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丈河返回东京城的张大郎和小师妹,想着先前往马行街的雷捕头家,只是走进新曹门的时候,这才发现出去的时候还是早晨,等到回来时已经是晌午了,小师妹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正在吮吸着自己的小指头,觉得他应该是饿了,于是她哄了哄小婴儿后,朝着前面正在走着的张大郎喊道:“师兄,师兄!他应该饿了,你看都已经晌午了,我们先去买点蜂蜜喂一下他吧!”
听到师妹的喊叫声后,回过来头的张大郎用手挠着脑袋笑嘻嘻的说:“还是师妹想的周到,等喂完了小婴儿,我们也吃过了饭后,再去寻雷捕头家也不迟!”
小师妹哼哼几声说道:“那还不快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说完就不等张大郎了,她抱着小婴儿继续向旧曹门走去,前往马行街那里。
这个时候的马行街上明显更加热闹了一点,有了许多选择在市店里买现成的吃食的商贩,还有那些公干完的差人和办完公事的相公们,当然也少不了那些今日休假在一起聚酒消遣的仕子们,不过普通的百姓们都是在家造饭的,舍不得日日如此,最多也是没几个旬日才会到酒肆里。
马行街里有很多的坊巷和院落,小雷捕头就和自己的老娘居住在这里,说起来小雷捕头的爹雷老爹,当初买这座院子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了,往马行街向南的十字街的东面就是东华门了。
东华门是大宋参加科举的学子等待发榜唱名的地方,对于那些上榜的学子来说这里有着重大的人生意义和荣耀,尤其是仁宗时期的韩琦斩杀敌情大将焦用后,曾回复狄青的一句话,“东华门唱名,方为好汉”,使得东华门更是成为了大宋学子们的向往之门,也希望自己能够过得此门光宗耀祖,民间的百姓们也是争相劝导自家子弟,也学得那些东华门唱名的学子们,去做那韩相公口中的好汉,不做那狄相公那样的武夫。
就像万千父母对子女的期待一样,雷老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雷横,能够读书过得东华门唱名然后面见官家,为自己老雷家光宗耀祖,可是天不遂人愿,雷横打小就不喜欢读书,按照雷老爹的说法,那就是*都读不出一个响来。
没办法的雷老爹只好放弃这个打算,只好为自己的儿子接自己的捕头的班做准备,他托自己的好友王进,就是在禁军里当枪棒教头的王教头,希望他能够在闲暇时候教授他几手,作为自己的儿子当捕头后学会几的手真功夫来保命的手段。
倒是没有辜负王教头的全心教授和自己老爹的苦心,雷横学那武艺很是上手,没有过几年就颇有王教头的真功夫,一看这样不仅雷老爹高兴,就连王教头也很是高兴,没想到自己好兄弟的儿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之后王教头对雷老爹说起拜师的事情,雷老爹一听顿时大喜,赶紧安排了拜师礼让自己的儿子拜师,雷横自是高兴地很,以后可以专心的和王教头学习武艺了。
本来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挺好,但是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发生来打断你的生活,政和元年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年,这一年里刚晋升为检校太尉的童贯出使辽国,由宋徽宗蔡京组成的朝廷借口恢复新法进一步的压榨百姓,本来这些都和雷老爹无关与雷横也无关。
但是东京城里有了摩尼教的活动,他的得力大臣之一的朱勔已经被刺杀了三次了,第三次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皇帝御赐他的金丝软甲随身穿在身上,摩尼教的那一箭恐怕就已经穿心而过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天没有收了他的性命。
这样东京城里的百姓们就遭殃了,被刺杀了好几次的不仅仅是朱勔自己,同时还有李邦彦和高俅等人,只不过朱勔是被刺杀的最多的人,或许和近几年里他的作恶大多,并且大多都是摆在明面上有关罢了,愤怒的宋徽宗看到猖狂的摩尼教如此的刺杀自己心爱的大臣,他下令朱勔彻查此事,得到皇帝命令的朱勔调动了皇城司和禁军以及东京城里的差役们,并且向摩尼教和东京城里的百姓们露出了自己獠牙,他决定这一次不仅仅要抓到摩尼教还要从那些建民们手里捞一笔。
于是东京城里就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摩尼教没有抓几个,倒是随朱勔搜查的丘八们赚了个浑身琳琅满目,反观雷老爹带领的差役们倒是什么都没有拿,只是收拾烂摊子和进行安抚,显得很是和蔼可亲,不过并不是雷老爹们心善,只是看不上那些丘八们的行为罢了,觉得吃相过于难看了些,平时雷老爹们的孝敬都是那些小商小贩们自愿孝敬的,还是每月都有的。
正在专心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雷老爹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和差役们接下来要搜查的人家有点怪怪的,走进院门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一种心悸的感觉,雷老爹当差几十年的经验告诉自己:“莫靠近,靠近有危险!”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秉着这样的一种想法的雷老爹对自己手下喊道:“都给老子当心点,莫丢了自己的鸟命,去吧那些军爷叫来!”
