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赋确实异于常人,虽然比起我还差着许多,但也实属天下难得的猛将之躯。你尚不及弱冠,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磨你的武艺。我会的都已经教给你了,一招一式,就算不熟练,也已经掌握的七八。只是所谓招式,不过外显的动作罢了,同样的招式,你的威力不及孤三分,还是体格和内力的差距所在。如今我项羽已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但惋惜这一身武艺无所传,便将那残留的遗志注入画戟之中,待有朝一日有缘者相传。如今你既然能够顶住煞气取得这画戟,自然值得孤传授武艺,孤这残留的内息也将化作混元珠存于你的体内,掌控煞气能够助你内力大涨。但你也要时刻谨记,煞气威猛,若是震慑不住,后患无穷。因此你需修炼意志,就算是再艰难也绝不能动摇,定要镇压煞气侵蚀。方天画戟残存遗志,熔炼上百年,可谓神兵,能助你一臂之力。梦境将灭,魂魄欲散,你且去吧,将无敌的狂傲流传在世间,莫要毁了西楚霸王遗留下的名声…………”
声音逐渐远去,逐渐消失,吕布摸了摸脑袋,一开始还有些胀,但周围的感觉仿佛变得清晰起来,原本低矮的山壁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天空已经能够看到月光,身旁的山道也够容纳几十人并排而行。而刚刚那一串画面,虽然十分模糊,但确是真真实实存在于记忆里。
“额,这……”吕布抬头,只见四周又变回了黑蒙蒙一片,但比起刚刚煞气遍野,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布回顾四周,虽然黑夜众看不太清,但却能够清晰感受到周围气息的微动。伸手不由得用劲,只觉得周遭滚滚内息都汇聚到了手掌中,一拳砸去,轰然在前方的土堆上砸出脸盆大的凹槽。纵身一跃,差点顶到山壁的上端。吕布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浑身舒展筋骨,只觉得气力通畅,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充斥全身,就像梦境中一样的感觉。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项王?而我,继承了神勇无敌的武艺?”吕布皱眉回想着发生的一切,浑身的内息滚滚,有些抑制不住。
“哈哈哈哈,看来我吕布,定能成为天下无敌的至强者!”原本就年轻气盛的吕布此刻变得有些出格的狂傲。转身,抓住没入石堆大半的方天画戟,稍一用劲,但见那石堆崩裂,锃亮的黑墨色画戟如龙出洞。吕布连抡带斩,黑色气息滚滚而出,气势磅礴,拿捏在手上,只觉得这武器生猛狂放,心下畅快。
耍上片刻,吕布似乎想起来自己为何而来,心道,“不好,此刻感觉不到煞气的压制,田将军和弟兄们都还在谷口,若是鲜卑大军发现煞气消失,杀进来,田将军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吕布当即提上画戟,纵步飞驰而出。
这下脚步生猛,健步如飞,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山谷口,借着淡淡的月光,远远望见众人蹲在谷口,似乎在探视着山谷外头的情况。吕布健步飞奔,未及一息,便到了田晏的身旁,众人感觉到凶猛的气势乍现,不由得有些惊慌,转头望去,见着吕布,才稍稍放心。
“吕布,这…………”田晏感觉到吕布身上的威势大不相同。比起之前要凶悍许多,不由得有些惊讶。
“田将军,现在是何状况?”吕布也不多说,当下情况紧急,先问道。
“刚刚一阵轰响,忽然那股压抑的煞气消散,大伙儿都恢复了内力,只是有些虚脱,但已然能够自如行动了。但料定山谷里的煞气消失,山谷外也一样如此。我们的战马都丢在谷外了,鲜卑人在外围,尚有骑兵上万。若是敌军发现山谷彻底没了煞气的压制,率领骑兵杀进来,以我们这点人想要靠步力走脱,多半有些艰难。”田晏也知道情况紧急,便如是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山谷外一阵骚动,众人探头望去,但见打头的鲜卑人已经靠近谷口,并且向身后的族人招手呐喊,多半是示意众人前方无恙,可以进军。
“不好,对方已经开始扫荡进军了,吕布,山谷深处可能有通向另一头的道路?”田晏问道。
“田将军,山道可走,但也能够容下骑兵纵马,我们想逃恐怕不易。”吕布抱拳。
田晏听得,深吸一口气道,“鞬落罗应该是率大军往九原去了,现在剩下有五千军马由宴荔游率领,即便少了大半精骑,以我们的人手和状态,硬碰硬仍旧毫无胜算。而现下我等已没了战马,想走是不可能了。”
“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魏续的声音有些发颤,抓住吕布的臂膀道,“姊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田将军,我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就算是拼命,我吕布也绝不会就此放弃!”吕布的声音雄浑而洪亮,浑身气势空前狂猛,让身旁的人不由得侧目,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一来一回吕布的气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田晏同样惊叹,但此时当务之急是如何突围,田晏思忖片刻,又上下打量一番吕布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有一线生机。”
