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他追赶那女人,嘴里嚷嚷着,可小偷怎么可能肯把偷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呢。
他追着小偷进到暗巷里兜兜转转,也不知追了几条街,其间有好几次只差一点就抓住了,那女人被赶得气急败坏,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一条死胡同里,两人身隔几个身位,休息也僵持着。
“敢偷我的东西,你说是算我倒霉还是算你倒霉?快交出来!”
“外行人,姐只管进不管出。”
他还纳闷这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没有一点惊慌,难道她不怕自己动粗么。“那怪不得我了!”他说了一声,正准备动粗,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警惕地回头一看,正好一男人拿着一木棍往自己头上抡来,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闷棍,顿时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不堪地扑腾一声倒在地下。
“姐,你没事儿吧?”那男人手持着木棍,迫切地关心道。
“算你小子来得及时,查查账户有多少钱,都给我转出来。”女人欢喜地从杨仲身上跨过去,顺便把手机扔向那男人的怀里,两人跟没事人一样就要离开案发现场,突然巷口的空中传来一阵涡轮动机运转的声音,声音像流水一样顺耳,只见一架陆空两用的四门载具闪身出现,外形就跟小轿车一样。
操控载具的驾驶员使用一盏射灯照亮了地上那姐弟俩,又迅速从滑索上下来两个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织物服装,脸上很有不善的意味。
“姐,你先走!”那男人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多么伟岸的身影啊,只可惜,下一秒就被人用枪爆了头。
“砰!”一声枪响,男人应声倒地。而枪声也惊醒了杨仲,射灯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但还是能看见那女人跪倒在一具头上流血的尸体旁边,痛哭流涕。
他痴呆的脸很明显没搞清楚状况,但离开这处是非之地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正想悄悄起身爬开,忽然只听后面传来“滋滋”作响的电流声,只见那女人被电击枪击晕,他又赶紧躺下装死人。
那伙不明身份的人手段如此狠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多么希望他们就此离开,可事与愿违,两人其中一个手举着枪缓缓走到他的身前,枪口对准着他。
装死也不成,他连忙解释起来,“我不认识那两个小偷,手机我也不要了,你们让我走吧行吗?”这话说完,他能感觉到用枪指着他的那人,开始有点拿不定注意了。
“一起带走。”他背后的同伙喊了一声,紧接着那人作势就要用枪托往他头上砸下来。
“别,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抓我走也没用啊。”他强颜欢笑继续解释,可下一秒,就被枪托给砸晕了过去。
…………
“喂,醒醒…”
黑暗里,他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磅礴声音,从昏迷状态中唤醒一丝神志,睁开不堪重负的眼皮,正对上偷走自己手机的那个女人的脸,凑得很近,差点就亲上了,着实让他一激灵。
“我在哪儿?”他观察周围,自己躺在类似汽车的后排上,不同于沙发,后排座椅是硬邦邦的铁长条椅,跟前排之间隔离着严密不透风的钢板。
狭小的空间让人感觉无比压抑,像待在小牢房,幸好两边有两个巴掌大的玻璃窗户,看向黑漆漆的外面,他们正从很多楼顶上方飞过。
“我是无辜的,”他用力拍打铜墙铁壁,试图引起前排人的注意,“放我下去啊,我是受害者!”
“别喊了,他们能看见,要放你走早放了。”
“他们是谁啊,我又没犯事凭什么抓我?”
“人名公仆,你要是不想被关进监狱,就安静点,别做那么多动作。”她压低声音说。
“监狱?”他满脸不屑,“我又没做坏事,我怕什么!”
