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中,电梯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出站人,不知是旅人还是归人,但大多都是过客。
望着叶轩远去的背影,依筱呆呆地愣在原地。“哥,你说,他为什么可以走的那么潇洒,头都不回一下,你说他还会记得我们吗?我也好希望自己有他一样豁达的性格,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所羁绊。”
“他呀!就是天性使然。于他而言,我们就是他人生中的过客,在这列火车上他遇见了我们,说不定在下一列上他又会遇到新的朋友,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大家笑过也就算了,好歹在一起的时光是开心的,不是吗?”
“嗯,话虽如此,有句话说得好‘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可我总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回忆中。”依筱自顾自地说着。
“不好意思,让一让。”又有一大波人朝出站口涌来。
“好了,走吧,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们呢。”依竹拉上依筱登上出站的电梯。
......
......
望着兄妹俩完全消失在人海中,叶轩从不远处的一个转角走出来。明明道别的时候很潇洒,现在看上去却有些许失落。
“没事的,他们住在这个城市,我也将会在这个城市中学习生活,世界说大很大,可有时偏偏也很小,我们肯定会再遇见的。”叶轩安慰自己。
突然,叶轩用双手拍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脑海中都是依筱。”
“不不不,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再说她还有一个保镖哥哥,谁敢招惹她啊!”
叶轩慢悠悠地出了高铁站。
好不容易逃离了人群,耳根子清静了一会儿,一阵吵闹的rap声传来。叶轩掏出口袋中的手机。
“我去,什么鬼,七个未接电话,夺命连环call啊!”
来电显示是“母夜叉”,一想到是处处要求严格的妈妈,“心想,肯定完了,这么多个电话都没接到,说不定又得家暴。”叶轩心惊胆战地接通了电话,
“你这熊孩子,怎么才接电话,你不是说火车五点就到上海了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磨磨蹭蹭,磨磨蹭蹭,你这习惯就不能改一改吗?”叶母一顿数落。
“我的好妈妈,你不会来接我了吧。”叶轩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你说呢?我不是说了会来接你吗?你能不能长点心,我都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这要是冬天,天早黑了。”
叶轩连忙加快步伐,拖着行李,小跑起来。
不久,就在停车场中发现了妈妈的车。车旁倚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发有点儿微微烫卷,穿着一身干练的职场服,给人一种中学教导主任的感觉。
不不不,叶母并非教导主任,原先叶母叶父都在老家安徽上班。后来叶父觉得上海有更好的发展前景,恰好公司也同意了把他调往上海总部的请求;而叶母则重新应聘了一份外企的工作;更重要的是,他们想让儿子叶轩有更好的教育资源,想让他在高三这一年扬鞭奋蹄,光宗耀祖,也并非叶轩成绩十分不堪,他虽然吊儿郎当,可从小奥数作文的奖杯没少拿,只是想给他更好的平台吧,这样做父母的也就尽力了。
“嘻嘻嘻,妈妈,你今天真美。”叶轩尽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好让妈妈平复平复心情,虽然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一顿暴打,但关在家里闭门思过还是有可能的。
“少贫嘴,快上车吧。”说着,叶母打开了后备箱,示意把行李箱放上去。
汽车缓缓地驶离了停车场,天已开始慢慢暗下来,大城市就是不一样,霓虹灯亮起,五光十色,丝毫没有“日落而息”的气氛。公交车疾驶而过,连行人都是匆匆的。有人说要想混下很容易,混上去就难了。可要想在这个城市里混下去,比在一般的城市中混上去都难。所以人比人只能更努力。
刚刚成年的叶轩才不管这些呢,他有环游世界的梦想,他对世界有无限的热情与激情。在他眼中,乡村有静谧的好,大都市也有繁华的好。总之,他长这么大,认为一切都是好的,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睡一觉或找朋友打打游戏也就马上满血复活。
“对了,轩,我那份外企的工作还没有落实,所以我们暂时住在你爸公司分配的公寓中,等一切都稳定了,我们再买房,你看行吧。”叶母以一种告知性的语气在询问自己儿子的意见,
“没问题,我什么都可以。”叶轩干脆地回答。
现在正值晚高峰,车辆走走停停,有的时候还不如行人快,或许,这就是大城市的悲哀吧。
父亲分配的公寓说大不大大,说小不小,二室一厅,但对于这个三口小家来说,已经足够了,经过母亲的精心布置,显得很温馨。
虽夜幕降临,可外面依旧灯光闪烁,就算拉着窗帘,也有丝丝缕缕的光。叶轩静静地躺在新床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车鸣声,还有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在这种大都市,或许早已没了日和夜,只有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
他并不怀念自己的家乡,也从来没有认床的习惯。可不知怎得,今晚,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的脑海中一直是那个白裙飘飘的少女,但就是看不清她的脸,看着她的背影,随着电梯的上升,慢慢的消失在人海中。
他本想从转角处追上去,要个电话号码,或是QQ,微信,反正只要能联系上她就行。可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轩,第一次怂了,他竟然怂了。
他不敢冲出去,他怕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突兀了,让对方觉得自己很轻浮;他害怕被对方拒绝;总之,他突然有了太多太多的担心和顾忌。
他只能假装潇洒的离开,装作毫不在乎,头也不回。但毕竟是少年啊,行动依旧是那么真实,只能偷偷地躲在转角,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直到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