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松了,黄忠的内气冲开穴道,直接将绳索震开,众人眼见不好,有些慌。“他没有刀,大伙儿砍了他。”那人提刀就冲上来,朝黄忠砍去。
黄忠瞧在眼里,不过都是些慢动作,抬手捏腕,反手松开,轻点穴道,那人“啊”一声,刀柄脱手。黄忠接过刀,连出数十招,杀了十几人。剩下的人慌神了,转身想要走,黄忠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剑,作掷器丢去,洞穿六个人的后心。
“贼子,狼子野心,我黄忠一没惹你们二没伤你们,竟然敢陷我妻儿于险地!”黄忠的面色中带着些许的愤怒和狂暴,手起刀落,又连杀数人。丛林里满满的惨叫声,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引来几头豹子和虎在观望。
“别……别动手!大侠,我们只是打下手的,要杀,去杀白渠啊!”剩下的人已经两股战战,都不能挪动脚了。
“哼,现在又将事儿丢到你们老大身上了?刚刚怎么说的义正言辞的,不许污蔑你们头儿的呢?”黄忠冷哼,对面没有回答,也没有机会回答,抬手间就全都成为一地尸体。
黄忠上马,起身往南阳的方向去,飞马驰骋,林间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不堪,黄忠没有心情再去大量这些路边的风情,现在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妻儿。
随着风一阵阵地过,远远就望见了城门,虽然现在宵禁已经开始,但是对于黄忠这样身手的人来说,飞身蒙面潜入城中并非什么难事。
进入城中后,发现城里并非之前想象的那样安静,只见南面方向上,有隐隐的火光,那里也聚集了不少人。黄忠飞身在房檐上疾行而去,越走越近,看到竟然是自己的庭院,当即飞身跃入不顾周围官军的阻拦,冲进自己的宅子。
“唔,是汉升回来了。”旁边的邻居给官军讲到,官军才罢手。
黄忠四面望去,只看到庭院中女婢和仆人早已成为尸体躺在地上,而院子中一堆碎散的东西,凳子坏了,桌子碎了,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这让黄忠的面色青了不少。飞身冲进烧着火焰的屋子,官军想要阻拦,但黄忠的动作太快了,内气外放,将火焰挡在身体外围。从西厢房到东厢房也都没有见到妻儿甚至是尸体,上了东厢房二楼,见到门已经碎裂,从裂痕上看,明显就是被砍碎的。里面各种废旧的东西都有被毁坏的痕迹,而桌上那把刀已经不见了。
黄忠回望着这一切,心下如钻头刺心般疼痛,双拳紧握,不由得想要揍自己,“竟然听信他人的欺瞒,就这样草草外出,如今落得妻儿不知下落,该死,我该死啊。”
面部扭曲心中滴血,黄忠挣扎了好一会儿,飞身而下,问道,“各位官爷,各位乡亲,敢问我家宅子是什么时候起火的?”
“汉升,就不多会儿,我们也是听到有打斗声,然后被吵醒过来,发现又异常,准备看看去,结果发现你家着火了,我们就赶紧报官了。官家来了一会儿,还没进去仔细搜查,你就回来了。”邻居家说道。
“也就是说,贼人还没有走远?”黄忠问道。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贼人,但是确实时间不长。”
黄忠也没有时间给他们细说,于是继续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打斗的模样,有几个人,他们往哪里去了?”
“打斗声听到一些,但是没有太过注意,不过随后看到有几个人影往东边去。”另一个邻家说道。
“东边?”黄忠眉头紧皱。
“看起来像汝南的方向。”
“汝南。”黄忠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听到打斗声的时候,感觉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十分浓重,我们这才觉得事情不妙,出来看看的。”邻家说着,指了指地上这一滩的血迹。
黄忠闻了闻,心下自觉不妙,转头问邻居家,“是往这个方向去么?”邻居家点了点头。
黄忠正要起身,忽然看到东面几匹战马拐过巷子,疾驰而来,见到官军中穿着华丽之人,下马拜倒,“君长,东城门几个人杀出城去了,守城士卒没来得及阻拦,死伤一片。”
“什么?”县令当时就怒了,“什么人杀了官军扬长而去,你们竟然挡不住。”
“君长,那几个人相互搏杀,血光漫天,腥红遍地,刀锋锐利无比,削铁如泥,咱们的弟兄不是挡不住,是没有料到那刀如此锋利,原本以为只是街头斗殴,两拨人喝醉了酒就倒了,但是没想到,那把刀不过挥舞几下,咱们弟兄当场就炸了,炸成一片血沫,活生生的人,只剩下分不清谁是谁的渣了。”说完,这士卒的脸上难以言喻的惊恐的哭腔浮现在面容中。
县令惊异之余,尚未回过神,黄忠岂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必定是赤血刀。”黄忠再次想起段颎在战场之上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比凌厉的攻势,和惨绝人寰的杀戮之气。绝对没有错,但是,打斗声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发生内讧了?