女人冷笑一声,不得不向单纯的他解释说,各个行政单位早已脱离统一管辖,之间互不干连,完全自主发展,管理治安的人名公仆已经变成一个独立的商业组织,为了盈利而存在。而监狱里像他这种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交不出不合理且昂贵的赎身钱,只能关在里面一辈子当免费苦力。
“怎么不喊了?”女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愣神的他,又说道,“告诉你,你要想获得自由,就必须跟姐合作。”
他还在消化差点令世界观崩溃的信息量,为什么这世界转变这么快,社会经济以及城市空间结构和以往认知完全不同,如果真像这女人说的,行政单位变成商业组织,那么像自己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平日生活中,岂不是得不到基本的公平对待,不止如此,还承受着各方各面的人权压迫。
要知道当下,自己可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啊,赎身钱,免费劳力?倘若自己真被关进去,那恐怕再无重见天明之日。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死死盯着女人说道,“他们要抓的是你这个小偷,是你害了我!”说话间,他想做点什么来平息心中怒火,这时才发现自己双手被镣铐固定在铁椅上,镣铐把两人分隔开来,留下无法做肢体接触的空间。
“我兄弟因为这件事死了,你想打我,来呀,你打得到吗!”女人也被镣铐锁住,不堪示弱地对他说。
就在两人僵持其间,飞行载具可能受风流影响,猛烈摇晃了一下,哐当一声把他们拉回到现实来。“你说跟你合作,怎么合作?”他可不想余生都活在严格管制中,所以先开口说话了。
“电磁脉冲能破坏他们的电子设备,这辆车失灵就有机会逃出去了。”女人说话声很急促,她比他还想逃出去。
“你好像忘了些什么,我们可是在天上。”
从地面往上看,他们身处的这辆载具飞行高度相当之高,飞驰在许多大厦的顶楼之上。
“费什么话,”她说着就背过身去,“我的帽子装着专门产生电磁冲击波的武器,快把它取出来。”
没想到她身上这间不起眼的黑色连帽卫衣还内藏乾坤,可手被紧紧锁住,她要他怎么拿?“我腾不出手啊!”他说。
“用嘴巴!一定要快,希望他们没注意到。”
他终究还是把头凑了过去,帽子内有一个暗袋装着一颗看起来像是五号电池的东西,他轻易就用嘴把它叼了出来。
“是不是这个啊?”他把武器叼在嘴上,模糊不清地问道。
她回过头来,欢喜地吩咐道,“没错,快打开它。”
“打开?怎么打开?”他用牙齿咬着,生怕不小心掉到地下,那就麻烦了。
“上面有个按钮,按下去就激发了,你快点啊。”她说话间还看了看和前排隔断的钢板,显得非常着急。
他用舌头探索着,但这颗像电池一样的产物,表面有点光滑,愣是没能找到。“到底在哪儿?”
“费劲,给我!”她说完毫不犹豫地就用嘴巴从他嘴里接过,用牙齿磕了一下按钮立刻吐到地上,那小东西落地时发出“嗡”的一声,持续时间还不到一秒呢,杨仲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结束了。而载具也没因此发生什么变化。
“这就结束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啊。”他问道。就在他话声刚落之时,载具突然发出紧急信号的铃声,哔哔作响,紧接着开始左摇右晃,坐都坐不稳。
“咔嚓。”两边的门忽然失灵大开,风直直灌进后排,而锁住两人的镣铐也解了锁,载具所有电子设备,包括系统已经彻底错乱了。
“现在怎么办啊?”杨仲向女人问道,这么高,跳下去不准摔死了。
突然,前排和后排隔断的钢板被人打开,但窗口不算大,只见前排有一人从里面探出身子来,二话不说,手握着枪就对两人射击,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惊呼一声,赶紧抓住枪口移到别处去,子弹就在里面乱溅,而杨仲连忙起身,紧握拳头对准那人的头就猛砸过去,只听“哐当”一声响,杨仲自己疼的直咧嘴,“拓麻的这脑袋是铁的吧!”
“帮忙快把他枪夺下来啊,我快支撑不住了。”
杨仲也没废话浪费时间,他迅速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拉让他“砰”的一声撞到隔断钢板,再用巧劲一推,那人快速向后跌倒而去,而枪就被留在杨仲手中。
可空手夺抢并不代表已经反客为主,只见前排又出现两个拿枪指着他们的人,处理一个敌人就这么费劲了,两个就更没有把握了。
“把枪,放下。”其中一个对杨仲说。载具依然在空中摇晃不定,透过隔断钢板的窗口能看见驾驶员在努力挽救几乎失控的系统。
“我数三声,一……”那人见他不愿乖乖听话,就作出倒计时的警告。
“你身手还不赖嘛,就是不知有没有胆量跳下去?”女人看着他说。
“我不恐高。”他答道。
“二……”那两人数到二就齐齐开枪,“砰,砰!”几乎同一时间,杨仲和她一个鱼跃就从打开的舱门跳到半空中,后背子弹激流,空中的两人就像飘落的叶子一样不能控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