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自从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以后已有几天了,烛幽再没有做过那样的梦,而天命符文之上那与黑暗格格不入的金煌也彻底隐退,哪怕是他也无法发现其存在,只有在动用其中天命力量时才会隐现几分。
“嗯。”收回逐渐远去的思绪,烛幽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捧在了手中,只是淡定的坐在这处处都充满了现代化科技气息的茶馆中安静的品着茶,同时拿起了黑曜石桌上摆放着的当天日报。
上面大抵写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就是哪个组织哪个组织又打起来了,亦或是这是哪个组织又举报了活动以及出售求购什么东西罢了。
自出生起直至今日十七年,从记事起烛幽便保持了早上看报的这一好习惯,与烛家年轻人不太一样,这样的习惯却深受老一代的人喜欢。
事实上大多数的同辈人这时候要么没有起床,要么就已经去了练武场练习技艺。
也只有烛幽这天赋强盛到不像话的家伙才有兴趣来这里喝早茶。
说来也奇怪,虽然烛幽在烛氏中是公认的天赋第一,在外头却不怎么为人所知,像是无形的大手在替他遮掩着什么一样,哪怕是学派之中也有许多人看不起这个十七岁才堪堪踏上升华之路,甚至都没能铭刻圣痕的家伙。
其他烛家人对此都是缄默不言。
“烛幽。”
有影子洒下,笼罩着正在安静喝着茶的烛幽,后者抬头,只看到一个金发蓝眸的青年人站在他身前,目光锐利如长枪一般。
烛家人的血脉极为强盛,若是与普通人,或是同阶的升华者通婚,不管是母系为烛家人也好还是父系为烛家人也好,生下来的孩子几乎都是深灰色如铁一般的眼眸。
只有父系血脉孱弱,或者母系血脉孱弱,这样的子嗣才会是其他的瞳色,当然,这样的子嗣在烛家也不会受到欢迎,会被纯血的烛氏人所鄙弃,被称作外种。
除非他们以实力来证明自己哪怕没有烛氏纯血也依然比烛氏纯血同辈要强!
“哦?外种?”烛幽眯着眼,脸上满是嘲弄的笑容与怜悯:“怎么?和我那个甘愿做三的长辈又滚回来了?”
烛幽也看不起他,并不是说看不起外种,而是单纯的看不起这个家伙。
他的母亲是一个名字都在烛氏家谱中被抹去的家伙,发生了什么烛幽也不知道,大抵可以说是甘愿放弃与另一个大氏族的联姻跑出去心甘情愿地给一个在野升华者做没有名分的女人,在被那个升华者知道是烛氏身份后,升华者销声匿迹,而她也只能灰溜溜的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着。
但她怀孕了。
当烛氏的护卫们前去遵循长辈们的嘱咐寻找她时才发现她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
虽说是外种,但家族也给予了相当大方的怜悯,甚至允许她带着外种回来居住。
那人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愠怒,却又被很好的掩饰了下去。
只是冷声道:“我母亲说,只要愿意付出对等的代价,你就可以帮我做事。”
烛幽抬起头,狭长的眼眸中透过一缕名为戏谑的情绪,他清了清嗓子:“我说,你配么?”
傲慢,自大,自我!
所有与烛幽不熟的人都会如此认为他,或是因为那被家主所看重的天赋而变得如此心高气傲,说实话不少同代人都在等着他吃瘪的那一天,老辈们反而会默契的不去谈论这般的话题,省的哪天突然被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名被打脸。
而烛幽也表现的如传言中那样贴切。
“我不配,你母亲配么?我是说,你的母亲。”他如此说着,蓦然间便下意识地后退数步!
『哗啦!』
周围的长辈们被这样的声响所惊动,抬起头不约而同的看向声响的来源,却发现烛幽已经站起来将那个外种的咽喉扼住,甚至将他的整个身子都狠狠的压在墙壁上,后者只能狼狈的蹬腿,脸色涨红。
“你什么意思?”
杀意暴涨,烛幽看着他,深灰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什么魔物要挣脱牢笼的束缚一样,暴怒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同着他眉心处那天命符文都将被染成血红色彩!
哪怕没有铭刻圣痕,凭借着这份天命,他都能够在外种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便以绝对的力量去将他镇压!
而这样的天命,还是未成熟的状态下,其强大可见一斑。
“你在挑衅我?”烛幽如是说道,手中便越发用力,几乎要叫他被活活掐死一样!
烛氏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家主没有人能在烛幽面前提及他的母亲,否则便会招致他不择手段的报复,哪怕是本家也一样!
“烛幽,我手里有她的情报!你真的认为你的母亲是因为生下你身体虚得不到营养才死去的吗?”他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与你母亲情同姐妹的我母亲会突然远离烛家么?”
越发的盛怒了,要化作燎原的烈焰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一样,烛幽剧烈的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间的停顿,那暴怒的火焰便会在他的身躯内贯通一遍,将他的力量再度增幅一个层次,只是短短数秒钟内便将他那常人体魄提升到一阶升华者的地步!
在这份盛怒之下,他却冷静了下来,松开手,赫兰竹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烛幽随意的拿起纸张擦了擦手,周围的长辈们收回视线,聪明的选择不理会,假装没有听到刚刚那样的话。
不行,不保险,还是回去找人洗掉这一段记忆算了,万一以后因为这段记忆被家主带进小黑屋就麻烦了。
他们这么想着。
却又看到烛幽漠然的望了赫兰竹一眼,冷冷道:“不想死的话就跟上,我不介意在烛家处理掉一个外种。”
于是转身离去,自那逆着微光的身影中,不知为何,他们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狰狞的黑色身影从烛幽的背后浮现,露出了獠牙与利爪一样,再擦擦眼睛,哪里又有什么所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