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是你们这些孩子又哪里知道父母的苦心。”皇后叹了口气,“虽在天家,但疼爱孩子的心肠于天下的父母并无两样。孩儿受伤,为爹娘的,恨不得几倍加注于自己身上。再多的苦难也愿替孩子承担,只求自己的儿女能够一世无忧,健康平安。太子虽非本宫亲生,却从小养在我的身边,我疼爱你的心肠,比之澈儿有过之无不及。你父皇也是对你寄予厚望的,我们总想着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摆到你面前,生怕你受一点儿的委屈。侍卫之事,本宫与你父皇商议过了,从皇宫中调拨一百五十名羽林卫驻守太子府。”
骆寒衣吃惊抬头道:“羽林卫素来是守卫皇宫安全的,况且一次就调拨出一百五十人,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太子妃是认为圣上和本宫的决定有失道之处吗?”皇后语气平平无波。
骆寒衣赶紧跪下,“寒衣不敢质疑父皇和母后的决定,也明白父皇和母后对孩儿们舐犊情深。寒衣只是担忧调拨出如此多的羽林卫来会使皇宫防范减弱。如若因为太子的原因影响到整个皇宫的安全,孩儿们才是罪无可恕。”
皇后扶起骆寒衣,一字一句道:“太子是国之储君,太子的安危就是整个天煜国的安危。”
骆寒衣俯首,只能恭敬道:“寒衣明白。”
皇后复又看向叶澜修,“父皇和母后的一片苦心,修儿可也能明了?”
叶澜修赶紧道:“孩儿没齿难忘,但凭父皇和母后安排。”
皇后笑道:“这就对了,你的安危才是父皇和母后最挂心的。只有把最信任的羽林卫调到你府上,护卫你的安全,父皇和母后才能在皇宫中高枕无忧。”
因为我一直跪着,偷偷仰脸便看到骆寒衣脸色隐有忧色。
皇后终于注意到一直跪在床榻边的我,语气颇为感伤,“青芜,多年不见,你已长成大姑娘了。”
我想起叶澜澈说过,夏青芜的老妈是皇后娘娘的闺蜜,在夏青芜的老爹犯事儿前,皇后还曾多次召见夏青芜并留她在宫中小住,看来情分是非同寻常的。于是赶紧调整出一份思慕之情,“青芜拜见皇后娘娘。蒙娘娘厚爱,青芜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皇后向往道,“本宫听寒衣说了,那日是你救了太子,太子也因你舍身救主对你信任有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你贴身照料太子。”她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做得很好。”
我本是低着头的,但是总感觉如芒在背,偷偷抬头,却见皇后娘娘正微笑着看着我。只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可怕,目光别有深意,跟她雍容华贵,慈祥和蔼的脸庞一点儿也不想称,仿佛是从别人脸上移过来,硬安在她脸上的。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赶紧又低下头。
接着,自然是给了我许多的赏赐,我捧着一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向皇后娘娘拜谢。皇后娘娘又殷殷地嘱咐了太子一番,才摆驾回宫。
我和叶澜修都舒了一口气,觉得圆满地完成了与皇后娘娘的首次见面任务。
入夜,我翻检着皇后娘娘的赏赐,拿起一只金钗端详,钗尾是喜鹊蹬枝的吉祥造型。喜鹊的眼睛和梅花花瓣都是红宝石镶嵌的。对于见惯了工业产业下生产出的精美首饰的现代人来说,手里的金钗谈不上多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不过以古代的工匠手工制作来说,也是相当的精巧别致了。但我不太喜欢喜鹊的红眼睛,更不习惯往脑袋上戴这么重的金钗,于是随手把首饰都放进了妆匣里。一边收拾一边跟太子感叹道:“你的父皇母后对你可真好!为了你的安全把皇宫里的侍卫都抽调到太子府了。”
叶澜修神色感动,“所有的父母对孩子都是这样的吧!”他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我的父母怎么样了。”
我也想起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杜诚,一下子也沉默下来。叶澜修见我不语,知道我在想什么,伸手把我揽在怀里。
屋门吱呀一声,一个人闪了进来。叶澜修放开我,惊愕地看向门口,待看到是艳姬的艳丽身影时,不禁锁紧了眉头,“怎么又是你!本宫说过了不想见你,你不要再纠缠不休,难道非要本宫下令将你赶出府去吗?”
我见艳姬神色焦急,赶紧拉了拉叶澜修的衣袖,让他安静下来,先听听艳姬要说什么。
艳姬没有理会叶澜修的责问,开门见山问道:“日间皇后来府中时要撤掉王府侍卫,换上羽林卫。听闻太子妃曾婉拒,太子殿下为何痛快答允?”
叶澜修愣了愣,“父母之命,却之不恭。再说父皇和母后一片爱子之心,本宫为何要拒绝?”
艳姬胸膛起伏,痛心疾首道:“殿下可知这些侍卫都是誓死追随殿下的忠毅勇士。之前因殿下遇刺,当值的侍卫已被二殿下调换成京畿大营的亲兵。京畿大营的统帅正是是二殿下的亲舅之子,太子妃的亲哥哥骆寒飞。而如今府里的其他侍卫要换成皇宫的羽林卫,那今后这太子府中可还有一兵一卒为太子所用?可还有能够信任之人护卫太子安危?这太子府成了各方随意窥视之地,太子您可还有一丝一毫的隐秘能够不被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