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缤英说:“这次粮食要么就是从河南、南直隶调,要么就给银两。”
道芬问:“那这次到底是怎么给?”
钱缤英说:“给银两是希望到当地,用银两振济灾民,但当地粮食价格肯定上抬,若是用银两恐怕难以解决灾民的问题,所以调粮食应该是必要的。”
道芬问:“粮食不是想调就调啊,这户部得先上报,这样来得及吗?”
钱缤英说:“你忘了?整个计划都是首辅大人亲自制定的,户部既然要调粮食,肯定也是首辅大人授权的,自然是畅通无阻。”
道芬说:“对,是首辅大人首肯的,难怪我之前看到户部尚书李大人,匆匆忙忙地从宫里面出来,原来是领了首辅大人的命。”
钱缤英说:“不止是户部尚书李大人,连工部尚书林大人,都四处奔波呢。”
道芬不解:“户部赈济灾民,我明白,关工部什么事儿?”
钱缤英白了一眼道芬,说:“笨啊,黄河决堤,想解决根本问题,不得将决堤处修筑好?修筑堤坝这不是工部关,还能是兵部管?”
说话间工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太平仓,只见太平仓高于周围一般民房,围墙有两个多人高,十分厚实,占地面积抵得上整个南镇抚司的总面积,是京城里面最大的粮仓。道芬惊讶:“虽然早就听闻太平仓十分壮观,今日一看仍然震撼人心。”
钱缤英说:“开玩笑,这太平仓可是京城里面最大的粮仓,它要保证在和平年代库存量达到接近白万石,在战争时期里面的粮食要够整个京城百姓,生活一年有余,想不大都不行。”
道芬问:“那我们要去的太仓银库,在里面吗?”
钱缤英说:“太平仓是放粮食的,太仓银库是放银子的,怎么可能在一起?”
道芬疑惑:“可是面前只有太平仓啊,没有太仓银库。”
钱缤英叹了口气,说:“我们在太平仓南面,太仓银库在太平仓北面,太平仓挡着我们怎么可能看到呢。”
道芬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嘿嘿嘿。”
钱缤英没有搭理他,直接绕着太平仓的围墙走了小半圈,到了太平仓的北面,钱缤英指了指前方不太大的建筑,说:“这应该就是太仓银库了。”
道芬打量了一下太仓银库,说:“这就是太仓银库?和太平仓比小太多了吧!”
钱缤英说:“太平仓是储备粮食的,当然需要很大的地方,这个太仓银库是放银两的,你指望需要多大的地方。”
道芬说:“我想国库起码不能太磕碜吧,没想到它和太平仓一比,渺小极了。”
道芬见钱缤英半天没有回话,转过头来一看,钱缤英早已往太仓银库门口走了,道芬立刻跟了上去,说:“钱兄,等等我。”
两人几步路工夫来到了太仓银库门口,只见上面挂着“太仓银库”的牌匾,门口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道芬说:“钱兄,这些守卫怎么装备地跟军队一样?”
钱缤英说:“据我所知,守卫国库的都不是一般守卫,不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兵,就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他们的武力不在锦衣卫之下,甚至可能强于锦衣卫,装备自然也不会差。”
道芬问:“那我们怎么进去?感觉他们不太好说话。”
钱缤英说:“胆子真小,我们可是锦衣卫啊,怕这些守卫?”
道芬问:“那我们就这样进去?”
钱缤英说:“当然不是,直接让太仓银库的大使出来,让他领我们进去就成。”
道芬说:“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钱缤英冷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一个守卫面前,堆着笑容问:“兄弟,大使可在里面?”
那守卫面不改色,冷冰冰地说:“你是何人?大使可不是随便见的。”
钱缤英故意问:“你看我像什么人?”
守卫瞥了钱缤英一眼,说:“我管你是什么人?若是你不老实说,就别怪我让你走人。”
钱缤英从腰间取下令牌,出示给守卫看,说:“在下锦衣卫试百户钱缤英,奉指挥使大人之命,调查太仓银库。”
要是普通人的话,此时已经是笑脸相迎,可守卫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淡淡地说:“原来是锦衣卫,那我去里面通报一下。”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走,这让钱缤英感到十分无趣。
道芬看守卫往门里面走去,靠到钱缤英这边,悄声问:“搞定了?”
钱缤英脸上没有丝毫得意,反而有些失望,说:“没错,他进去通报大使了。”
道芬观察到钱缤英脸上的表情,问:“你不是办到了吗?怎么满脸的不高兴?”
钱缤英说:“我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人就像个木头一样,毫无感情可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和他说话很是无趣。”
道芬说:“还真亏得你能和这种人说通。”
钱缤英说:“他只是说话没感情,不是呆子,说明来意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道芬说:“这人也真镇定,要是普通人知道锦衣卫来了,还不立刻笑脸相迎,低声下气,立刻照办。哪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一问一答。”
钱缤英说:“是啊,我刚才说我是锦衣卫试百户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原来是锦衣卫啊’,一点没把我这个试百户的官职放在眼里面。”
道芬赞同:“真少见,锦衣卫小旗都让人畏惧三分,更何况高两级的试百户了。”
钱缤英说:“恐怕这就是国库守卫的可怕之处,不是不畏强权,是直接不把强权放在眼里,只道是镇定自若。”
这时,守卫从门里面稳稳当当地走了出来,步伐适中,并不着急,走到钱缤英面前说:“大使大人刚刚正在解手,这下应该是过来了。”
话音刚落,门里面传来响亮的一身:“钱大人!”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人,虽然穿着官服,但官服上面并没有绣上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