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四处张望,看到钱缤英和道芬,急忙迎上来,满脸堆笑,用谄媚地口吻说:“钱大人来了,下官并不知情,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一边说一边握着道芬的手。
道芬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搞错了,我旁边这个才是钱大人。”
大使摸了摸脑袋,“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转向钱缤英,说:“对不住了钱大人,我看这位大人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我以为他是钱大人呢。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钱大人恕罪。”
钱缤英也陪笑道:“王大使,你这是哪的话?身为锦衣卫出来办案不穿飞鱼服,是我的过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
大使摇摇手,说:“不不不,认错钱大人,实在是下官眼拙,这不可否认。话说,钱大人认识下官?”
钱缤英说:“我们两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算不上认识。”
大使疑惑:“那钱大人怎知我姓王?我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哪入得了大人法眼。”
钱缤英说:“我们南镇抚司向来对京城六部各级官员有所了解,我知道你也是情理之中。”
大使又堆出笑容,说:“没想到,我这种无名鼠辈都能被大人知道,大人果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其实,钱缤英对这小小的大使根本不了解,知道他姓王,还是之前在户部时候李如闻提了一句。钱缤英推脱道:“王大人过誉了,不过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王大使看了一下道芬,问:“钱大人,这位是?”
钱缤英说:“哦,这位是我的一个下属,小旗道芬。”
道芬行了个礼,说:“道芬见过王大使。”
王大使赶忙将道芬身体扶直,用恐慌地口吻,说:“道大人这是何意?哪有上级给下官施礼的道理,你这是要折煞下官啊。”说着立刻给道芬行了个礼。
王大使问:“钱大人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钱缤英说:“不为别的,在下奉指挥使大人之命,来调查太仓银库。”
王大使说:“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当然可以!只要是钱大人想进,随时可以进出。只是钱大人可有户部的文书,没有文书只怕户部问起来,我不太好交代。”
钱缤英从衣服里面拿出文书,递给王大使,王大使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就合了起来,笑道:“有文书那是最好,钱大人里面请。”王大使张开右臂,示意门内的方向,钱缤英在前面走着,道芬紧随其后,王大使则是在钱缤英旁边,由于钱缤英速度比较快,王大使体态丰盈,费了很大力气才和钱缤英同步,脸上少不了的大汗淋漓,整个人也气喘吁吁。
走进了大门,看到里面并不开阔,只有一条普普通通的石板路通向前面的院子,院子里面是两个库房,相对于石板路来说,这两个库房要大许多,钱缤英问:“王大使,这里面哪个是太仓银库?”
王大使脚步停了下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钱大人,右边是办事厅,左边是银库。”
钱缤英说:“那银库现在可否让我们进去?”
王大使说:“银库的钥匙通常是保管在两个人手上,一个在我这,一个在户部那边,得要两把钥匙同时在,才能开门。”
道芬说:“你怎么不早说?明知我们进不去,还领我们进来干什么?”
王大使说:“道大人,我也是刚刚想起来。”
道芬把嘴凑到钱缤英耳朵边,悄声说:“钱兄,这个王大使是存心耍我们的,我们怎么办?”
钱缤英倒是镇定自若,笑着问:“王大使是大名鼎鼎的王总管之侄,王总管将太仓银库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想必王大使也是聪明过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我看王大使自然是有权宜之策。”
王大使大笑,推脱道:“钱大人连我叔叔都知道,看来不是一般的了解。但钱大人你要知道,我叔叔身居高位,让我任这个官,并不是相信我的能力,只是这个差事轻松罢了。”
钱缤英说:“看来王大使还不打算说实话,太仓银库不比别的位置,这可是国库重地,要是出了差池,恐怕难逃一劫,你说大使需不需要能力呢?”
王大使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瞒不下去了,钱大人也是个智者,竟然能想到这步田地,下官佩服。”
钱缤英说:“王大使过誉了,既然王大使有对策,那能否展示给我们看看呢?”
王大使说:“虽然说另一半钥匙在户部,但这些年户部对太仓银库的管理渐松,为了方便,户部就把另一把钥匙也放在太仓银库这儿,也就是在我这边。”
钱缤英说:“那就劳烦王大使拿出另一把钥匙,让我们进去。”
王大使说:“职责所在,钱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但这钥匙在办事厅内,你们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取下钥匙,速速就回。”
钱缤英行了个礼,说:“拜托了。”王大使转身,大步向办事厅走去。
待王大使走远后,道芬问:“钱兄,你怎么知道王大使的叔叔是王总管的?我们南镇抚司明明对不入流的官员没有记录。”
钱缤英说:“我当然不知道王大使的身世,只是在我来之前,户部司务李如闻和我提过几句,让我小心行事,我也是留意了一下,放在了心上。”
道芬说:“难怪你知道那么多,原来是李司务和你说的,那你又是怎么确定另一把钥匙在王大使这边的?”
钱缤英说:“这个简单,王大使做人如此圆滑,自然是十分精明,一开始问我们要户部文书时候就能看出来,做事特别谨慎。这样的人,怎么会忘了钥匙不在这边,还让我们进来呢?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锦衣卫吗?”
道芬疑惑:“他叔叔王总管是东厂都督,以东厂的权势,还怕锦衣卫?”
钱缤英说:“他们当然不怕锦衣卫,只是现在东厂很多时候需要锦衣卫的协助,如果关系闹僵了,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