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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盖思马晚些时候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对冈瑟又掺和到麦克多弗法官这个案子里面的行为异常愤怒,他批评斓曦违法职业道德,斓曦回敬道这种情况事出有因,她和库利会面的时候冈瑟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现在大家也相互认识,而且作为斓曦的哥哥,在医院里照顾妹妹的时候已经知道很多信息了,现在再谈保密没什么必要。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迈尔斯失踪了,没有迈尔斯,他们什么都干不成。斓曦坚持星期天,也就是第二天上午去BJC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盖思马同意了,但他不允许冈瑟参会,冈瑟只能在楼下的汽车里,从电话中拽起一个银行家喋喋不休的谈生意。

盖思马一言不发,看上去怒气未息。斓曦简短的汇报了面见库利的经过,而且一大早又更新了信息——卡丽塔依然在船上等待迈尔斯,但依然没有消息,她在船上假装忙碌着,清洁甲板,清洗玻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同时她一直注意周边,企图找到盯梢她的人。她心碎,彷徨,害怕,她家乡在塔帕市,迈尔斯失踪后她时刻盼望回家,但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她翻看迈尔斯的一些文件,但她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没用,在床下有一个箱子,上面标注着“法律文件”,但他有些东西是分散存放在岸上的某个地方,船上还有两部手机和一个笔记本,库利承诺帮她离开,这些承诺仅仅让她安心片刻,之后又陷入焦虑之中。

斓曦坚持如果没什么风险的话,自己有义务将卡丽塔带下船,现在没有人能帮到她,船上的记录、文件、电话、笔记本目前还都属于卡丽塔。诚然,冈瑟我行我素,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侠肝义胆,主动要求驾驶自己的飞机跑一趟,否则开车过去需要十几个小时,时间越拖久,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斓曦对着盖思马说:“就这么办吧,希望你不要否定这个计划。”

“为什么卡丽塔不报案?”盖思马问道:“让警察介入啊,然后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回家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迈尔斯遇害了,报案是必须的选择。”

“库利说她吓坏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报案,我们对迈尔斯和他的那条船所知甚少,也许她不希望警察上船去搜寻,也许她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告诉她毁掉文件,带上手机和电脑,保持通讯畅通,自己下船就行了。”

“我们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老板,我们不知道她了解多少,听进去多少,我们可以这么要求,但是她做不做我们就不知道了,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我们应该帮助她。”

“她离开那条船之后,船怎么办?”

“谁在乎呢?就让它停那儿吧,停时间长了码头管理局自然会去报警,然后让他们去查吧。我们先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斓曦,我要求你别去,我不想你再次被人猎杀。”

“好啊,但如果我不去,我哥哥就会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事情,他会把卡丽塔安置好的。”

“你相信你哥哥能办到?”

“是的,百分百确认。”

盖思马皱着眉头思考,这让他进退两难。也许迈尔斯在船上留下了什么决定性的文件,但是BJC这个机构里没有身手矫健的特工,让律师们处理这些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到哪里去找真正的警察帮忙呢?他心事忡忡的喝了杯咖啡,犹豫的说到:“斓曦,你知道的,如果这是杜博斯在幕后操纵,那就说明他找到那个在控告书上签字的人,而他现在也知道这个人同他没什么纠葛。结束了,斓曦。在没有诉讼方的时候我们没法继续这个案子。”

“我们以后再考虑这些事情吧,求你了。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让卡丽塔离开那里,同时找一找迈尔斯在船上遗留下了什么。”

“结束吧,斓曦,不要再坚持了。”

“不,盖思马先生,我不能接受你否决这个计划。”

“那就听听你的计划吧,你要怎么做呢?”

“盖思马先生,我的计划是需要你参与进来,你和我哥哥冈瑟一起坐飞机去那里把卡丽塔接出来。不用担心,天气很好,飞机可以坐四个人,这件事有你参与一定会顺利很多的。”

“哦呜,我可不想坐小飞机。”

“但是你也不喜欢坐大飞机,你一直不喜欢坐飞机。老板,你的男人气概哪去了?这么短的航程,你还没什么感觉都飞回来了。我们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只是起飞,降落,带个女人上飞机,然后把她放在一个她希望去的地方,然后回到这儿来。”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要和冈瑟在飞机上待上四个小时?我宁愿去死。”

“嗯……是的,这的确不太舒服,但是,这事很重要,太重要了。”

“唉,斓曦,何必自寻烦恼呢?我们结案吧。”

“虽然联邦调查局现在还没有介入,但是当他们发现一名关键证人失踪时,他们可能会改变主意。毕竟又是一宗命案啊。”

“嗯……听上去有这个可能。”

“我们就是要全力以赴的把这个变成可能。”

盖思马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行,今天下午我有个生日聚会,那是我继母九十岁生日。”

