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数日过去,自从那日谢二发现乞儿的住所后,便每日都来此处习武,来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一些吃食给乞儿。
最开始那乞儿什么都不吃,只吃自己抓到的野味,谢二也不生气,索性每日都在乞儿的洞穴里吃饭,然后留一些给乞儿,渐渐地乞儿也接受了谢二的吃食。
但这乞儿也着实古怪,并不因为有谢二每日提供食物而变得疲懒,坚持每日三餐都自己去山里河里的找吃食,并且在他接受谢二的食物之后,还经常把自己的食物也拿给谢二吃。
可谢二送给他的衣服却碰也不碰,谢二对此也十分气恼,十分有骨气地对着那乞儿说,也不管别人听得懂听不懂,大概的意思就是,本大侠做好事,可怜你衣衫褴褛给你送衣服穿,不管你要不要,穿不穿的,本大侠都不会再将衣服收回,你自己看着办。
谢二最初看着乞儿拿着一根插着烤鱼的木棍给自己时,不由地惊叹说道:“你这乞儿,好生怪异,虽是一乞儿,却也懂得江湖人的情义。”
接触的时日渐多,可乞儿从来不跟谢二交流,连个比划都没有做过,谢二也乐得清静,不怕有人打扰自己练武。
嘭!
谢二一拳打击在洞穴岩壁上,只见那击打之处渐渐有裂纹如蛛网般扩散,轻微的咔嚓声在洞穴里响起。看着那逐渐停止,约有三寸方圆的裂痕,谢二眼睛发亮,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地想笑。
急速在洞穴里环视一圈,快步走到一块散落的岩石面前,运气微沉于丹田,然后如疾风骤雨一般,或拳击、或掌劈、或肘击,一套动作快若惊鸿,只见那岩石的飞屑一块块散落,不一会儿便小了整整一圈大小。
此时的谢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仰头大笑起来。
力可碎石!
这是老师傅教授的横练十三式里的一个境界,算是外家功夫已可登堂入室了。
谢二大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此时他才看见乞儿张大着个嘴巴,眼睛也瞪着鼓鼓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谢二看了又是一阵大笑。
“你这小乞儿,平时都是顶着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的,咋了这是,也被本大侠的武功给震惊到了吧!想那日后江湖,必定会流传关于我的传说,哎,真是太厉害了......”谢二说着说着又开始自己胡乱比划,发着傻笑。
自我陶醉了好一会儿,谢二才停了下来,将自己的衣物都收拾好了之后,他看着仍然盯着自己打碎的岩壁上的裂纹发呆的乞儿,也不管乞儿听没听见,自顾自的说着:“镖行里今儿来了信,我师傅他们明儿个就要回来,我要去看他老人家,明天就不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别忘了吃饭,算了,你小子虽然是个乞儿,却从来不向别人要饭,一日三餐都是在河里和山里解决,跟我差不多,也不见饿死,总之,你好好照顾自己,后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
回到白鹿城的时候,天色刚刚开始暗淡下来,天边的落日有一吊没一吊的散发着最后的余光,向人们宣示着它的存在。
谢二一路上兴奋地练着招式,挥舞着拳头,拳风如急,呼呼作响,丝毫没有留意周边的事物。
此时街上的行人本就不多,白日里喧嚣的街道显得有点冷冷清清。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谢二没有发觉在他身后有一道身影正急匆匆地走来。
那人影看身形比较宽胖,穿得也是上等的绸缎衣服,低着个头,不知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人刚刚走到谢二身后,准备檫肩而过时,谢二左手握拳向后一挥,好巧不巧地打在那人的鼻梁上。
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鼻子刺痛的感觉涌入那人脑中。哀嚎一声,挥袖捂着口鼻,目露凶光的盯着谢二。
谢二一拳打在那人身上时才发觉不对劲,正暗自糟糕时准备道歉时,发现打到的还是一个熟人,便立即开口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福伯,你没......事吧。”
结果那人不等谢二话说完,立马低着头快速离开,留下一脸呆滞的谢二。
谢二看着那快速消失的身影,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这福伯是怎么了,平时说话都热情相迎的,今天虽然是我不对打着了他,可跟他道歉话都还没有说话就跑了,真是奇了怪了。直到快走回家门口时,谢二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原由。
“二哥,你在想什么呢?”巧丫头站在谢二门前,翘首以盼的看着那道终于出现的身影,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谢二此时听到喊声才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巧丫头,快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脑袋,笑着问道:“巧丫头,你怎么跑我家了?”
