逢之想了想摇了摇头,钱缤英说:“你业务水平太差了。”
郑逢之说:“什么叫业务?”
钱缤英表示无语,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正空,钱缤英说:“郑主事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你要是想起来当年杭州府乡试主考官是谁,你就立马去南镇抚司找我。”边说边站起来,郑逢之看到钱缤英终于要让位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于是一路送钱缤英出了吏部大门。
钱缤英离开了吏部,往西江米巷方向走着,心里想:这张问达升迁也这么快,他与杨维和几乎是同一时间升官的,会不会二者有什么关联。
没走几步就到了道惠酒楼,钱缤英直接走了进去,看到店里面和三天前一个样,没什么人,道惠又是在柜台那边拨算盘,钱缤英上前打招呼:“道兄。”
道惠看到钱缤英说:“哎哟,钱兄。你怎么来了?”
钱缤英说:“我和小道他们约好了,未时来这谈事情。”
道惠说:“这样啊,可现在才午时啊,离未时还有不少时间。”
钱缤英说:“我知道,但我总得吃饭吧,回家吃饭太麻烦了,我刚好从吏部出来,就直接到你家来了。”
道惠说:“那我马上给你备菜。”
钱缤英拉住道惠说:“道兄,别这么客气,随便给我来碗面条就行,中午就少吃点。”
道惠说:“那这面条算我我请你。”
钱缤英说:“那多不好意思,你老是这么热情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道惠笑了笑,说:“好吧,你在这坐一会儿,我让后厨做。”
很快,面条上来了,钱缤英不急不慢地吃着,边吃边等道芬、刘海纳,未时还没到两人就匆匆跑了进来,找到钱缤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