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海伦.霍珀驾车慢慢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她暗自思索自己有什么路可以选择。她不能简单的选择逃跑或者消失,至少回家看看少了些什么。房间里干干净净,那个非法闯入的男人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他在房间里待了93分钟,比打扫房间的钟点工时间都要长,他没用钥匙就顺利的进屋,毫不费力的解除了警报。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再来?她应该呆在房子里还是应该出去住?如果出去住,去哪儿住?
她不由的暗自埋怨库利,他们俩是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他们是拍档理应生死与共。但现在库利跑了,在杜博斯找到他之前跑了,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骇人的恐惧中,她孤独,脆弱,害怕,茫然而六神无主。
她停车贴纸上的磁性感应系统自动打开了门锁,泰迪山墙小区,58号。她把车停在车道上,看着她自己的房子,这里再也不是她温暖舒适的家了。房子没有变,是什么变了呢?继续呆在这里?逃跑?还是躲藏?有谁还能保护她呢?
她提上自己的手提包下车,向着前门走去,门锁已经打开但她没有推门进去,她看到马路对面的邻居阿姆斯特朗先生在自己的车库里转悠。她想了想,走过去跟邻居打了个招呼,她说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门没有锁,有点害怕,能不能帮忙去看看?她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但是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小心点好。阿姆斯特朗先生友善风趣,古道热肠。他满口答应,陪着乔海伦进了房间,他们一边检查了每一个房间,一边闲聊着有关痛苦的话题。乔海伦打开壁橱,检查床底,卫生间,阳台,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都巡视一遍,的确没有人藏在房间里。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决意离开这个房子,不想在恐惧中待下去。
她感谢了阿姆斯特朗先生,给他拿了瓶无糖饮料,他抓住这个机会和乔海伦聊天,一个小时后他还在喋喋不休,乔海伦也乐的有人陪伴。当阿姆斯特朗先生离开后,她开始收拾东西。阁楼里突然传来厚木板翻倒的声音,她吓得魂不附体,心脏剧烈跳动,呼吸都快停止了。会有脚步声吗?会有吗?但在响动之后,再无声息。她毅然决然要离开了,飞速换上牛仔裤和轻便装束,要带上什么?如果被人发现她大包小包的出行,逃走的意图就会暴露。也许可以乘着夜色偷偷离开,这样就有时间收拾两个箱子。但她不想再等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无法意料。她收拾细软,拿起她最大的化妆包,装上化妆品和内衣,在一个纸袋子里放上健身包和两件换洗的衣物,这个地区有很多商店,有什么需要的再去购置吧。
她驾车出去了,出去前还同阿姆斯特朗先生打个招呼,告诉他很快就回来。
她先开车向南往海滩方向驶去,然后在98号公路转向西,随着繁忙的交通要道顺势前行,穿过海滨社区后,她找了条辅路沿着尚未开发的海岸线行驶,她一边开车一边注意是否有人跟踪,但没发现异常。如果有杀手跟踪她的话,她该如何逃脱?她在德斯坦镇停下车加油,然后继续走,穿过绕保留区的小路,当她看到路牌已经到了阿拉巴马州范围的时候,便又转东向,沿着环形公路开了一段时间后回到10号公路,夜色中找到一家汽车旅馆,她用现金付账,开了个房间。
乔海伦.霍珀从来没有和格雷格.迈尔斯通过电话,她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是迈尔斯不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通过库利作为中间人联系,她看过迈尔斯起草的上诉书的副本,为了分得一杯羹,他甘愿冒揭露腐败而可能产生的个人风险。他们三个人——迈尔斯,库利,乔海伦——在这件事情上的分工都心照不宣。迈尔斯,律师兼控告者,负责上诉,文本,同时会在结案后依据法令索要奖金;库利,前律师,将处理迈尔斯和乔海伦收集的信息,并推进事情的发展;她负责内线,在开庭后就可以休息了。整个计划的安排从理论上说是完美而可操作的。
现在,迈尔斯很可能死了;库利逃跑了;乔海伦.霍珀躲在肮脏的廉价汽车旅馆里被恐惧笼罩。她看着那支廉价的预付费手机,只有一个号码可以打了。晚上10点左右,她拨通了电话:“你好!斯托尔茨女士,我叫乔海伦.霍珀。库利给了我这个号码,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
“你使用的这个电话是他给你的吗?”
