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顿.马切打电话过来,他说他在一个电话亭中,他听起来非常紧张,甚至有点神经质,仿佛有人在监视他一般。明天,莱曼.格雷特将会带他的妻子去巴拉马市立医院看医生,那儿人多嘈杂,所以他计划在某个医生的办公室里同斓曦见个面,这个会面地点比较隐秘。威尔顿大略的讲了一下细节,然后问斓曦是否认识格雷特,斓曦以前没见过他,但是盖思马见过,盖思马坚持要陪斓曦一起去,威尔顿不确定格雷特会怎么想,但具体什么情况等见面再说吧。
斓曦和盖思马比约定时间早一个小时到了那里,盖思马去停车,斓曦抢先一步走入医院,配药师、医生、牙医的办公室布满了四层楼的空间,她在一楼大厅转悠了一会,看了看楼层布局图,在咖啡厅坐了一会,然后乘电梯到达三楼,那时妇科医生的办公区域,外面有一个很大的、现代风格的候诊大厅,坐满了来看病的女人,只有两位男性陪伴着自己的家属。斓曦看了看环境,转身出去回到车上告诉盖思马医院里面的大概情况,盖思马也进去转了一圈,感觉这个地方应该是安全的。他们在外面等待着,医院里病人进进出出。一点四十五分,盖思马向斓曦示意:“那就是格雷特。”他们刚下车,格雷特大约六英尺高,瘦瘦的显得很精神,他的妻子一头黑色的乌发编着印第安式的长辫子,身材矮胖。
“跟着他们?”斓曦问道。
“好的。”斓曦跟在后面走近医院,盖思马依然呆在车上,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希望不要发现有人跟踪他们。斓曦又回到医院大厅,在一楼闲逛了一会儿,乘坐电梯去三楼。他进入候诊室,一眼就看到格雷特和他妻子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她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在他们对面不远处找了个椅子坐下。她的妻子坐立不安,看上去比较痛苦。格雷特也在心不在焉的翻阅着杂志。斓曦不敢确定威尔顿有没有告诉格雷特约在这里见面,因为看上去格雷特没有跟她搭话的企图。候诊室人来人往,没有谁注意他们。喇叭声响起一个病人的名字,一个女人站起来慢慢的走向拐角处,一个疲惫不堪的护士带着病人走进医生诊室。喇叭周而复始的响起,一个一个病人进来出去,斓曦索性将杂志放在一边看着格雷特。一个小时过去了,格雷特偶尔抬起手腕看看表,没有任何表示。终于叫号叫到他妻子艾米.格雷特,当妻子走向护士准备进诊室的时候,斓曦站起来看了一眼格雷特,两人四目相视,心照不宣的前后走出了候诊室,斓曦走上走廊,打开安全门站在楼道上,几秒钟后格雷特随后进来,小心的关上安全门。
斓曦伸出手简洁的介绍:“我是斓曦。”
格雷特笑着同她握手,目光移到她的肩膀上:“我是格雷特,你比我上次见你要好多了。”
“是的,谢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
“那是我的工作,真是个丑恶是事情,我很抱歉没能救回你的同伴。”
“谢谢。”
格雷特走向窗户,后背倚靠在窗台上,面对走廊和人群,没有人注意他们。
“我们时间不多。”格雷特说:“我没有卷入我们保留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个警察,我有做警察的原则,我的家人需要我的保护,我的名字没有被违法犯罪而抹黑,我也不会去指认任何我的族人而让自己站在证人席上。你明白吗?”
“了解,但是事情如果发酵起来,将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了。但我保证在我可控范围内,我不会强迫您做不情愿的事情。”
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两份视频拷贝,第一份是从福林镇警署拷贝来的,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获得这份视频,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视频,但这里清楚的看到有贼在偷车,就是那辆撞你的车;第二份是你们撞车后十五分钟,在斯特灵镇北方的一个便利店中,我想这个视频可以清晰的看出是什么人开车撞你们,我已附上一份备忘录,里面有我所知道的所有细节。”
斓曦默默的接过U盘。
格雷特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塑料袋:“这是一个带血的卫生纸,事故发生后两天,我在勘查现场的时候,距离事故地点1/4英里的地方发现的,我认为血样的DNA应该和驾驶道奇的司机一致。如果能够做DNA检测,我想你们很快就能找到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一定是视频上出现的那两个人之一。”
斓曦接过塑料袋,问道:“你有备份吧?”
“当然,带血的纸巾我也保留了一半,一般人找不到。”
“好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感谢,做好你的工作,把我排除在外。”
“我发誓。”
“谢谢,斓曦小姐,我们从未见过面。”格雷特转身离开。斓曦跟上几步:“谢谢,谢谢,希望您的妻子早日康复。”
“她没事,只是例行检查,她害怕看医生,所以我陪同一起来。”
斓曦和盖思马都没有想着去记录这次会面,否则他们会找个地方,喝着咖啡,坐在桌子旁边,一边谈话一边记录。现在,他们正快车赶回办公室,将视频一看究竟。
“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盖思马有些恼火。
“因为情况紧急,”斓曦回答:“他交给我就走了,没说几句话。”
“我想跟他说两句的。”
“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的,现在谁是州司法执法部的主管?”
“格斯.兰伯特,他是新任命的,我不认识他。”
“那里认识谁?”
