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警长就是比利.卡佩尔,酋长的儿子,部落议员。当酋长宣布比利接任警长一职时,他们对外公布这是一次代理任职,当找到合适人选后比利将退出这个职位。而候选人毫无意外的从部落原住民中甄选。酋长和他的儿子都知道,这个代理任职会持续很长时间,比利作为部落议员,年薪五万美金,还没有算上他的月度分红。而作为警察局长,他的年薪翻了三倍。保留区的法律允许兼任两个职位,对于他们家来说,这事再好不过了。
比利的履历其实非常简单,他没什么工作经验,但代理任职不需要这些,他曾经在赌场负责安保工作,然后加入全职救援队,通过所谓的选举变成了议员。
在他担任警察局长的第二天,弗雷郡的警察打电话过来,希望协助逮捕那个叫伯尔.芒格的人,这个人有嫌疑帮助其他人偷盗了一辆道奇皮卡,视频资料已经给他们发过来了。因为弗雷郡的警察没办法跨区执法,而塔帕科拉保留地的警察对保留地以外也没有管辖权,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比利给对方承诺他会请德芬阿克泉镇的警察帮忙,但他挂掉电话并没有给德芬阿克泉镇的警察打电话,而是把这个信息告诉了他爸爸,老卡佩尔酋长便秘密的传话出去,很快,伯尔.芒格就知道阿拉巴马州已经发出了对他的逮捕令了。
但是比利没有找到弗雷郡警察电话中所提到的伯尔.芒格有偷车嫌疑的那段视频,他把警局翻了个底朝天,文件柜、电脑都查过,也什么都没找到,他怀疑格雷特把视频藏匿了,于是又打电话给他爸爸,同时再次询问弗雷郡警察视频的去向。对方已经非常不耐烦:“我寄给你了,你们这帮印第安人搞什么名堂。”他们说过段时间再给他们寄一份。
伯尔.芒格消失的毫无踪迹了,卡佩尔父子趾高气扬的去了格雷特的家,格雷特坚持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偷车视频的事情,他说弗雷郡警察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于是酋长开始恐吓,而格雷特也不是吃素的,他严肃的告诉这对父子立刻离开他的房子。他对这两个家伙已经深恶痛绝,而且现在他已经不再是政府官员了,没必要对他们卑躬屈膝。
的确,格雷特藏匿了那段视频资料,弗拉格的那段视频资料的备份也在他那里,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警长,他对这种毫无理由的解职耿耿于怀。如果算总账的日子真的到来,他需要这些筹码来反击。
格雷特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警长,在事故发生的两天后,当事实扑朔迷离时,一个人驱车到达事故现场,他认真勘查事故痕迹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第一,谁会偷一辆价值三万美金的重型福特皮卡,开车三个小时到保留区腹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它所在的县道位于他们部落土地的中央。撞车的地点在赌场的背面,只有当地人才知道那条路。由于预算富裕,部落几乎每条路都保持了良好的铺设和维护,根据录像显示,那个偷车贼经验丰富,但是他没有按常理在一个小时的路程内尽快把车卖掉,而是奇怪的兜上一大圈,出现在匪夷所思的地点,然后鲁莽的发生了车祸。他相信这个驾驶偷来的皮卡的司机,喝了酒,一定在事故中幸存下来,他从安全气囊后面钻出来不行离开。但他能去哪儿呢?这儿一半是沼泽,荒无人烟,唯一能走到的地方就是赌场,但在大半夜,一个受伤的人步行五分钟就会迷路,如果这个家伙就是弗拉格视频里呈现的鼻子受伤的人,他一定有一个同谋,看着一辆假牌照的车来接应。
第一个谜团在格雷特心里渐渐形成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但第二个疑点显得更加云山雾罩,这两个律师大半夜跑这儿来干什么?他们不是非法闯入——尽管印第安人尽其所能,但他们至今仍无法将外来者拒之门外——但他们两也显然不是过来行使他们的司法权力的,部落法庭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没法称得上法官,所以佛罗里达州的司法行动委员会没必要管他们。
第三个不解之处便是事故的本身了,这是怎么发生的?现场没有其他车辆,仅仅是迎头相向而行的两辆车而已,天气晴朗,路况不差,虽然没有限速,但在曲折的道路上,任何司机都很难将车速超过五十迈,而且在这种条件下,车辆一般来说都会保持在自己的车道上。
站在撞击点上,柏油路上满是引擎油渍和残骸,格雷特不得不一边走一边跺着脚,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交通事故,他想。