“如果你不能去的话,只有我跟着去了。放心,这是个安全的行动,看吧,在一个美丽的星期天下午,我下班后乘坐哥哥驾驶的小飞机放松一下。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如果你需要我授权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靠近那艘船。如果有人看到你在那里出现,什么事情都可能被联想在一起。你说的对,没有人认识冈瑟,但是,对方都认识你,都会注意到你在哪里出现,你们一定要妥善保护好文件、资料、电话、手提电脑,你去也会让卡丽塔更加信任,她认识你,但她不认识你哥哥。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在半路上安置这个女孩。然后确保她不要跟别人提起这段经历。”

斓曦向门口走去:“收到,老板。”

一个小时之后,冈瑟驾驶的Beech Baron飞机已经翱翔在蓝空中,他们从塔拉哈西机场起飞,冈瑟在左坐驾驶飞机,斓曦带着耳机坐在右边的座位上,听着耳机里喋喋不休的飞行员和管制员之间的对话。起飞之后航向朝南越过海湾,在9000英尺高度的时候冈瑟将飞机保持在230节的最大巡航速度上,活塞式发动机发出可怕的噪音,斓曦就算在封闭的机舱内也被震的晕头转向。

两个小时后他们飞机开始降落,斓曦看着周围的小岛、港湾,景色迷人。11点40分飞机降落在跑道上,冈瑟已经安排了一辆车在地面等候。他驾驶着车,斓曦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机导航。库利也不间断的同卡丽塔通话告诉她最新的信息。当他们驱车到达码头时,库利短信告诉斓曦船停泊的地点。码头上依然熙熙攘攘,出海休闲的富豪驾驶着一艘艘游艇正在驶出港湾;而忙活一夜的一艘艘渔船疲惫的正在驶入港湾;旁边一艘潜水船刚刚靠岸,十几名潜水员正在脱掉身上的装备;斓曦乖乖的呆在车上观察着周围,冈瑟看似休闲的在码头上漫步,不远处就是迈尔斯的船,卡丽塔从船上探出头来,慢慢的走下船,脸上带着笑容仿佛一位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她身上背着三个包:一个沉甸甸的背包,一个看上去塞满了衣服的尼龙袋,还有迈尔斯橄榄色的手提袋。冈瑟没有任何客套,帮忙提上两个袋子,两人一起从码头上走过来。斓曦在车上警惕的四周环顾,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监视他们,看到她熟悉的面孔,卡丽塔显得非常激动。

冈瑟认为迈尔斯已经消失五天了,那些让迈尔斯消失的人应该不会还呆在这里,如果这些家伙对船上的东西感兴趣,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这些人不会顾及卡丽塔在不在船上。他们三个人开着车回到机场,快速给飞机加满油,计划起飞时间1点15分,斓曦给盖思马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接,想必正在围着聚会忙活吧,于是她便发了个短信告诉老板一切顺利。

斓曦和卡丽塔并排坐在飞机后排,飞机一起飞,卡丽塔抑制不住大哭起来,斓曦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现在安全了。卡丽塔向斓曦打听是否有迈尔斯的什么消息?她离开之后船怎么办?这些问题斓曦都没法回答她,他们的计划是通知当局格雷格·迈尔斯失踪了,然后让他们自行处理。斓曦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问卡丽塔在船上住了多久?迈尔斯是在什么地方买的船?到底是买的还是租的?这个船有贷款吗?还有其他什么人来船上拜会过他?

卡丽塔所知甚少,她在船上仅住了一年,大部分问题她都无法回答,她说迈尔斯基本不和她谈生意上的事情,他偶尔上岸去和某些人会面但都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他极端的谨慎,担心,从不贸然行动。他失踪的那天只是上岸去喝一杯而已,没有约见什么人,他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消失了。

基拉港逐渐远去,卡丽塔止住眼泪呆坐着,斓曦小心翼翼的问她是否能将文件和包裹交给他们,卡丽塔表示没问题,她不需要这些东西,迈尔斯的谨慎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些文件,他惧怕任何其他人获得这些东西,坏人也好,当局也好,他都不信任。迈尔斯曾经使用当日必达的邮件递送服务将很多资料寄给在默特尔比奇的兄弟。听到这些后,斓曦有些担心,今天他们获得的资料是不是有用。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萨拉索塔市机场降落,冈瑟也预定了出租车,斓曦递给卡丽塔一些钱,足够她驱车到坦帕市。斓曦拥抱着她,亲吻她,跟她依依惜别,她们俩都知道这一别将不会再相见了。

飞机再次起飞,斓曦在后座上打开背包,她取出迈尔斯的那支手机,打开后发现需要密码才能解锁。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又从包里取出另外一只预付费的手机,下面就是一叠叠的文件。第一份文件是游艇的注册证,注册地是巴拉马市的某个公司,还有一些相关的附件,担保函,运行证,保险什么的;第二份文件是有关法官贪赃枉法的老案子,斓曦大概翻阅了一下,这份文件同麦克多弗法官,赌场,库利,线人和她本人不太相关,备注文件包没有标题,里面有一堆旧的剪报和过时的研究报告,落款是拉姆西.米克斯和格雷格.迈尔斯,显然,迈尔斯将同现在案子相关的材料隐匿在别处了,她怀疑他的笔记本电脑里装满了证据,这些证据在不恰当的人手里可能是毁灭性的。

