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被那份温婉感染,随之一笑,和女子一起走进房中。此刻,她心里的疑惑只有一个,就是不知道寒烨昭要让她见的是他的师傅,还是这个女子。
这两个人,毋庸置疑,对于他是极为重要的。而揽月楼,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不是他流连的场所,只是他来到这里的一个必经之路。
就在蝶舞陷入重重猜测的时候,钟离薇正处于兴奋状态。她从沈姨娘手里接过几封信件,喜道:“你能够确定,这是能置他于死地的证物?”
沈姨娘眉宇间尽是笑意:“奴婢什么时候欺骗过您?他再厉害,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那就好。”钟离薇将信件妥当地纳入衣袖中。
“郡主,既然离开此地时日不远,我们何不趁机给那花痴点教训?”
钟离薇嗔道:“你不是看着她随将军出府了么?一高兴就忘了?”
沈姨娘露出了恶毒的笑容,“她的确不在府中,但她房里的人不是还在么?”
钟离薇想到上次静荷之事,脸色就沉了下去,“你说的没错,我们好好谋划一番。”
白衣女子是苏洛,她与蝶舞提及寒烨昭的师傅的时候,称其为吕先生。
苏洛的语声格外动听,语气格外柔和:“吕先生与我有些时日不在京城了,巧得很,今日刚返回,烨昭就递来了帖子,说要带妹妹过来。”
眼前人那份美丽、温柔都让蝶舞心生好感,就是那样的女子,让人只能欢喜,甚而不忍妒忌,生怕亵渎了她那份完美。室内布置得清幽雅致,捧在手里的茶盏亦是温和恬淡,蝶舞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笑着称赞道:“若非亲眼所见,真不知京城还有这样赏心悦目的所在。”
“先生喜静,喜有风骨之物。”苏洛唇角弯弯,眸光清亮,“烨昭虽然不拘小节,其实性情和先生很相似。”
外面是烟花柳巷,这里却是闹中取静,宛若开在淤泥中的莲花,蝶舞不由赞道:“选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会更觉院中的景致弥足珍贵,先生真是妙人。”
苏洛就抿唇笑了,“这件事,并非先生的主意。当初烨昭请他在此居住,还引得他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来看了看才没了火气。”
居然是寒烨昭的主意。蝶舞再一次意外了。
苏洛的语气依然平静,却融入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愉悦,“烨昭就是如此,面冷心热,而且总会做些稀奇古怪却讨人欢喜的事。”
蝶舞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洛一眼。
喝完两道茶,吕先生和寒烨昭走进来。
蝶舞恭恭敬敬地给吕先生屈膝行礼。
吕先生笑着抬手示意免礼。
寒烨昭并未落座,恭敬地告辞,带蝶舞原路返回。出门前,和苏洛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很是默契。
把门的人开了锁,走进揽月楼的厅堂,让人觉得仿佛离开仙境,落回到了喧嚣尘世一般。
走至厅堂正中的时候,恰逢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走过来,十足的纨绔子弟形象,见到寒烨昭,侧头、斜睇,“寒将军又风流快活够了?”
寒烨昭顿足,颔首,“九公子。”
那位九公子言语依旧刻薄:“我来此地也有一年多了,硬是没享受过后院雅间的滋味,还是你寒将军有情面啊。”
寒烨昭无意和他逞口舌之快,“寒某先行一步。”
九公子却多看了蝶舞几眼,“这小厮倒是面生,这么细皮嫩肉的,哪像是做苦力的,寒将军从何处得来的?”说着就伸手去掐蝶舞的脸。
蝶舞要躲闪之时,却见寒烨昭飞快出手,将九公子的手臂握住,轻轻一带,九公子便被他带到了一旁。再看九公子的脸,竟因为疼痛而扭曲了。
“你醉了。”寒烨昭轻推开他。
九公子狼狈地后退几步,恼羞成怒道:“不过一个小厮,你也这般计较?”
“我的人,别人碰不得。”寒烨昭冷冷甩下一句,护着蝶舞离开。
他的手很温暖,蝶舞却觉不出暖意。
寒烨昭一旦现出不悦,是真让人从心里打怵。
轿子候在门外,两人上轿,踏上归程。
走了许久,寒烨昭才出声道:“委屈你了。”然后展臂揽住蝶舞,语声已经恢复到她所熟悉的温和。
蝶舞轻声应道:“还好,没事。”
“和我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蝶舞思索片刻,道:“看到将军用了障眼法,那些传言都是假的。特意把吕先生和苏洛安置在这里,是有意给他们一份清静,遮人耳目。”到此时才知道他并非断袖,是幸还是不幸?她并未因此而生出喜悦。
寒烨昭继续问道:“没别的了?”
蝶舞沉吟片刻,才试探地道:“妾身还有个猜测,也不知对不对。”
“你说。”
蝶舞道:“妾身觉得苏洛就是闲居图里的女子。将军是为了保护她,才不把她的容貌示人。”
寒烨昭沉默片刻,低声说出两个字:“混账!”
蝶舞奇怪地转头看他,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神色像是恼火又像是好笑,不由问道:“妾身猜错了?”
“洛儿与我相识多年,若我真有心于她,怎会任她流落民间。”寒烨昭的手滑过她肩头,轻抚她脸颊,“自作聪明,傻瓜。”
蝶舞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可是被他揶揄,总是有些不痛快,就不甘地问他:“那,闲居图里的人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