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我跟叶澜修都是目瞪口呆。艳姬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属下多次想与殿下密谈,奈何殿下见到属下就避之唯恐不及。今日属下斗胆闯入殿下寝室,还请太子屏退左右,属下有话要单独报与殿下。”
我意识到事态严峻,便轻轻站起身想要回避。叶澜修拉住我坚持道:“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艳姬挑眉讶异道:“殿下如此信任此女?殿下既然忘记了以前的事儿,为何独独信任夏青芜?当日殿下遇刺,只有此女在场,况且夏青芜与皇后娘娘曾经交往甚密,殿下难道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吗?”
叶澜修坚定不移道:“是的,我忘记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儿,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子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没有任何的隐秘不能让她知道。如果你执意要她回避才肯跟我讲实话,那就请你走吧,我没有兴趣知道。”
艳姬权衡片刻,须臾下定决心道:“好,既然殿下如此信任她,那属下也无话可说。不过,”他看着我的眸光锐利如剑,“如果夏姑娘对殿下有逆心,威胁到殿下的安危,属下必不会轻饶。”
我吓得一哆嗦,连忙表态,“不会,不会,谁都有可能危害太子殿下,但奴婢绝对不会。他就是我的命,我的一切,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奴婢都不用活了。”
这绝对是我的真心话,自然说得情真意切。艳姬颔首,“这几****对你冷眼旁观,正如你所说,你对殿下悉心照料,不似有假,否则,你以为我还能容你活到今日。”
吓得我又是一哆嗦。叶澜修不满艳姬对我的威胁,催促道:“有话快说吧!”
艳姬看着叶澜修道:“殿下既然说已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肯定也不记得属下的名字和属下在太子府的使命了吧!”
“不记得了。”叶澜修老老实实地回答。
“殿下见到属下就无比厌恶,果真以为属下是以色侍人的男/宠。”艳姬苦笑道,复又一揖,敛容沉声道:“属下本名苏晏几,晏子春秋的‘晏’,君子见几而作的‘几’。我本是殿下乳母之子,蒙殿下不弃,自幼与殿下同习骑射。说句僭越的话,殿下待属下犹如手足。属下亦对殿下忠心不二。及太子及冠别宫开府,属下随殿下来到太子府,领太子府的侍卫首领之职。早在太子未离宫之时,朝中局势已然不稳,二皇子叶澜昊及骆贵妃一脉在朝中势力强大,一呼百应,大有夺嫡之势。而太子殿下虽有圣上爱护,老臣拥立,但圣上一直龙体违和,缠绵病榻,于朝政多是有心无力,而老臣年迈,朝中中流砥柱者多为二皇子和骆贵妃的亲信。太子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岌岌可危。太子府建府之初,圣上头疾加重,闭朝养病,二皇子及骆贵妃借机打压朝中太子的亲信,就连太子府中忠于殿下的侍卫也相继被以各种理由或问罪或遣出太子府。二皇子一脉因掌控刑部,想要治谁的罪简直易如反掌。他们终于将莫须有罪名安插在属下的头上,诬告我打着殿下的名号恃强凌弱,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殿下对属下一番爱护之意,为了救属下,不惜声称属下乃殿下的娈/宠,绝不可能去强抢民女。一时掀起朝中轩然大波,各种指责声不绝于耳。殿下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节承认圈养男/宠,一来是为了示弱,韬光养晦,隐匿锋芒,让骆贵妃和二皇子等人认为殿下玩物丧志,不足为患,再暗中招贤纳士,培植自己的力量。二来是为了保全属下,让属下能够依旧留在太子身边为太子效力。”
我听到这里很是好奇,不禁问道:“骆贵妃既然知道了太子断/袖,为何还将亲侄女骆寒衣嫁给了太子,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苏晏几静默了一会儿方涩声道:“世上并非所有的父母都会一心一意为儿女打算,平民家倘若遇到灾年都有卖儿卖女的。权贵家中的女儿往往不过是联姻的棋子,谁会在意她们是否能够与夫君举案齐眉,锦瑟和谐。太子妃虽是骆家的嫡女,却生母早逝,骆家并不在意她是否安乐,不过从利益出发罢了。太子殿下一向小心谨慎,身边除了属下并不信任他人。二皇子和骆家觉得对殿下疏于掌控才想着以联姻的方式在殿下身边安插下骆家的人。况且骆贵妃和二皇子开始并不相信太子宠信男/宠,也是为了试探太子,才进言圣上赐婚。圣上本想殿下娶了骆家的女儿,于殿下会有益处,岂料殿下大婚之后,二殿下和骆贵妃一脉变本加厉,不但在朝中打压殿下,更是借太子妃之手将太子从宫中带来的亲信管事一番替换。殿下忌惮太子妃,不欲与她亲近,于是借口宠信臣下,越发远离太子妃。”
叶澜修急着问重点,“这么说,本宫让你假扮男/宠,是为了遮人耳目,一来制造太子无能不足为患的假象,二来可以将你留在本宫身边为本宫办事儿,三来是可以借以逃避太子妃,不与她同床共枕。”
“是。”苏晏几点头承认,“世人都道太子殿下有断/袖之癖,可又有几人知道殿下的苦衷。”
叶澜修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得知这具身体不是真的G/A/Y,神色也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