说完踢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差役一下,这个差役嬉皮笑脸的说道:“哟,头!您这是感觉到什么了?让我小五子说咱自己进去得了,省的被那些军爷抢去了功劳。”
没有搭理小五子说些什么的雷老爹,哼的一声怒骂道:“都给老子小心点,你们要是丢了自己的小命,老子可不伤心。”不等自己的手下回答什么,就又踢了一脚小五子,把他踢去巷口那一边了,去通知正在巡逻的军爷们。
不一会儿小五子就带领了一队禁军来到了雷老爹守着的地方,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不过雷老爹并没有在意,只是快步来到黑衣人的面前笑道:“军爷可把您盼来了,就在前面了,兄弟们已经围住了院子。”还没有等到雷老爹说完,黑衣人只是轻声说道:“滚!”然后雷老爹就弯着腰退步道了一边,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并没有一分的不满,其实面对这种情况,雷老爹已经见怪不怪了,平时的贵人们大多都是这一副嘴脸,今天的这位还算是好的呢!
黑衣人只是对那对禁军挥了挥手,为首的禁军头就率领兵士们以防守的队形,小心的进入院子里,还没有等到黑衣人进入院子里,就听,“嗖!嗖嗖的几声!”出现了几枝弩箭射向了兵士,紧接着就从屋里面窜出了一个大汉,大汉手持双斧朝着黑衣人杀过去,嘴上还喊着:“狗官朱勔纳命来!”
站在门外的黑衣人似乎早有防备,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躲开半分,只是面对微笑的看着冲杀过来的大汉,就在大汉快杀到黑衣人面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戴面具的人挡在了黑衣人面前,然后用手里的长剑挡住了大汉劈来的斧头,只听“嘭”的一声戴面具的人竟然在一剑挡开了斧头后,又用脚狠狠地踢向了大汉的腹部,把大汉踢的倒飞了过去。
面带笑容的黑衣人这个时候更是笑的开心,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吐血的大汉,还有屋子里正在负隅顽抗发射弩箭的人,然后转身离开,那个戴面具的人就对正在进攻的禁军下令道:“大人有令!一个不留!”
黑衣人走过雷老爹的时候有意的停了下来,用手拍了拍雷老爹的肩膀轻声的说道:“你,很好!很懂事,我记下了!”说完不等雷老爹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那个面具人亦是紧跟着黑衣人离去,这回他并没有隐去身形。
后背已经湿透的雷老爹看到黑衣人走远后,然后就一下子做在了地上,一边喘气一边叫嘟囔着:“娘嘞!这回可见到狠人了,朱勔猪扒皮竟然还夸老子,还说记得老子了,老子这回真是走狗*运了。”
小五子很是机灵的走向前搀扶起坐在地上的雷老爹,嘴上还不停的说道:“头!这回兄弟们可是立了一大功了,这可都亏了您了!”其余的差役们也是纷纷的祝贺道:“是啊头!连那样的大人物都夸头您了,这可不就是大功了吗?”
没有关心自己的手下们在说些什么,雷老爹专心的看着那些被禁军们一一杀死的匪徒,待看到那个拿斧子的大汉,他的双眼睁得浑圆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房屋,总觉得有人在观察着自己,想到这里雷老爹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于是吩咐手下的差役们处理好军爷们的手尾。
处理好这些匪人们的尸体后,雷老爹就带着小五子他们去了黄老爹酒肆,准备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
其实雷老爹并没有感觉错,在那周围的确有人看着这一幕幕,不过那个人确是在笑着看完这一幕的,尤其是黑衣人命令禁军们杀死屋里人的时候,笑得更加开心了,一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紧咬着朱唇道:“狗贼朱勔!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