巧丫头也不嫌弃谢二摸着自己的脑袋,冲着谢二皱了皱鼻子,一脸的憨态可掬,言语中带着一丝喜悦,一分抱怨的问道:“二哥,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整天都没看到人,也没见你来看我。”
“二哥我最近找到了一个练武的绝佳之处,这几天都忙着在哪练武呢。”谢二笑眯眯的解释道。
巧丫头追问道:“在哪里?不是在镖行里面?”
谢二摇着头神秘兮兮的,靠着巧丫头的耳边说道:“那地方可不在城里,是我和另一个朋友的秘密基地。”
“哪能带我一起去吗?”巧丫头渴望地问道。
谢二沉默片刻,像是不好答应。
“如果二哥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吧。”巧丫头看出了谢二的为难,略微失落的说道。
谢二和巧丫头都是一起在白鹿县长大的伙伴,巧丫头比谢二的年岁要小一些,第一次跟着他老爹出来卖糖丸时,便喜欢上了谢二这个在他看起来有趣好玩的大哥哥,当然这里的喜欢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家世相仿,都是穷苦人家,谢二也十分疼爱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将巧丫头失落的表情看在眼里,谢二想着洞穴里那个不说不闹的乞儿身影,暗自下定决心,既然我去了那里那个乞儿也没有吵闹着要赶走自己,巧丫头只是过去玩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说不能去啊,我是在想什么时候带你过去,这样吧,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到时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就带你过去玩,不过这事你可不能对其他人说。”
“嗯,我答应你二哥,这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巧丫头笑嘻嘻地点头答应。
“对了,这么晚了,你跑到我家来做什么?”谢二问道。
“啊,对了,你不说我都差点搞忘记了。”巧丫头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地伸手掏进衣服里,拿出一包还十分温热地纸包递给谢二,“这几天一直见不到你,本来想跟你道谢的,我祖母自从喝了你采的药材,这几天身体好多了,她一直念叨着要见你,当面谢谢你,可一直没机会,所以我今天留了几个糖丸在这一直等你。”
谢二也不矫情接过糖丸,问了几句巧丫头祖母的情况,便将她送走了。
......
竖日一早,谢二拿着几条新鲜的河鲤,摇晃着身体走进振威镖行,一路上看着熟悉面孔,热情地招呼着:
“杨老大,你们这一趟回来的可真快,路上可还顺利?”
干镖行的就是这样,只要一出镖,镖行里的人就要走个七七八八的,如果是什么十分重要的镖,除了留下一些看家护院的,其他人基本都要跟镖走。
谢二来到镖行学武这几年,没镖的时候镖行里热热闹闹的,走镖的时候又冷冷清清,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了。
被谢二打招呼的人,是个壮汉,正值青年,名叫杨威武,听着名字霸气,也是镖行里第三代的拔尖人物,武艺高强,站在人面前自有一股威势迫人,但他却从来没有什么架子,跟谢二也闹腾到一起。
此刻面对谢二的问话,杨威武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一脸无奈叹息,只得岔开话题:“你是来找老爷子的吧,他在练武场。”
说完也不管谢二,自顾自的出门忙去了。
谢二摸不着头脑,继续往里走去,一路上镖行里的人穿插不息,每个人好像都有很紧要的事要做,显得十分匆匆。
终于逮这个机会,谢二抓着一个与他一般年岁的少年躲进一旁的偏房里,“痞子,到底咋回事,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屁股着火一样。”
“别拽着我,我有急事呢,你快去找老爷子吧,估计现在整个镖行就他是闲着的了。”被唤作痞子的青年,一手拽开谢二拉扯着的手,一边火急火燎地说道。
谢二死拽着痞子的衣服不放:“等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了。”
“哎,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而且总镖头发话了,不能告诉外人,虽然你也在镖行里习武这么多年,算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了,可你从来都没有出过镖,镖行里的规矩你也懂,不出镖就不能算是镖行里的人。所以,这事我也没法给你说,你快去找老爷子吧,他好像在等你。”痞子说完,也不等谢二说话,用力挣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