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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提前开学的噩耗

八月二号的傍晚,太阳依旧不想下班,大地被炙烤的火辣辣的,上海的街道中一片热气腾腾,热得好像在马路上打个鸡蛋就能熟了一样。

今天爸爸下班早,在公司分配的小公寓中,叶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叶父在沙发上不知何谁在聊微信,信息声此起彼伏;叶轩则一人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

“轩,你出来一下,趁还没吃晚饭,爸爸跟你说个事。”叶父将自己的手机反扣在沙发上,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好的,马上。”话音未落,叶轩就推门而出,他虽然敢和妈妈开玩笑,但一向有点畏惧爸爸,爸爸的命令向来一刻不敢耽误。

“来,坐这。”爸爸拍拍旁边的沙发。

叶轩乖乖地在父亲旁边坐下,并不忘狐疑地看父亲一脸。

“是这样的,我已经帮你把转校手续办好了,是上海有名的铭哲高中,省一级重点中学,你也知道大城市的学校都抓的紧,所以八月五号就开学了,你好好准备一下。”父亲告知似的说完刚刚的聊天内容。

“什么啊,这学校还有没有人性了,就算是大城市,就算是高三,也不带这么玩的啊,真是悲剧啊,好好的暑假就被压缩了一半,真心痛啊。”叶轩自顾自地抱怨着。

“你知道吗,爸妈让你进这个学校费了多大的心思?还不知足,有些人想提前开学都开学不了,你是不知道,高考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是人生的分水岭。”叶父严厉的说到。

“哦哦,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的,保证考个清北,让你光宗耀祖。”不愧是叶轩,三句话之外就开始不正经了。

叶父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因为我给你申报学校的时候提交了你历年竞赛的奖状奖杯,铭哲中学的分管高三的主任想让你在开学典礼上做一些学习经验的介绍。你好好准备一下,别到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给咋安徽人丢脸。”

叶轩转了转眼珠子,“什么鬼,在这种全国闻名的高中不是人才济济吗,怎么还轮得到我这个转校生做经验介绍,真是怪哉怪哉”。

“好了,父子俩聊什么这么起劲,开饭了。”叶母边说边解开围裙。

“没什么,只是跟他讲了讲学校的事。”叶父对自己的妻子也是一本正经的。

“是啊,轩,你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之后一星期才能吃到妈妈的饭,现在好好珍惜啊。”

轰隆轰隆,这对叶轩而言无疑又是一个晴天大霹雳。“什么鬼,老爸为啥和我说话都说一半,没和我说要住校啊,这高中是要泯灭人性了吗?”

“不好意思,我忘了。”叶父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是尴尬的笑容。

“那这样,老婆,你得好好准备一下轩的住宿用品。”

“等你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好了,吃饭了。”叶母再次招呼全家人吃饭。

饭桌上有叶轩这号人的存在,笑声不断,他也好像已经把要提前开学的事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于他而言,什么都是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还一样。

......

......

而依筱家的餐桌上显然就没这么热闹。

依筱家位于外滩附近,是一个高级小区。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五光十色的湖水,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塔,金碧辉煌的世贸大厦。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家。

今天依母依旧没有回来吃饭,只有她和哥哥,但哥哥应该也陪不了她多久了。

“滴,滴,滴。”微信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依筱打开微信,发现班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都已经99+了,依筱根据提示翻倒最上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学校通知的截图,依筱好奇地点开,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提前开学通知”几个大字。正文大意主要是“将原本开学时间8月20号提前为8月5号,同时每名高三学生无特殊情况都要住校,还有要好好整备开学考,这会影响到自己进哪个班级......”

以下的对话和表情包不用想也知道,无非是同学的各种吐槽。虽然她现在在一班,那个全年级最好的班,那个传言只要进了这个班,各个都是“985,211”的班,但学生毕竟是学生,有几个是真的热爱学习的,大多数都是被家长老师逼着前进的。

消息依旧不停地进入,原本死气沉沉的班群一下子沸腾起来,依筱有些许不适应。

莫寒(万年老一,但酷爱武侠小说):什么情况,我没看错吧,整整提前了十五天,我的小说还没追完呢,不行,不行,这几天就算通宵达旦也要看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摸到我的这些宝贝书了。

“估计父母在他上学期间不允许他看武侠小说,因为在父母眼中,除了教科书,无论什么都是闲书。”依筱颇有同情之感。

柳叶子(一个十分矫情的小姑娘):啊啊啊,我才不要住校呢!一个寝室四个人,共用一个浴室,这太不现实了吧?!

依筱在心中默默吐槽到:你是没见过北方的大澡堂子,不然你还不得当场吓晕。

陆泽义(运气好到爆,每次都能以压线的分数考入一班):哎,这是天要亡我啊,本以为高三不分班了,能在这儿安安逸逸的呆上一年,没想到,没想到啊!

......

总之群里有互怼的,有怼学校,怼老师的,有比惨的,有嫌弃的,有抱怨的......几乎班级的每个同学都加入了这场大战。但依筱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围观,她也有很多感慨,但总觉得无论从哪插入聊天都很奇怪。因为她的敏感吗?因为她的内向吗?因为她和他们都不熟吗?可能都有吧。

虽然依筱在一班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却总觉得跟他们都不是很熟,除了偶尔会和莫寒讨论讨论数学题,还有像柳叶子,陆泽义这种老是刷存在感的人,其他同学几乎还不能对上号。

她不是不想融入他们的世界,只是不知道怎样开始。她是个慢热的人,被动的人,如果别人对她好,她可以加倍的还回去。但就是缺少一剂催化剂,一罐助推燃料。

在她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总是吵吵吵,吵到激烈时,甚至会摔碗摔盘子。这时她就会在旁边哇哇大哭,边哭边喊“爸爸妈妈不要吵好不好,不要吵好好不好,依筱乖乖的,一定不惹你们生气”。直到后来,父母不屑于吵架,因为已经失去和对方说话的兴致了,再后来,他们就分居了。

依筱和哥哥一直留在母亲身边,父亲只会定期的汇一些生活费过来。

当初母亲的事业还在起步阶段,经济条件不好,不顺心的事情很多。每次依筱考砸了,火气就会怒不可遏:“怎么就考这么几分,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个个都这么争气,我这么拼死拼活工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

“妈妈,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努力。”依筱委屈巴巴地说。

“下次,下次,你还有几个下次,怎么跟你爸这么像,老是推卸责任,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说完把卷子扔到地上。

这些场景不知道在依筱的脑海中出现了多少次。

后来,妈妈的工作越来越忙,也就没有时间管她了。

可依筱打心眼里并不希望妈妈这么忙,她不期望能住好房子,只期望妈妈能多陪陪她和哥哥。

“铃铃铃,铃铃铃。”悠扬的手机铃声把依筱带回了现实。

接通电话差不多二十秒,电话那头就匆匆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依竹问道,“是妈妈吧,什么事啊。”

“哦,没什么事,就是和我说一下提前开学的事,让我自己准备一下行礼。”依筱机械地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依筱才彻底回过神来:“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吧,很多手续还没办好呢。”依竹一如既往的温柔,有磁性的声线在偌大的空间中飘荡。

可传到依筱耳中的,只有难过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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