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烨昭的答案漫无边际:“我说是谁就是谁。”
蝶舞咕哝道:“还不如不说呢。”
寒烨昭侧头看着她,“你是好奇那画里的人,还是好奇我有没有钟情的女子?”
“都有吧。好歹我也是将军的妾室,关心将军也是本分。”蝶舞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心虚。
寒烨昭贴近她的脸,“看我像情场中人?”
“看……看不出来。”蝶舞心理上的排斥消除,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正常的英俊的男子,就觉得这轿子太小,觉得这路程太长,想往后躲,身躯却被他控制着。
“看不出来?”寒烨昭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脸颊,“不妨试试。”
蝶舞的心跳骤然加快,身子一僵,又无法挣脱,只得把脸埋进他的衣襟,闷声道:“将军就别作弄人了。”
寒烨昭托起她的脸,“谁作弄你了?”
蝶舞眨着眼睛,想不出应对的言语。
他柔声问:“我亲自把你接入府里,又帮你消除芥蒂,你还想怎样?”
蝶舞坦白地回答:“我没想怎样,现在是你想怎么样。”
“你是我的人,你说我想怎样?”
“可是,我以为,进门之后就是相安无事地过完一生。”蝶舞的语气一路低了下去,“我以为,你就是传言中的样子。”
“我不是。”
“我没想过你不是,我以为……”
再说就又绕回去了,寒烨昭没心思听她说车轱辘话,打断她命令道:“现在想。”
于是,蝶舞发现,现在的情况比他是断袖还要麻烦,只得道:“我回去就开始想。”
寒烨昭真服了她说这种废话的功力,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回去就不用遮人耳目了,轿子抬进了府门,被人拦了下来,站在轿外,低声禀道:“将军请留步,兵部侍郎张大人来过,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与您商议。”
寒烨昭问道:“人在何处?”
“说是先回兵部,稍后再来。”
“备马。”寒烨昭放下蝶舞,低声道,“你先回房歇息。”
蝶舞坐轿到了垂花门外,下了轿子,快步走进后院,看到不远处有一条人影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很焦急的样子。
那人看见蝶舞,忙快步迎上来,焦急地道:“哎呀姨娘,您可回来了!”
是院子里的赵妈妈,蝶舞连忙问道:“什么事?”
“出大事了!”赵妈妈爆豆子一般说了起来,“那会子夫人带人去了房里找您,说是要问您不去晨昏定省也就罢了,为何连个传话的人都没见着。含桃和静荷就向夫人解释了缘由,夫人不听缘由还好些,听了就发了火,说含桃和静荷一派胡言,是存心污蔑将军和您,然后就命那几个随身丫鬟把含桃和静荷绑了,押到正房去问话了。”
事情很明显,钟离薇是存心找茬。蝶舞一面往正房走去一面道:“你回去吧,我去请罪,把含桃和静荷换回来。”
赵妈妈看蝶舞披着寒烨昭的斗篷,就好心提醒道:“姨娘,不去换件衣服么?”
“不管了,来不及了!”蝶舞把斗篷交给赵妈妈,“穿什么都一样。”之后发足向前跑去。
赵妈妈看着穿着短褐的蝶舞,不忍地叹息一声。不过是为了两个丫鬟,换成别人,躲还来不及,姨娘却是往枪口上撞。今晚这场祸,怕是躲不过去了。
蝶舞走进正房的院子,只见到了钟离薇和一名丫鬟站在当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见到蝶舞,细细打量几眼,钟离薇故作惊讶地问道:“慕容姨娘,怎么穿成了这样?”
“夫人。”蝶舞匆匆行礼后道,“听人说妾身房里的两名丫鬟被带到了这里?”
“是。”钟离薇明媚笑道,“我帮你管教了下人,因为将军有言在先,府中只有杖刑,念在初犯,我便从轻发落,各赏了她们二十板子。”顿了一顿,又叹息道,“可谁承想,她们竟不服气,无奈之下,我只好给她们些苦头尝尝。”
“夫人把她们怎么样了?”蝶舞耐着性子道,“夫人,妾身自知有错,听凭您发落。只求您不要殃及无辜。”
钟离薇的笑声如银铃一般,“我怎么敢发落你呢?你是皇上赏给将军的,我凭什么要背上妒妇的名头?”说着举步走到蝶舞近前,压低了声音,“两个命贱的丫鬟而已,她们死了,我再赏你两个就是了。”
那一个死字,让蝶舞不寒而栗,心里狠狠地刺痛起来,哑声道:“你到底把她们怎么了?”
钟离薇闲闲地望了望星空,“再等等,她们刚走,再等一会儿你就能给她们收尸了。”
蝶舞凝望着眼前人的容颜,忽然就厌恶到了极点。再四下望望,只见各司其职的下人们的神色都有些恐惧,她究竟是要怎么处置含桃和静荷?等不得了,必须得先知道人在何处。情急之下,她扯住了钟离薇的手臂,声音格外的冷厉:“你最好赶紧告诉我!”
钟离薇看着她的手,就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屑地道:“敢跟我动手动脚的?你长了几个脑袋?我不说,谁也不敢告诉你,我倒要看你能够怎样!”却也不挣扎,反而靠近蝶舞,轻声道,“不怕告诉你,几日之后,我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杀了那两个贱婢又怎样?你也只有忍着的份儿!”说完就高声笑了起来。
蝶舞怒极,手利落地抬起狠力掐住她的喉咙,抬手就要打她,却在这瞬间看到她的头饰,便伸手取下了她的金簪,指向她的太阳穴,唇角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我亲人都在千里之外,在京城了无牵挂。我也实话告诉你,这条命是我平白捡回来的,可要可不要。你敢再拖延,我就杀了你给她们偿命!你想离开府里,怕是要躺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