飞机终于在塔拉哈西市机场落地,斓曦希望冈瑟就此告别,驾驶着他的飞机回亚特兰大,但这不是他哥哥想要的。不由分说,冈瑟把飞机停好,开车载着斓曦回到公寓,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当成BJC项目团队的一份子,他会在这继续待上一段日子。

斓曦电话告诉盖思马一切顺利,他们计划周一早上见面再细说。冈瑟又埋头在他那繁杂的工作中,合作伙伴、银行、律师,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斓曦坐在一旁回邮件,意外的,邮箱里躺着一份帕切科特工的邮件:“有时间一起喝一杯吗?”

斓曦立刻回复:“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几个小时后我有空。不谈工作吧?”

帕切科也立刻回复:“当然。”

但是斓曦满脑子装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她邀请帕切科到她的公寓来小坐,也提醒到哥哥冈瑟在这里。

帕切科傍晚时分过来,他穿着Polo衫,显得休闲而得体。斓曦递给他一瓶啤酒,介绍哥哥冈瑟给他认识,冈瑟放下手中的工作就开始了刨根问底,这种‘非工作时间’的相处让帕切科稍微有些尴尬。突然冈瑟话题一转,说到:“我们可以谈谈迈尔斯先生么?”

帕切科摘下眼镜,转头看了看斓曦,问道:“好的,他怎么了?”

“他失踪超过五天了。”斓曦回答:“但他的手提电脑在我这里,我们今天上午开飞机去他的船上取下来的。”

“这是个有趣的故事。”冈瑟嚷嚷道。

帕切科盯着这两个人看,下巴快掉下来了,他举起双手投降一般的说到:“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样,你们把能告诉我的统统讲一下,然后我来判断下一步该做什么。”

喝完第二杯啤酒后,帕切科思考了一下,说:“看样子那艘船还是需要被保护起来,我们需要通知当地警察,但那个地方没有我们的人,我们没法直接去干涉。”

“但是你们可以通知警察。”斓曦说到:“我不应该去打这个电话,因为警察会问我很多问题,这我都不能回答。而且我想,我的名字不能和这起人员失踪案向关联。”

“但是你实际已经涉入了,而且还拿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警察对迈尔斯的失踪也是无计可施的。”

“不能这么绝对,而且现在你也不知道这个电脑里面藏匿了什么内容。这也许会发现迈尔斯失踪的线索。”

“好的。”冈瑟说到:“我们可以把这个电脑给你,还有这些文件,包裹,什么的全都给你,你可以把这些东西转交给警察,FBI交给他们的工作,他们应该不会怠慢的。”

“这个主意可行。”帕切科说到:“有没有可能迈尔斯就是离开了?他烦了?不想再理这档子事了?考虑到他的过去和现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斓曦回答:“是的,我们也想过,也许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堪其扰,也许他在船上住腻味了,或者是因为其他女人,或者几个原因都有。他也曾经想过放弃这个案子。他来我这里的时候表现的很迷茫,他说也想过放弃,他对雨果的遭遇悔恨不已,对驱动这件事情的初衷后悔莫及。他本可以扔掉这些文件,格式化他的电脑,把这些都抛到九霄云外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放弃了他的放弃。”

“真是难以置信。”冈瑟惊讶的说到。

“但是我没有放弃过,从来没有。我和库利会面的时候,他也不相信迈尔斯会再次躲藏起来,他需要钱,而且已经六十岁了,就是想找点钱安度晚年,他寄希望于从检举人法令中得到一笔横财。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钱来支付船的费用,但这是他生活的主要部分,他热爱海岛,喜欢海上的日子,他不是个郁郁寡欢的人,而且看上去这笔钱快要到手了,所以,我绝不相信他一走了之。”

帕切科说到:“那好,就按你判断的,他没有一走了之,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消失了五天而已,暂时还没到立案的程度,虽然这不合情理。”

“那么FBI什么都做不了吗?”冈瑟怒气冲冲的问道。

“并不是这样,先让属地警察去进行现场勘查吧,如果他们怀疑发生绑架之类的事情就会通知我们。但这情况不确定,我敢说迈尔斯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

“我觉得这一定是杜博斯在幕后遥控指挥。”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证明。”

“还要死多少人你们FBI才会插手呢?”冈瑟问道。

“我无法决定FBI介入与否,斓曦会告诉你我们已经努力过,但没有成功。”

冈瑟嘟囔着,怒气冲冲的走回去接着埋头到他的工作中,斓曦耸耸肩对帕切科说到:“抱歉。”

帕切科原计划是同斓曦喝上一杯聊会天,但得到的信息让他大感意外,离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案子如何进行下去,但是他也没有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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