“是的,你就是那个线人?”
“是的,我就是线人,间谍,告密者。事实上,库利说迈尔斯喜欢称呼我为检举人,因为我本来只是检举麦克多弗法官的受贿行为,你知道我吗?”
“以前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男性还是女性。但现在知道了,为什么直接联系我?”
“因为库利给了我这个号码,告诉我如果事情失去控制或你感到害怕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现在……我非常害怕。”
“库利去哪了?”
“不知道,他退却了,逃跑了,他说他要在杜博斯找到他之前离开这个国家。杜博斯找到了迈尔斯,你知道的,现在我不能联系任何其他人。”
“好的,让我们谈谈吧,你是怎么知道麦克多弗法官这些犯罪细节的?”
“我是她法院的庭审记录员,过去八年内我一直在那工作,这些故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讲。今天我还在法院上班,一个男人闯入我的房子,他一英寸一英寸的翻找他想要的东西。房子里我安装的摄像头,通过手机APP就能看到。他没有拿走任何东西,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因为我没有把任何可能有关的文件保存在家里。我和库利为了这个案子准备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很小心。是他帮忙安装了房间的防盗系统,无法追踪的付费手机,文件的异地存储,已经其他的保护措施。”
“你和其他人一起住吗?”
“不,没有,我单身,离异,没有孩子。”
“你觉得那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一直隐藏的很好,但那个人显然是杜博斯手下人,他非常专业,所以我认为他们已经怀疑我了。那些我提供给库利和迈尔斯的情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知道,我一定在这个名单上。还有,我对你朋友的逝世而感到抱歉。”
“谢谢。”
“我……真的,如果我们不做这事他也许还活着。”
“你为什么要举报麦克多弗法官法官呢?”
“这是另外一码事,我们之后再谈。现在我需要您的建议,我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现在我躲在一个汽车旅馆里,因为我不敢在我房子中多停留。但如果我明天不去上班,那么杜博斯他们便知晓一切。在这八年里,我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工作岗位,最近我也感觉到麦克多弗开始怀疑我了。如果我明天去上班,我将会冒很大的风险,我也会表现的很不自然。如果他们……不管他们是谁……我需要下定决心立刻离开吗?如果回去工作就是坐以待毙,无论我离开还是回办公室,对于我来说都是危险重重。”
“请病假,就说你感染一种高度传染性的胃部病毒,现在的确有这个流行病在传播。”
乔海伦.霍珀呆了一会,这的确是个法子。为什么没想到?也许她脑子已经不够清晰了。“好的,那么我明天干什么?”
“不要呆在一个地方。”
“你知道库利在麦克多弗法官的车上装了追踪器吗?他花了300美金,自己偷偷去装上的,他说这种事情就是小菜一碟。你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知道麦克多弗法官的车被追踪了,但我不知道谁干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追踪一个人的话非常简单,不呆在一个地方不是个好办法,他们可以追踪我的车,监控我的手机,还有其他不为所知的法子。杜博斯有足够的实力做这些。我觉得我现在是瓮中之鳖了,斯托尔茨小姐!”
“称呼我斓曦就好,你在的旅馆有酒吧吗?”
“我想是有的。”
“呆在酒吧里,直到酒吧关门。如果有你看的上的年轻男孩跟你搭讪,不介意的话带他去你房间过夜。如果你不够幸运没有遇到,开车出去找一个二十四小时餐馆,或者一个卡车休息站,在那里消磨时间。如果旅馆有夜间前台,那么你就呆在大堂直到天亮。”
“好……吧。”
“记住,永远要和其他人呆在一起。”
“记住了,谢谢你,斓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