黄忠来不及细想,转头问那军士道,“那一拨人可是往东面林子里去了?”
那军士也没多想,当时记得便是往东面去了,点了点头。黄忠听得,二话没说,县令没来得及阻拦,便看到黄忠踏过纵云梯飞身直冲东门。
夜色如此寂寥,月光洒下冷辉,有些冰冷的风拂过面庞,黄忠在夜色中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东面城边,只觉得一阵恶心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十年前的厮杀登时浮现在眼前,而段颎的死恍若隔世般遥远,黄忠脑海里再次回到走马水畔的河边,那片青青草原,羌人饮着酒,吃着羊肉,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厮杀,那么寂静,那么和谐。但随着战斗的开始,血腥味越来越浓,而随着段颎的出现,一切都归于宁静,一切都笼罩在血腥之中。
黄忠晃了晃神,回到现实中来,眼看着一地的血肉碎骨,和周围尚且有些不敢近身的士卒,黄忠也没有丝毫的停留,飞身而起,越过城门往城外去,士兵一时间根本没有来得及管,就算有些士兵有心,也没有那力气去阻拦。
城外的林子很大,连着山区蔓延无边,这如同大海捞针般的事,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很难办到。但黄忠随着步伐的跟进却愈发清晰感受到他们的位置,因为那把刀上的血腥味,黄忠再熟悉不过了。羌人的鲜血铸就的刀,熔炼了羌人的血液,沉浸多年才铸就了这把充满可怖而恐惧的刀。
刀锋中散逸出来的气息让黄忠愈发地感受到刀的位置,提起脚步纵身飞去,在树干枝丫上轻点,纵身连过数十棵树,寻着血腥冲去。
但这林海茫茫,即便是血腥的味道,去留的位置也容易混淆,黄忠七弯八拐,跑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前方听到一阵吵闹脚步声,很远很微弱,但是已经能够感受到了。加快步伐赶上,终于在一块山崖壁旁看见好几个人。
黄忠走近,发现正是白渠几个人,但白渠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旁他几个弟兄都已经死去,而正面放眼望去,黄叙和他的母亲双双倒地,双眼无神,血流满地,已经没了气息。
“我妻!叙儿!”黄忠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呐喊,过去抱住自己的妻和儿子。家丁没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妻儿,也都已经死去,黄忠动情的眼里满是泪光,双双而下的泪水浸湿了衣袍,雄壮的身体止不住颤动的身体,宁静的夜晚和林间空地上走起飞叶。旋转的风劲带起落叶,在月光下呼呼作响。
过了好一阵子,黄忠转头看着白渠,白渠浑身伤痕,口中不住吐血,看起来也命不久矣。黄忠扑过去,抓起白渠的衣领,大吼道,“刀在哪里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要害我的妻儿,刀你拿去便是,为什么要对孩子和女人下手。”黄忠的声音沙哑而干涩,愤怒中更多的是凄惨和悲凉。
“额……”白渠口中吐着鲜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杀……杀你妻儿……妻儿的,不是我……是……是那把……那把刀!”说完,闭目而亡。
黄忠愣神,不明所以,抓着白渠的衣领疯狂晃动,“不是你杀得,那是谁杀得,说啊,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要刀,我给你便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剧烈地晃动之下,黄忠忽然瞥见白渠的手掌中掉出一块玉佩,抓起来看去,这玉佩精妙,看起来十分精贵,虽然说白渠赚了不少家当,但这玉佩明显是镶在佩剑下的蕙穗上,白渠用刀,军中的刀不会如此模样,除非是富家公子所用,而这个精致的模样,绝非常人百姓能用得起。白渠虽然近几年帮段颎办了不少事,得过不少好处,但离那种富贵人家,还有不少的差距,这应该不是白渠的东西。
而且这里的打斗痕迹很重,而且,这里又马蹄印,但是几个人出城是不可能有马的,一路上也没有纵马的痕迹,这里还有人来过,绝对不止白渠这一伙人…………