很多救援车辆经过这里,有些车辙已经越过道肩痕迹印在荒野的草丛中,格雷特暗自思索,如果有第二辆车的话,会往哪里开?也许他会离开公路避免被赌场出来的人发现,格雷特已经问过赌场外围的招待,没有人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大部分当地人都睡了,只有听到声响的比尔女士起床到事发地点查看。
在湿漉肮脏的路边沟壑中,格雷特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发现粗大的车轮胎迹不明显的印在泥泞中,粗大的胎印,宽阔的胎距,深陷的齿痕,仿佛是一辆小货车。他跟着痕迹大约走了五十码,在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卷着的纸巾,四张纸巾被看上去是血的干物质粘连在一起,被用力捏成球状。他谨慎的没有去触碰,而是回到自己的车上取出一个用来保留物证的塑料袋,用钳子将那团纸放在塑料袋中,然后他跟踪这个可能是货车的痕迹继续往前走,在灌木丛和杂草丛生的地方,车辙印消失了,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差不多有四分之一英里的距离,杂草后方是一道干涸的河床,穿过这个河床,再前行一百码左右,向左转是一条隐秘的小路,格雷特以前从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道路。从这个地方看上去,小货车有可能顺着这条路掉头回行半英里,道路旁边仅有一栋房屋,经过这半英里后便开上一条名叫沙港的主干道。格雷特小心的退回自己的车旁,开车离去。在弗拉格提供的视频资料上,他看清楚了那个开车肇事的家伙的面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保存了这个人的DNA资料了。
这个开车的人对当地的路况比他这个警长都了解。
锡格罗夫海滩旁一栋还没放置家具的别墅里,一个紧急会议召开了,这个高档别墅社区也是杜博斯的诸多秘密产业之一。
卡佩尔酋长把车停在停车场,杜博斯的助手汉克站在门口等他。在同杜博斯打交道这么多年,汉克一直同杜博斯如影随形,但是他这个助手基本不同任何人多说话,卡佩尔觉得这个助手非常神秘,而且在杜博斯眼中地位很高,在他们召开会议的时候他都在场,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但会议的内容他全能知道。
杜博斯几天非常忙碌,两个小时前,他刚刚在兔子洞的别墅中同麦克多弗见了个面,他们简略的浏览了那份控诉文件,都对这个叫格雷格.迈尔斯的原告觉得迷茫,这个家伙是谁?难道是个不要命的法官?
卡佩尔酋长随时带了个公文包,进了房间后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桌子上,这个房子里面还没有椅子,弥漫着浓重的油漆味,他们只能站在这呛人的地方开会。
卡佩尔酋长开始介绍:“这儿有两段视频,第一段视频来自弗雷郡的警察局,我今天下午收到他们寄过来的这段拷贝,但我基本能够确认他们上周寄过来一次,但那个时候警察局长是格雷特,他说他没收到,但我觉得他一定是藏起来了,我们把警局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现在你们看到是今天下午寄到的这份。”视频开始播放,杜博斯走近些让自己能够看的更清楚,他们看到那辆福特皮卡被偷后行驶出停车场,杜博斯不发一言。当视频结束后他简短的说了一句:“再放一次。”他们一起又看了一遍。
“你们什么看法?”看完第二遍后,杜博斯问道。
“这个本田小货车的车主名叫伯尔.芒格,他已经躲起来了。你对他知道多少?”酋长问。
杜博斯转身在房间里慢慢的渡步:“一无所知,这是个单线交易,我需要个人去偷车,然后就打了个电话。芒格不是我的人,他只是个接单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他偷车,然后把车交给其他人,拿了钱就结束。就算被抓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是的,就是这样。我猜是有人通风报信让他滚蛋的。”
“好的,但是另外一个人是谁?芒格是开小货车的,而另外这个人才是下手偷车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芒格雇的吧。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这些人。我只是付钱让人偷车而已。”杜博斯走到桌子旁边说:“我们看下一段。”
酋长打开另外一段超市的监控视频,杜博斯看着看着开始摇头。然后再倒回去重看一遍,一边看一遍咒骂:“狗狼养的傻瓜!傻瓜!笨蛋!”