“什么办法?”吕布问道。
“擒贼擒王。”
“哦?擒贼擒王?”吕布深吸一口气。
“不错。作为鲜卑西帐的统帅之一宴荔游,声雄力壮,身经百战,在部族中威望自然不差。如今他知我在谷中,必然会奋勇带兵捉拿我。汉军新败,敌军气势正盛,扫荡而来,我等无路可走。但山谷幽深,狭路相逢必是勇者胜。若是能够引敌军杀入谷中,仓促之中能够斩杀宴荔游,鲜卑军群龙无首,自然容易对付。”田晏神色凝重地说道。
“好,那就这么办。”吕布拍了拍胸膛,本就年轻气盛想要和鲜卑人厮杀,如今自然无所畏惧。
“只是宴荔游勇力生猛,所向睥睨,曾经一人斩杀汉军十余名副将,威慑四方,若非没有办法,实在不想出此下策。”田晏叹息道。
“这……姊夫,这……我们还是快逃吧,说不定还能逃出去,这根本没法打啊。”魏续拽着吕布就要走,众人面面相觑,脚下有些松动。
“危难当头,田将军怎能涨地方士气,灭自己威风。宴荔游交给我来,但听田将军布阵。”吕布拍了拍胸膛,气势雄浑。田晏看了看吕布,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身披红色大袍,提着厚背砍刀的是宴荔游,别认错了。”
山谷外,宴荔游骑着马,身旁无数的鲜卑精骑逐步向前推进。就在刚刚,他们感觉到身上的压制消失之后,开始向前派人试探,坐下的马匹有大半行动力都下滑不少,但远处仍旧有骑兵保持着战斗力,宴荔游便以此为前阵向前推进。
“老大,应该没什么异样了,我们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有鲜卑人问宴荔游。
“不,小心行事,汉军虽然新败,但陷阱却是挖的够多,一路上我们也见识了不少。”宴荔游提着大刀,虽然狂猛放荡,但是突然间消失的煞气,还是让他慎重不少,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准是汉军搞的鬼,自然小心些为上。
“可是老大,那些陷阱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怎能阻挡我等前行呢,我们要是走的慢了,让他们跑了可不好了。”
宴荔游猛喝一口酒笑道,“他们连马都丢在山谷外了,还能跑多快?”说话间,汉军的马已经被打头的鲜卑人捉到阵中去了。
只是下一秒,但见前头的两名鲜卑士卒徒然坠马,宴荔游当即提刀,注视着山谷口的方向。前方的士卒用鲜卑语怒吼戒备,随即有人来报,“老大,我们两名弟兄被汉军的佩剑刺穿胸膛而亡。”
宴荔游听得,微微皱眉,不怒反喜,“哈哈哈,原来如此。”
“老大,为何如此兴奋?”
“哈哈哈哈,汉军尚在谷口,但此时以短剑突袭,自然是没了武器,这岂不是随意拿捏?”宴荔游舔了舔嘴,高声道,“传我命令,孤狼打头,尚有马力的精骑,随我杀入谷中,绞杀擒拿汉军将军!”宴荔游当即拍马横刀,疾驰而去,前方一条绿眼睛的灰狼嗅了嗅味道,迈步奔腾,身后骑兵也徒然加速,呈锥形冲锋的姿态直冲山谷。
离谷口不过百米,便见着前方汉军拔腿往黑暗中跑,随即鲜卑骑兵箭矢飙射,数名汉军应声而倒。宴荔游看见大喜,忙招呼士卒冲锋驰骋,手上大刀早已焕发赤红色的内息,蠢蠢欲动。不过瞬息就冲进山谷,进入到更加黑暗的地方,但对于原野上生活的鲜卑人,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哈哈哈,不过都是故弄玄虚罢了。”宴荔游笑声爽朗,气势磅礴,身旁的士卒状态也达到顶点。
“上。”随着一声低吼,突然间鲜卑军的两侧冒出十几杆长枪直刺而来,随即两面冲下汉军,朝着鲜卑人呐喊厮杀而来。
“哼,雕虫小技。”宴荔游身经百战,面对汉军的埋伏,现下鲜卑军丝毫不畏惧,长枪互刺,直接翻身下马来厮杀。宴荔游横刀直接斩断枪身,连挡三道攻击,红色的大袍在风中鼓鼓而起。
“吕布,靠你了。”田晏大吼,刚刚冲锋而出,照着宴荔游身旁的骑兵搏命式的打法枭首两名鲜卑士卒,但自己身上瞬间也出现了并不轻的伤。
宴荔游看着田晏负伤,早已知道这就是汉军主将,心下大喜,当下就要提刀来捉。只是不等他动身,忽然只觉得头顶威压骤起,厮杀多年的经验让这红袍猛士下意识在头顶横过大刀。
“叮……”下一刻宴荔游只觉得双臂发麻,抬头望去,半空中落下一人,气势不凡,举着方天画戟和自己对拼,正是吕布。宴荔游咬着牙,杀心大起,用力想要撞开画戟。岂料吕布内力雄浑,死死压住宴荔游的双臂不能动弹,随即抽动画戟,月牙弯钩倒扣刀身,吕布欺身而进,飞起一脚直踹宴荔游小腹。宴荔游毕竟身经百战,当下飞身而起在空中侧身翻腾躲闪。吕布一脚踢偏,正中马身,只听得一声嘶鸣,那战马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宴荔游见吕布生猛如斯,心下稍有些惊惧。但未等其回过神,吕布持戟冲锋,连杀两名鲜卑骑兵,浑身墨色内息尽数绽放,狂猛的威压令风起云涌,气浪倒卷。宴荔游心惊,不由得手上动作慢了半拍,本就难当巨力,被吕布画戟横扫,连连退后,气息渐乱,刀法不稳。吕布越战越勇,内力狂猛奔放,一招比一招凶猛力大,一招比一招凌厉迅捷。瞬息之间,连杀十几名驰援的鲜卑精锐,风云之间,手起戟落,宴荔游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