“还有一个老朋友在那里工作。”盖思马打了两个电话但是都没接通,斓曦给她的一个在公共律师事务所的朋友打了电话,问道了塔拉哈西市犯罪证据检验科的主管的名字和电话,那个主管正忙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不过他承诺第二天会给斓曦回电话。
两人放下电话,盖思马想起什么,说到:“犯罪证据检验科一般不会做私下的调查,除非得到DLE的批准。”
斓曦说:“我会说服格斯.兰伯特的,我确信。”
斓曦致电给兰伯特的秘书,但秘书带着职业的微笑告诉斓曦老板很忙,预约可见。这时,盖思马的老朋友电话回来问他有什么事情,盖思马解释了一番,他们驾驶着汽车在十号公路上飞驰,这事关他们不幸身亡的同事得到昭雪的机会。盖思马的朋友名叫阿尔伯特,他沉思了一会说他知道雨果的事,盖思马说到:“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我们有部落内的线人,对血迹DNA的检验事关重大,你有没有办法让犯罪证据检验科帮我们这个忙?”
在盖思马同老朋友讲电话的时候,斓曦用手机搜索血样检测DNA的案例,她对此一无所知。在一篇科学论文上,她了解到现在的科学手段可以在两个小时内检测出血样中的DNA,然后在警察的数据库中进行比对,这个时间较五年前有很大的提高,以前检查DNA要24小时到72小时,这个时间足够犯罪嫌疑人交了保释金大摇大摆的出狱。
盖思马在电话中大声说:“不,他们不愿意展开调查,地方司法执法单位,州司法执法单位都不愿意,主要是这事发生在印第安保留地,谁都不想插手。这是个大问题,我只能请老朋友你帮忙了。”
盖思马安静的听着,斓曦听他道了声谢挂上电话,再也不发一言,不知道老朋友能不能帮上忙。
大约下午5点,盖思马和斓曦驾车来到塔拉哈西市犯罪证据检验科实验室大楼,阿尔伯特先生已经在门口等待,同行的还有一位名叫乔.瓦斯克斯的博士,这位博士就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他们相互介绍,博士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小会议室,斓曦掏出那个小塑料袋放在博士面前的桌子上,博士看了一眼,然后和阿尔伯特先生对视了一下,但没有碰这个塑料袋。
他问道:“你们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斓曦回答:“不太多,我两个小时前刚刚从一位可靠的线人那里获得这个证据,他认为这上面的血迹来源与驾驶汽车肇事的两个人当中的一个。”
“那么是谁给你的这个证据?”
“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是一位专业的执法人员,我打赌他会专业处理这个物品的。”
“需要多长时间来检测?”盖思马问道。
乔.瓦斯克斯博士笑了笑说:“给我们两个小时。”
“太好了。”
“是的,科学技术发展的非常迅速,我想两年内,检测血液和**的手持仪器将会被开发出来,我们称这个仪器叫做芯片DNA检测仪。”
斓曦接着问:“有结果后,在数据库中找到对应的嫌疑犯需要多久?”
博士和阿尔伯特先生对视了一下,阿尔伯特先生耸耸肩:“半个小时吧。”
他们在国会大厦附近一个最喜欢的地方停下来买了份中餐外卖,BJC的办公室已经没人了,他们六点钟回到办公室,在盖思马的电脑上插上U盘,里面有两份视频的拷贝和两页纸的说明。他们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阅读,然后在一遍遍的观看着视频。斓曦终于看到了谋杀他们的凶器,汽车,嫌疑犯以及带血的衬衫。
两个嫌疑人分别出现在两份视频中;但这四个人都不一样;这是不是他们第一次发现杜博斯犯罪集团的成员呢?他们有杜博斯在兔子跑别墅区的照片,但仅仅是杜博斯一个人,他没有随从。第二份视频中的司机,在弗拉格杂货店前面的那个人,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他比其他三个人都老,大约四十五岁左右,穿着得体,穿着高尔夫球衫和卡奇轮裤子,他计划的很好,车辆贴着假的车牌。但这个人不是沃伦,但他看上去很像是那种和沃伦走的比较近的人。是不是他策划了整个事件?也许就是他,拿着手电,在斓曦那辆面目全非的普利斯周围来回巡视,在车上翻找他们的手机、电脑,让雨果在旁边孤独无助的流干了血而死去。他看上去非常精明,但他还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他在杂货店门前留下了证据,而这个证据绝对是致命的。每一个精心策划的案件的过程都有可能犯下愚蠢的错误。
他们看完U盘中的资料,外卖已经凉了但两人一点都不觉得饿,七点五十分,盖思马的电话响起,阿尔伯特先生在电话那头说到:“人我找到了。”
血样DNA检测显示,这个人名叫奇克.福尔曼,一个假释犯,他有两项与毒品有关的罪名,他的DNA在数据库中已经保存了五年了,也就是说他五年前就被拘禁过,阿尔伯特先生找到了三张这个人的照片,两张入狱前的面部照片和一张入狱后的照片,他把这些信息都通过电子邮箱发了过来。
斓曦仔细的看着这三张照片,他们一起同视频中的人物进行比对,第二段视频中那个鼻子撞破的副驾驶,看上去同这个奇克.福尔曼极像。
帕切科对那天晚上同斓曦共进晚餐的时光恋恋不忘,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更进一步,但斓曦看上去也没有反对。更让他高兴的是又接到了斓曦的邀请晚上去她公寓的邀请,虽然这是个工作的邀请。他们在斓曦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两段视频,不知不觉喝干了一瓶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