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似乎很容易让人忘记在白雪覆盖下的丑陋,因为寒冷延缓了人们的思考能力,尤其是那些尚不能温饱的人家,至于达官显贵们则是没有那样想过的,只是会更加高兴冬天的到来,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景色才有独特的韵味,更能体现出自己身份的象征。
早晨推开房门的张大郎看到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了,满院子的白雪,还有那株自己去年刚种下的梅花树,现在已经绽放出了几多殷红,甚是好看。
不过张大郎现在顾不得欣赏自己院中的美景,他在昨天被师妹找到后,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的师父已经为自己处理好了一切,但是他还是不信任教主的为人,而且他隐约的认为当初凝儿的逝去,应该和教主有着莫大的关系,其中或许藏着更大的秘密。
因此,今天早晨一起来后,就觉得很是心烦,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散散心,顺便问一下凝儿该怎么办,凝儿当初被师父葬在了伊河之畔,而自己一直保藏着凝儿送给自己的一枝普通的竹洞箫,那是在自己生辰的时候,凝儿送给自己的礼物。
来到五丈河边的张大郎,寻到那棵弯曲的柳树旁,面向那早已结冰却仍有野鸭在芦苇丛中飞起的河面,然后才小心的取出洞箫来,吹起了凝儿交教自己的那首“蒹葭”,那还是凝儿以前自己作的曲子,张大郎吹得此曲后感觉越发思念凝儿了,他的双手已经被飘飞的雪花覆盖,双手冻得很是僵硬,但是她不想停下来,觉得自己多吹一会儿,就会多想起凝儿一点时间,但是总有人想打破这样的美好。
不知怎么回事儿,在张大郎的对面不远处传来了厮杀声,其中还有女子和小孩的惨叫声,听得如此,张大郎不仅愤怒而且很是暴躁,他从靴子里取出一个黑色光泽的匕首,又从袖口里取出一把很是小巧的弩来,然后就很是快速且隐秘的飞奔了过去。
距离厮杀的地方不是很远,大约几百步的样子,所以很快来到地方的张大郎已经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似乎已经来晚了,地上躺满了被那些蒙着黑色面巾杀死的老弱妇孺和统一服饰的护卫,只有几个还在地上哀嚎,不过黑衣人也没有几个了,张大郎预测了一下,自己完全能够杀死那些黑衣人,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武断,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就出手,这样很容易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的自己是很怕麻烦的。
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神奇,往往你越是不想怎么样,它就越会发生,很是出其不意,已经打算就此离去的张大郎,突然被一个女子身下的包袱给吸引了,那个包袱竟然会动,不幸的是那些黑衣人中最靠近的一个,也发现了那个会动的包袱,他走上前去用刀把包袱给挑开了,竟然发现里面有一个正在咬自己手指头的婴儿,顿时大笑了起来对周边的同伙们说:“弟兄们!老天眷顾兄弟们啊!我找到了他!”说完就举起了刀准备砍在婴儿身上。
猜到了那个黑衣人要做什么的再也按捺不住了,举起了手中的小弩射向了她的咽喉,同时又连续射出了几箭到那个黑衣人的胸口和手臂,只听嗖嗖的几声,几枝弩箭就准确的射中了早已瞄准的部位,接着他又大吼一声,把小弩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然后飞快的把匕首投掷了出去,顺势一滚就到了刚被自己射杀的黑衣人处,立马抱起了包袱里的婴儿,然后撒腿就跑。
被突然出现的张大郎搞懵了的黑衣人们,在迟疑了几秒后就反应了过来,尤其是被杀了两个同伴后,更是愤怒的追向了逃跑的张大郎,然而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张大郎就已经和黑衣人们拉开了几十步的距离。
正在逃跑的的张大郎很是凄惨的呼喊道:“师妹!师妹救命啊!救命啊师妹!”
可是在这满是白雪的五丈河边哪有什么人,听到这个男人杀猪般喊叫声,包袱里的婴儿很是无奈的想着,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这个陌生的男人,能够在自己快要被杀死的时候,明知道不敌对方的情况下,还要出手救自己,于是他抓了抓这个男人的胡须表示感谢。
奔跑着的张大郎突然感到胡须一疼,低头一看发现那个被自己救了的婴儿正在开心的揪自己的胡须,他很是无奈的笑骂道:“小家伙么小就知道抓老子的胡须,长大了不知道要如何调皮呢。”说完又嘿嘿的笑了几声,看到男子这样的表现,婴儿觉得他更傻了,觉得和这个傻子一起死了也很好,前世的自己就是因为太聪明了被那些聪明的人们联手搞死了。
抱着婴儿的张大郎明显跑不过那些黑衣人,他的体力明显下降了起来,已经和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被追上了,张大郎此时的心里是无比的绝望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妹为什么还不出现,要是师妹还不出现,估计自己就会被那些人追上给杀死了。
就在黑衣人的刀快砍在张大郎的背上的时候,突然从草丛里传来了一声娇喝:“贼子尔敢伤害师兄,接着甩出了一条鞭子,缠住了那个将要砍在张大郎背上的刀子,然后借力一甩就把它从黑衣人的手里夺了出来。”
得救的杨大郎赶紧跑向了师妹的背后,躲着不出来了,看到师兄已经安全了,师妹丢了鞭子取下了一个药瓶然后扔向了正在追杀到跟前的黑衣人们,只见到一团团的白色烟雾散开在黑衣人中,然后不到两三个呼吸后就听到了陆陆续续的倒下的声音,等到白色的烟雾散去后,师妹才走向前去确定是否还有活着的人没有。
确定已经没有活口的师妹,捡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鞭子,走向张大郎身边哼的一声道:“师兄真是废物!师父让你练功,你还偷懒,要不是今天有我,你还能见到师父吗?”说完又哼了一声,就不理他了,抱起了婴儿逗他玩。
嘿嘿的笑了几声的张大郎,讪讪的笑着对师妹说:“这不是有师妹你吗?要不然为兄怎么会冲上去。”
师妹头也不抬的假装生气的说道:“算你识相,不过这个小婴儿该如何安排?总不能交给你来养着吧!”
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张大郎严肃的说道:“看这下了如此大的血本的手笔,想必这个婴儿身份也不简单,不过要杀他的人恐怕更不简单了,现在师兄我很怕惹麻烦,但是要不管这个孩子,你我于心何忍?”
本来打算劝一劝师兄的师妹听到师兄这样说后,高兴地崩了起来,还狠狠地在婴儿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张大郎看着如此高兴地师妹他也很高兴的说道:“师妹与我一起回去,然后明天我去拜托雷捕头帮小家伙上一下户籍,这样他才是个真正的东京人了。但是他的亲人的尸体包括那些黑衣人们的尸体我们都不要动,防止背后之人有所察觉。说完就抱着婴儿和师妹离开了这里。”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血泊里的死人堆里,还有一个能够喘气儿的护卫正在费力的偷听他们的谈话,他在知道自己的少爷安全后,这才昏昏的倒下了,在自己醒后却发现少爷和救了少爷的女子都不见了,他在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雷捕头”,他相信日后自己一定会找到少爷的,于是他一个人拄着拐杖消失在了雪地里,不知道去往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