“那么你认识这个人?”
“是的。”
“就是这个人开着偷来的公牛皮卡撞的车。”
“狗屎!狗屎!狗屎!”
“我猜你是说YES,YES,YES。你知道的,沃伦,我一直都远离你的那些小秘密。你在我的地盘上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不闻不问。我不是你的拍档,但在很多方面,我们是利益相关的。如果有些安排出现了漏洞,我想我们应该共同面对。”
杜博斯又来回渡步,这次显得忧愁而急促,他啃着指甲盖,尽量保持着冷静,但卡佩尔知道他就像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你想知道什么,酋长?”
“这个撞破鼻子的人是谁?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愚蠢的手下?他们在超市停车的时候都没注意监控,这和大白天在市中心杀人有什么两样?我们能这么快拿到你的手下的照片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就是蠢蛋!谁看过这些视频?”
“我,你,比利,我的儿子,皮克特警长,还有……格雷特警长,但他现在不是警长了。”
“这个范围一定要控制,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尽量吧,格雷特对我很不满。对于第一段视频,他撒谎了,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弗雷郡的警察明确告诉比利他们寄过来过视频的拷贝。格雷特是准备深入调查,我们就把他给开除了,他气愤异常。我猜他两段视频都有,我们去他家里找他谈但被他赶出来了,我可是酋长,他妈的。”
“你到底对他干什么了?”
“我把他解职了呀!你不记得?这可是你要我这么干的!我们必须让他滚蛋才能把这件事情的调查控制在自己人的范围内。司法行动委员会的人总是在周边转来转去,他们要和格雷特沆瀣一气怎么办?他不是我们的人。”
“好的,好的。”杜博斯叫道,他看了眼门外黑漆漆的天空:“那现在,安排个同格雷特的会面吧!告诉他,把他请回来继续当警察局长,不能让他离开保留地,控制住他。”
“哦……他离开保留地……这是个比喻么?”
杜博斯转个圈走到卡佩尔酋长面前咬牙切齿,他的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火来:“我没让你去下地狱已经是客气的了,你赶走格雷特会把我们都送进地狱的!去!跟他做个交易!他有妻子,三个孩子,生活美满富足,如果他不在乎再穿上这套警长的衣服,那么就明白告诉他,告诉他维持信仰有多他们的危险。你让闭嘴,让他躲开,你要控制住他。或者……其他什么手段都行。”
“哦……我不会对我们族人下手的。”
“不是一定要干掉他,你不清楚威胁的手段会有什么用途,酋长,我可以写一本书来介绍这个手段。格雷特应该不是傻子,他会懂的,如果我要下地狱,你,他,还有其他人都要下地狱。不过,放轻松,这不会发生的。现在,去吧,去跟他谈一谈,控制住他,一切会好的。”
酋长无奈的收拾东西关上电脑,“但是皮克特警长呢?你要怎么对付他?他可是布伦斯维克郡的警长。”
“这起事故他可没有调查权,他鞭长莫及。但是这些权利都在你手上,你要处理好这一切。皮克特警长……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我也会注意他的,这你不用担心。但你要保证把格雷特牵制住,也要保证那个芒格滚得远远的。这都是小问题,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还有,那个鼻子撞破的人,你准备怎么办?”
“他马上就会被送到天涯海角,这个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